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相果然贏得溫湄的同情。「你在哪里找到它的?」是誰這麼狠心把它拋棄掉了?
「偏門外的小巷里。」那里比較偏僻,堪稱天然的丟垃圾以及棄嬰場所。
「哦……你去那里做什麼?」溫湄心疼地撫著小狽濕答答的毛發,隨口問她。
「我……」見鬼,她干嗎問得這麼仔細?他避開敏感話題,緊繃繃地問︰「你到底要不要養它?」
溫湄眼楮一亮,「我可以養它嗎?」
每當她眼楮發亮的時候,就更像一只金燦燦的招財貓了。尚冉心中愉悅,臉上卻仍無表情,「當然可以。要不我撿來干嗎?煮了吃嗎?」
「真的?」等那張壞嘴又準備凶凶地警告不準質疑他的話,她立刻險險地補上句︰「好好哦」,外帶一個笑容,瞬間堵住炮轟。
「你拿這個喂它。」尚冉又從包包里拿出了一罐狗食——不用說,是爆炸頭貢獻出來的,本來還有好幾罐,但是被他寢室幾個味覺有問題的變態當成晚餐瓜分掉了,昨晚回去時只來得及搶救下最後一罐。
溫湄瞥眼精美的包裝,不禁驚嘆︰「嘩,現在的狗都要吃這種東西的啊?我們家以前只喂剩飯肉骨頭的。」
「你愛喂什麼就喂什麼吧,我也不太清楚。」
「哦……啊,不對!」溫湄忽然停下抓小狽肚皮的動作,蹙起了眉看向尚冉。
尚冉皺眉,「又怎麼了?」女生就是麻煩多,以前是討厭,現在是無奈又心甘啊。
溫湄抱歉地看看Cookie,又看看他,咬著嘴唇說道︰「我想起來了,寢室里是不準養寵物的。」
尚冉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好不容易跑完一千米卻發現自己和人反方向一樣。「你偷偷養又沒人知道。」
「不行的,上次就有個女生偷偷養兔子檢查衛生時被發現,結果記了個警告處分,我們正申請評免檢寢室,要是我這里出問題的話會被阿禾念死的。」孔禾是她們的寢室長。
看她認真的樣子就知道是那種遵守學校規章制度不敢越雷池的乖寶寶,尚冉覺得頗為掃興,悶悶地說︰「算了。我找別人養去。」便宜爆炸頭了,馬上就可以接他「妹妹」回家。
溫湄又是愧疚又是不舍。「要是在家里的話,我肯定會養她的。可是這里……」
「以後你有自己的房子再養吧。愛養多少就養多少。」尚冉還是有點不高興。他們花了這麼久時間才把這只狗化妝成這樣的耶,竟然被她一句話就打了回票。
以後再也不理她說什麼了!體貼兩個字根本就和他犯沖!三角眼那種領悟能力超高的人才有辦法給女朋友制造什麼驚喜,像他這樣的,還是免了吧。
「人家真得很想養她的,你不要生氣啦。」溫湄本學期最大的收獲就是學會了撒嬌。
尚冉總覺得被人拉著袖子一搖一搖的感覺極好,輕嘆了聲,「我沒生氣。只是覺得有點挫敗罷了。」
「怎麼會挫敗呢?我知道你是好意啊,我很高興你這樣為我著想的!」
「誰為你著想?」尚冉臉微微發紅,故作嫌惡地甩開她的手,力道卻是輕得驚人。
溫湄心中暗笑,卻也不拆穿他。「這樣好不好?你找到願意收養狗狗的人之後一定要告訴我,然後我們就可以經常去看它了!真希望能找到一個真心喜歡它的主人,否則再被拋棄的話,它就太可憐了。我們的想個辦法保證它不再被欺負……嗯,怎麼辦才好呢?」
真好笑,為了一只狗,有什麼必要煩惱到這地步呢?十足的庸人自擾。
「我去養。」尚冉話音一落,額頭上就冒出了幾條黑線。剛才說話的真是他嗎?
「你怎麼能養?宿管辦要來檢查的。」然後就是扣分、通報批評、樓長關照、領導談話……總之會有一大串很煩的事讓人悔不該當初。
「我們才沒你們那麼多顧忌。」尚冉白她一眼,繼續為剛剛的沖動郁悶。
不過他說的倒也沒錯。學校規定的那些個住宿規章,男生寢室里少有幾個沒違反的。留宿來這里玩的同學、把電話線電線拉到整個寢室縱橫交錯、熄燈後在樓道里開Party等等,多的是人做,反正也沒出過什麼事,樓下大叔也樂得睜一只眼閉一支眼任他們胡搞。反倒是她們女生,越是怕這怕那,被抓到的機會就越多,出的事情也越多,兩個字——倒霉。
「這樣啊,那——」溫湄依依不舍地把狗狗重新交到尚冉手中,莊嚴程度不亞于傳遞奧運聖火,「你要好好照顧它哦。如果真被查到的話,你就說是我逼你的好了。我會去跟他們說明的!」
本來就是你逼我的,再說了,如果真的查到誰還听你解釋?一把年紀了還天真,笨。
心里咕噥著,嘴上卻只能認命地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不會把它養死的。」
第八章幸福容易讓人發霉
考一門,停三天;再考一門,停兩天;又考一門,停五天,依次類推,並且幾乎每一門考試都放在下午——這種日程安排擺明了是要給人臨陣磨槍的機會嘛,所以散漫如溫湄,當然要老實不客氣牢牢抓住偷懶的大好時機咯。
先是停課復習的一周期間,每天睡懶覺,睡醒了去吃晚飯,吃了晚飯被拉去自修——某人認為,在他處于水深火熱狀態時,身為女朋友必須有難同當相伴左右方顯得情比金堅。Ok沒問題,租它個十本言情小說去教室,你看你的,我看我的,被感動累了就探頭過去同情一下理工科學生的悲哀,然後再睡,直到管理人員過來宣布熄燈,才被憤憤不平的男友拎出去吹冷風清醒腦袋再加懺悔惡行。可惜此女銅筋鐵骨臉皮槍炮不穿毫無悔意從來只會裝無辜,所以每天自修晚歸的勤奮小孩都可以在路上看到暴跳如雷的壞人對著一只可憐的招財貓猛力開火,跳腳到精疲力竭才認命地牽著招財貓回窩。
一個星期過去,第二天下午就是這個學期的第一門考試——某不說也罷的公共課。此類公共課的共同特征就是上課內容極無聊、老師極八股、逃課極普遍、點名極家常、考題極難極機械,所以想要通過,惟二能做的就是死記硬背和作弊。溫湄向來是不徹底的乖學生,—上課不太缺,講課不太听,戒律不太犯,所以在學校里到處掛著「考試失利你將仍有機會,考試作弊你將失去學位」之類觸目驚心條幅的情況下,要她越雷池一步,還不如讓她直接從護校河里跳下去比較簡單。
既然光陰已逝不可再追,只有抓緊最後的的時機,好好背它一背——兩個黑黑的大眼圈就是她昨晚通宵的鐵證。左手保溫杯右手保溫瓶,花一整個晚上囫圇吞棗地把重點理了一遍,這回倒是輪到她抓起早在一邊哆嗦著睡著的尚冉,豪邁地說︰「走,吃早飯去!」一般這種時候是整個學期里溫湄與人競爭成為食堂首位客人的惟一機會。
吃飽喝足,在她的要求下說一串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兩人分道揚鑣,回去補眠。
一覺睡到一點半,起床去考場。
據說上個學期有人反映作弊現象嚴重,所以這次校方加大力度,把考場的設置作了全方位的改革。整頓重點就是這種公認難考但作弊又很容易很頻繁的公選課。本來是一個班一個系混在一起考,然後由兩個老師監考,主考官則是一個考場晃晃,回去喝杯茶,再跑去晃另一個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