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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君情意濃 第24頁

作者︰左雲染

多麼可笑又令人無奈的說法。可是對于一個對她有救命之恩的人來說,她是不會輕言刻薄的,淡聲道︰「我不會怪你的。」

薛常笑搖了搖頭,他不想用恩情來壓她。無奈地說︰「你不該說忘就忘。起碼讓他知道你還活著。也讓他好過一些。就算他讓你受盡折磨,這三年什麼仇也報了。他真的很不好過。」

憶及他消瘦的樣子,完全不復昔日的風采,讓她不知該嘆還是該笑。時隔三年,她到真希望能失憶,或者干脆就死在懸崖之下,無論怎樣都好過日日夜夜在回憶中痛徹心扉。冷道︰「誰又能讓我好過一些呢?」

「真的不能挽回了麼?」薛常笑出言試探。

她無動于衷地說︰「夜里風大,我還要趕回鋪子,就不久留了。告辭。」語畢,她轉身欲走。

「說來也可笑,聰明一世的林寒宵居然會相信你在皇宮里。私闖禁庭可是死罪。」薛常笑加重了語氣,讓她措手不及的怔在那里。

她走了兩步又停下。低低地說︰「他不會那麼笨的。」

「如果你再不出現,我真怕他會把自己逼瘋,或者干脆死在找你的路上。就算是暗算,明知道不會有結果,他還是不管不顧地去了。真是讓人猜不透,你說他到底在想些什麼?」薛常笑再也不能袖手旁觀下去了。看著林寒宵形同自殘的方式,讓他這個做朋友的幾乎懷疑,當初他是不是又做錯了。如果他不是替語柔著想,就不會瞞下找到她的消息。而現在如果他不是為了保住林寒宵的命,也不會偷偷模模的放出消息給他。這樣翻來覆去的袒護一方,他真的夠了。

「不要說了,我不想听。我是桑落,是夜吟酒肆的桑落。」她再也听不下去了,轉身毫不遲疑的踏入秘道,結束這一場逼供似的談話。

如今,她叫桑落,是夜吟酒肆的老板娘。三年前失足掉下山崖,是好心的過路人薛常笑救了她,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包括那名叫做曾語柔的女子的記憶,也已經被她遺棄在斷愁崖的頂端。

如今,她叫桑落……

第9章(1)

林寒宵連著幾天幾夜都沒有合眼了,數日前的梅林相遇,讓他消沉的意志再度激昂起來。因為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讓他全無準備,再加之語柔完全不肯與他相認,倉促間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再一次力他而去,甚至連她的行蹤都未加探听。

可是,他知道她還活著,不是他一個人的痴心妄想,也不是他一廂情願的執念。她真的活著,就在他的眼皮底下。這三年里他天南海北的四處尋找她的蹤跡,卻怎麼也料想不到她仍然藏身在南城。

不知,在南城的尋常巷陌里,他們是否也曾擦肩而過……

如果他早點知道,就不會飽受相思之苦了吧。

她究竟在那里安身,為什麼會改名叫桑落,她過得好不好……無數個他迫切想要了解的疑問在他心頭涌起。恨不得現在就去找她,把她揉進懷里,用無數個綿長的吻來確定她的真實。然後,永不分離。

他再也不能失去她了。再也不能。

眼下最要緊的,便是查處她的下落。

林寒宵的手指撫模著那張被匕首刺穿的信箋,他顫抖的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強迫自己冷靜的思考。一定是他錯漏了什麼重要的細節,關系到找到語柔下落的細節。

他不禁又展開那張被他反復看了無數遍的信箋。「亂山深處水滎迥,借問一枝如玉為誰開?」思前想後,他仍是深陷迷霧之中,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也許,這封來書只是想告知他語柔常去梅林。然而,為什麼這人卻知道語柔的行蹤呢?而且不敢以真面目與他相見,偏偏采用打出暗器這種神秘的手法。難道……真的是他身邊的人麼?

林寒宵眯起眼楮,宛如急流的思緒仍是紛亂不堪,代要理出一個頭緒卻不得要領。一定有什麼是他漏掉的,一定……

突然,他就像被人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蹭的站了起來。

如果語柔身居南城,還有誰又法子讓她避過他的耳目。

除了薛常笑,還會有誰呢。

林寒宵激動地在房里走來走去,他反復推斷著這個想法的可能性,越想就越覺得合理。當日語柔跳下懸崖,他不正是聯絡了久居南城,對地勢極為熟悉的薛常笑來幫忙麼。難道是他救了語柔?

他無法再想下去了,他要立即弄明白事情的原委,一刻也不能等下去了。甚至沒有想過,如果薛常笑矢口否認又當如何。

薛常笑還在猜測,林寒宵會不會已經察覺到他就是「知名不俱」的神秘人。然而下一秒就被硬闖進銀鉤賭坊的林寒宵抓了個正著,看來是他錯估了林寒宵的判斷力,但是這樣沖動的硬闖進他的居室里到還是第一次。

「你們出去。林莊主是自己人。」薛常笑揮退了那些緊跟而來的兄弟,幽靜的室內只剩他們二人面面相覷。

略一沉默,林寒宵就先發制人的將那張信箋遞至薛常笑的面前,道︰「除了你,我想不到還有誰會做這種事。」

「果然瞞不過你。」薛常笑模著下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林寒宵的下頜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忍住想要逞凶的拳頭,口氣不善地問︰「她在哪里?」

薛常笑識時務的退開幾步,以防他說出下面的話時,林寒宵會跳起來給他一拳。硬來他可不是林寒宵這種玩命狂徒的對手,他也不至于傻到和他硬踫硬。

滿意于兩人此刻的距離之後,他才緩緩開口,「我不能告訴你。」

林寒宵隱忍的怒氣始終沒有爆發出來。他又有什麼立場去指責別人,換做是任何一個人,也不會把跳下懸崖的女子,再交回元凶手上吧。他深吸了一口氣,蓄勢已久的怒焰也因師出無名而被理智按耐遏止。伸手揉捏著眉心,自責地說︰「是我太急了。」

「你們見過面了吧。」

「她這幾年生活的好嗎?」林寒宵不知從何啟齒,才能面無愧色的向別人的男人打听自己妻子的景況,雖然這個男人是他的朋友,語柔的救命恩人。

薛常笑示意他坐下說話,然後自個兒也挑了張舒服的椅子坐下。將三年往事娓娓道來——

「我知道你怪我當初找到她,卻瞞下了她還活著的消息。其實我也猶豫了很久。本來以為她挺不過這一關的,讓你親眼看著她斷氣實在太過殘忍。但如果她有幸活下來,我想听她親口告訴我她的選擇,只希望她也有公平選擇自己命運的機會。不知你是否覺得我做錯了?」

林寒宵死寂著一張臉搖了搖頭。他深知自己沒有立場責怪任何人。咎由自取的下場莫過如此。

「從懸崖上跌下來的傷勢會有多重也就不必我細說了。當她醒過來的時候,她跟我說,她什麼也不記得了。」薛常笑深深看他一眼。充滿暗示。

「她真的不記得了?」林寒宵焦躁的問。

「你說呢。」薛常笑反問。這不是他能回答,也不是他該回答的問題,所以他選擇讓林寒宵自己去想。

林寒宵頹敗的再度揉著眉心,一絲苦笑在他唇上泛開,她是裝得,卻裝的那麼像。

「不要逼她。也不要再傷害她了。如果做不到,就當她真的死了吧。」薛常笑斟了一杯酒,遞給林寒宵。

他緊捏酒杯,仰頭一飲而盡。口中清冽的香氣讓他精神也為之一振。月兌口道︰「好酒。」

「桑落姑娘親釀的梅花酒。」薛常笑自顧地斟了一杯,慢悠悠的淺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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