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大,阿娟家的鍋碗瓢盆和她的貼身衣物竟然不翼而飛。「嗅覺靈敏」的土堆主動帶路,讓阿娟在過年的床底下找到了所有東西。過年大喊冤枉卻百口莫辯。
此後一個月里,大伙兒經常可以看到阿娟拿把菜刀追殺過年的情景。
接下來一段時間,人們發現阿娟看到過年就臉紅。
然後某一天,銅板偷了李婆婆愛過性命的燙腳爐被村里人追打到小溪邊,竟然發現這對冤家親親熱熱地抱在一起。
失竊事件發生四個月後,村長高興地替最小的兒子辦完喜事。
土堆大功告成,志得意滿。
第六章
時序已是夏令。
好不容易將閑雜人等「送做堆」,正主兒的進展反而大伙兒看著窩火。
盛暑與意暄仍然僅止于同住一個屋檐下的關系,各自耕作互不相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然後一起吃個飯,聊幾句大,分別回房睡覺。
「盛暑,你們倆現在到底怎樣了?」
「和誰?什麼怎樣?」他真不知道這位仁兄心里打的是什麼主意,明明听說阿娟害喜害得厲害,他這個冬大就要當爹的人不鞍前馬後伺候著,竟然有空每天來他這里轉悠得起勁。
「還有誰?當然是你和意暄啦!」
自從某次拌嘴老婆晴天霹靂地說出曾經喜歡過盛暑並且還送他荷包的事,過年已經至少十天沒睡過一個好覺。首先自然是醋壇子打翻了十來缸,家里人吃的里脊黃魚從此只需放糖;隨後憤怒于這枚笨蛋竟然如此地不識貨退了信物,讓粗線條的老婆大人傷心了足足一個時辰——以上兩點足以促使他找上盛暑單挑,並且打得他滿地找牙,但是看在兄弟情面以及盛暑的一身恐怖蠻力的份上,他決定還是采取比較溫和的方式打消阿娟對盛夏的最後一絲幻想——雖然阿娟堅持說已經完全沒有,但在盛暑成親之前,他是絕對不會放松警惕的!
「我和意暄?」盛暑的嘴角因為這兩個名字被組合在一塊兒而溫柔地揚起。串門這麼久,她也快回來了吧?「還是老樣子啊,怎麼了?」
可惜快要急死的太監是無法辨別出那種細微的表情的。「你還敢問我怎麼了?你倒是說說看,你們在一起住多久了,竟然到現在還沒一點兒動靜?」
「動靜?意暄會有什麼動靜?你不要亂說話。」盛暑最近一次听到「動靜」這個詞是在盛大娘口中,原話是「我媳婦肚子里有動靜了」,所以听過年這麼一說,他馬上義正詞嚴地澄清。
「你想到哪里去了?」過年真恨不得照著盛暑劈柴的背影狠狠地端上那麼一腳,「我是說你們倆什麼時候辦喜事!」
「喜……喜……喜事?」盛暑嚇得柴刀月兌手.差點兒砸上銅板長長的尾巴,猴兒立刻放棄學習如何劈柴的偉大志向,「噌噌噌」躥上過年的肩膀尋求庇護。
「我娘說天快下雨的時候學口吃會成習慣,你千萬要小心。」本來已經很笨,如果再成結巴就真沒指望了。
「你說誰的喜事?」
「你給我別裝了好不好?臉紅成這個樣子還有臉問,騙誰啊你!」過年一語道破他的假純潔。
盛暑這下子更是尷尬,申辯道︰「連影子都沒有的事,你要我說什麼?」
餅年驚訝地瞪大了眼,「都住在一起這麼久了還連個影兒都沒有?不會是你根本就對意暄沒意思吧?」如果沒意思干嗎不要阿娟?他們家阿娟可是村里的一枝花呢,哪個姑娘比得上?當然,現在他後悔也來不及了,哈哈。
「我……我怎麼會沒意思?我有意思得很!」盛暑喃喃自語,憋氣地掄起柴刀使勁劈了下去,圓圓的木頭應聲裂成兩半,木屑濺到龜殼上,茶杯困惑地冒出頭來轉了轉頭。一發現一切正常,又縮了回去。
餅年將他的抱怨听在耳里,不禁得意地用鼻孔掃視盛暑。「你不是這麼沒用吧老兄!想當初我只是稍微耍了點兒花樣就把阿娟拐到手了,嘖嘖嘖,你真是差遠了。」
「無恥。」土堆在半夢半醒間小小聲地罵人。
但是這件它生平最得意的事情,卻不會有任何「人」知道,唉……
盛暑聞言,瞥了過年一眼,道︰「你叫我也去偷意暄的東西嗎?根本不可能。」他們住都住在一起,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好偷去引她的注意。而且意暄看起來也不像會拿把菜刀到處砍人的女孩子。
「那是!看你怕她怕得要死,哪敢有半點兒違背,才不會像我們家阿娟那麼順著我!」
吹牛不打草稿。好像整個清涼村最怕老婆最出名的人就是眼前這位吧?有句話叫做敝帚自珍,講的就是過年這種人。
盛暑懶得反駁他,有點兒無聊地問︰「你天天來我這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問他他又總不肯說,就會干耗在這里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餅年從對妻子的陶醉中猛醒過來,想起自己的目的是撮合意暄和盛暑,以免阿娟胡思亂想。
他拍拍他的手臂以引起注意,「我看意暄肯定是喜歡你的!」
啪啪,柴刀和柴一起被甩飛,在松子面前劃出兩道圓弧,後者跌落到懶狼身上。「嗷嗚!」無辜的土堆悲聲痛嚎。
盛暑卻激動得根本沒听到,提著過年的領口不住地搖晃,「你說她喜歡我?她真的喜歡我?真的嗎?」
餅年頭暈眼花地拼命點頭,「大家都看得出來,你怎麼就沒感覺?」在這種關鍵時刻,就算是沒有,他也得掰成有。
「怎麼看出來的?怎麼看出來的?快說給我听听廠’盛暑全身被突如其來的驚喜所佔據。
原來她也喜歡他?!
「咳咳咳!放手!你這樣我怎麼說?」再被他這樣晃下去,別說是撮合別人,恐怕他連回家見阿娟的命都沒有了,然後他們可憐的孩子就會變成遺月復子,然後很可能喊盛暑做爹!他絕對不能讓盛暑的陰謀得逞!
在盛暑非常合作地松開手之後,過年還在努力掙扎再掙扎,企圖擺月兌命運的捉弄。
意暄回來的時候,就見他在院子里用很奇特的方式扭動自己的身體,像是在抗拒什麼別人看不見的東西,而盛暑站在一邊,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的激情演出。
「他在干什麼?」意暄走到盛暑身邊,小心翼翼地問。
她……靠他好近,一股幽香的氣息鑽進了他的鼻子,頓時,一種酥麻的感覺傳遍盛暑全身。
「都夏天了你發什麼抖啊?」意暄奇怪地看看他,又看看過年。
這倆人是不是一起撞邪了?
「……啊,沒什麼,沒什麼。」盛暑回過神來,抓下過年兀自揮舞不停的手,對意暄說︰「過年來問我一些關于孕婦休養身體的問題,你女孩子家不懂的,先進去吧!」
意暄皺起了眉。更離譜了,連懷孕是怎麼回事他現在都還沒弄清楚,會懂什麼孕婦休養才怪。
不過看他那一副很想她走的樣子,她當然生了氣。
稀奇什麼呀,她又不是他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走就走唄,待會兒就等著吃生米飯吧!
嗔怒地瞪他一眼,意暄忿忿地往屋里走去。
「嘖嘖嘖,你看到沒有?」過年望著她的背影驚嘆,意暄是多安靜的一個人啊,踫上盛暑,怎麼就那麼容易被惹火了呢?嘿嘿嘿,有問題哦。
「什麼?」糟糕,意暄好像又生氣了?
「她竟然在跟你鬧脾氣呢!」不得了,原來他們倆的相處方式是這個樣子的啊,剛剛還說沒影,盛暑如果不是故意隱瞞,就是太笨沒感覺——而後者的可能性是前者的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