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明明是你笨 第9頁

作者︰叢闕

他挫敗地嘆了口氣,被煩亂的思緒搞得措手不及。

當發現她在吃東西之後,學習效率就低得驚人。來來來,吸氣,呼氣,鎮定,看看窗外的景色或許有助于平靜心情。

遠處是大大紅紅的夕陽,有幾只鳥在樹上亂飛,護校河上飄著幾根草——好吧,他承認他想不出比較優美的詞句來描述眼前的景致,但是那又怎麼樣?光有看的就行了,要是每個人都酸不拉嘰地在那里吟詩作賦才可笑吧。

最後一縷余輝斜斜落人窗內,恰好灑在趴睡的頭顱上,結成一束的長發在金光照耀下閃閃發亮。

尚冉,發呆。

其實他的發質不見得比人家差,其實陽光也照到了他的幾根頭發上,其實發環的粉紅色一向是他嗤之以鼻的顏色……不管其實怎樣,當尚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右手已經搭上了溫湄的發辮,執起一束,納入手中把玩觀看,細細品味著在光照中,自己偏白皙的膚色與金黃發絲組成的和諧旋律——是的,和諧。光影交錯,溫柔的心意暖暖漾開,心芽茁壯無聲無息,無人覺察。

教室里靜悄悄的,偶爾背著書包來找自修教室的學生,一探頭見到這般的情景,都無意驚擾,悄悄退出,嘴上噙著一絲成人之美的笑意。

然後太陽毫無預兆地掉進了山谷,光芒倏逝,魔咒的消除卻似乎需要一些緩沖。于是溫湄醒來時,一動腦袋,便赫然發現有一股外力停留在附近,霸著她的寶貝頭發不放。

警戒轉頭,一張似曾相識的壞人臉孔大大咧咧呈現。

「你——做什麼?」這回她想起來了,他就是上次納新時堅持要和她同進退的陌生男生——要說陌生也不盡然,至少以前被他吐過一身。

尚冉緩緩地將她的頭發放開,就連面無表情的模樣也是絲毫未變,鎮定解釋道︰「你的頭該洗了,很髒。」說完還拍拍手,像是要去掉沾上的頭屑。

天底下也只有溫湄會在這時候忙不迭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也只有尚冉能夠厚著臉皮全盤接受︰「沒關系,下次注意就好。」

「謝謝你。」溫湄感激涕零,原來她的頭發這麼快就會髒,看來該換洗發水了。

尚冉聳聳肩,到位置上收拾了東西,沒透露任何信息地看她一眼,徑自走出去。

溫湄目送他的背影,越看越眼熟,終于在十分鐘後低低驚叫一聲。

老天,她剛剛走進男廁所了!

第四章天殺的暗戀

經過一段時間的艱苦籌備,話劇社的大戲終于宣布開始排練。主創人員以外的小角色,如尚冉、溫湄之流,也被征召進了那間好不容易從社團指導中心牙縫中摳出來的簡陋排演室。

《無事生非》是莎士比亞的喜劇代表作之一,貴族人家的輕松愛戀,再加一點壞人攪局作為矛盾沖突——事實上和時下一些言情小說的發生發展沒有什麼大的區別,可見人類的愛情模式幾百年來也就這麼些,拓展的空間已極為有限,只不過當局者迷的甜蜜感覺太有誘惑力,大多數人還是心甘情願地往老套里頭跳罷了。

內容雖然老套,但至少輕松搞笑,看的時候倒也能讓人興味盎然,特別當觀眾是滿腦子青春、熱血、戀愛的大學生時,更能引起共鳴。

除了男主角扮演者出身戲劇世家,頗有點功底以外,大多數雀屏中選的演員都是生手,要達到首演就技驚四座轟動一時的效果,不好好磨練絕對不行。

于是就看見每個演員都拿著台詞本苦練苦背,輪到排自己的戲時手忙腳亂上去,不是忘詞就是手腳不知道往哪里放,被秦老頭痛罵了一頓又一頓,一個個淒慘地走到角落向隅而泣。

尚冉來了才知道被騙。還說他的小角色戲分很少,誰知道角色是小,台詞卻不少,每一幕戲里都有他出現,而且說的話都超沒格調,不是污言穢語,就是哭天抹淚。雖然確實有很多人說他這張臉看起來就不像好人的樣子,但最難听的評價也就是邪惡罷了,而叫他扮演的這個什麼波拉契奧,幫主人出惡毒主意,利用自己的女朋友陷害女主角,而且還笨到把所有事情都抖了出來,這樣一個人哪里是邪惡,簡直就是惡心,而那個死老頭竟敢說這個角色非他莫屬,FT,他看起來有這麼猥瑣嗎?

尚冉嘆口氣,又無奈地拿起劇本。

抱怨歸抱怨,答應過的事情不能食言這點他還是比較看重的。

「你不知道這個時髦是個多麼壞的賊嗎?他會把那些從十四歲到三十五歲的血氣未定的年輕人攪昏頭。」只要台詞沒把他攪昏頭就謝天謝地了。

「有時候把他們裝扮得活像那些煙燻的古畫上的埃及法老的兵士,有時候又像漆在教堂窗上的異教邪神的祭司。」英國人的品位真是奇特啊。

「有時候又像織在污舊蟲蛀的花氈上的剃光了胡須的赫刺克勒斯——」念到這里,尚冉地雙眼驀然睜大,「褲、褲襠里的那話兒瞧上去就像他的棍子一樣又粗又重?」最後一個字被他念得高到離譜,尖利的嗓音斜斜滑過整間排演室,引來萬眾矚目。

尚冉一點都沒興趣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精彩。

媽的,這什麼爛台詞?

懊死的莎士比亞,該死的戲劇社,該死的秦老頭,為什麼他要來受這份罪?

「你——怎麼了?」

尚冉愕然抬頭,對上一張可以算是熟悉的貓臉。

他清了清嗓子,下意識將劇本藏到身後,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麼。」

「哦。要不要喝杯茶潤潤嗓子?」溫湄說著把手里的保溫瓶晃了晃,也沒等他表態,就取餅一次性杯熟練地斟了茶,「喝吧。」

幾天下來,她已經充分了解到自己在劇組里的位置究竟在哪里。

「溫湄,麻煩去隔壁辦公室把熱水壺拿來。」

「好的。」跑進,跑出。

「溫湄,我把戲服放在壁櫥上了,你能不能幫我拿下來?」

「沒問題。」爬上,爬下。

「來來來,這位同學,你幫我來對對台詞吧,我怕還沒念熟呢。」

「馬上來!」說來,說去。

「溫同學,請你……」

結論︰跑腿,打雜。

溫湄倒也不介意,她本來就不以為自己能在戲里撈到什麼角色,演人家侍女的配角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想她這樣中等都勉強的姿色,能夠在一邊搖旗吶喊就可以偷笑了,還會有什麼想頭?而且從沒看人排過戲,這回能夠全程目擊,也很好玩啊。幫人家做點事情也沒什麼了不起,她本來就很喜歡嘛。

但是尚冉看了很郁悶。

本來沒戲的時候,他是不會出現在這種浪費生命的場合的,但是自從在排某場他的猥瑣戲時,發現短短半個鐘頭里溫湄竟然像火車頭一樣沖進沖出張羅這收拾那一刻沒停,他才意識到那天幫他倒茶並不是湊巧,自己當時自以為是的「一時好心」竟給這傻瓜添了這麼多麻煩。

他沒有辦法像人販子一樣把人拐到一個地方賣掉然後拍拍就走,于是接下來的日子里,尚冉變得時常往排練室跑。

看了好幾天溫湄的苦力生涯,他終于忍不住問︰「你到底是來這里干什麼的?」

「幫忙啊。」她很開心一邊挪動笨重的大箱子,一邊回答他。

「我是說,」他困擾地揉了揉鼻梁,也幫著她推,「你和你的室友當時想進劇社干什麼?」

如果她真的很想演戲的話,他該怎麼幫她呢?

欸?怪了,他為什麼要幫她?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