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收藏一個彼得潘 第21頁

作者︰叢闕

後他就會明白他的苦心。

「我不去。我在電台干得挺好的。」

余暇還想再勸,姑姑的聲音插了進來。

「你們下午都沒去上班?」

「我沒班。」

「我剛從外地回來,晚點再去公司。」

兄弟倆同時站起來,讓她入座。

「你們說什麼這麼起勁啊?」余儷感興趣地問。

「姑姑,哥他非讓我——」余忙著搬救兵,卻立刻被暇打斷。

「姑姑,您就別明知故問了。」洗碗需要這麼久的嗎?她一直待在廚房里,除了听壁腳,還有什麼?

真沒禮貌,不給她面子。余儷瞪他一眼。老頭子不知道又和釣魚協會的一幫人跑到哪里去了,她一個老太婆在家里很寂寞和痛苦的,稍微有點休閑

娛樂不過分吧,他干嗎很沒義氣地說破?

「姑姑,你說,我什麼都不懂,二哥他讓我去公司干什麼?」

「能力是鍛煉出來的,你以為我一生下來就會做生意嗎?」

「我們又不一樣!你天生很有成功人士的樣子,從小大家就都听你的話。但是我呢?你說讓我西裝筆挺地在那種現代化大樓里走來走去,頭發還得梳

得油光發亮,這不是折騰我嗎你。」他一邊說,一邊用左手拉拉身上的T恤,再拿右手扯著頭發,一副怪相看得余儷啞然失笑。

「暇啊,我看真的不合適坐辦公室。要不你就放他一馬吧,反正公司有你一個人就夠了, 和景不是也沒跟著你做事嗎?每個人只要養得活自己

就好了,不一定要都被抓到一起干活啊。這麼沒頭腦,公司多了他很可能會倒,沒他反而更好。」

余在一邊猛烈點頭,絲毫不在意被小看能力。

暇研判似的看著他們,沉聲道︰「公司沒誰都沒關系,就是,不能少。」

「啊?」兩張有些相似的臉同時變色。余更是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明所以。

他怎麼不知道自己這麼金貴?難道突然被人發現余大仙是︰財神爺下凡,所到之處挖地三尺有黃金?

狽屁!太搞笑了,他從小到大連一塊錢都沒賺到過,是誰那麼歹毒地陷害他y還不快出來受死!

「怎麼說?怎麼說?」看來余儷也有相似的疑問,興致勃勃地拉著佷兒的手,展現出伏櫪老驥的旺盛求知欲。

暇不自在地往側面挪了挪,企圖離開她的「掌控」,可惜沒有成功。

「你知道的。」

「我?我不知道啊。」余儷分布著皺紋的臉上透露出無辜的神氣,看起來不太可愛,反而——那個,余清咳幾聲,盡量遵循「為尊者諱」的道理,不

忍心聯想下去太多。

「公司遲早要由暢暢自己來打理,我總不能幫他一輩子p巴。」

余儷凝視他僵硬的神情半晌,不正經的神色盡數收斂︰「暇,你在說什麼?」

暇眼中閃著復雜的情緒,看看余,又轉向余儷。

「您和姑丈沒有孩子,將來這份家業,總是要由扛起來的。」

「您什麼您?」余儷氣呼呼地拍了下他的手,她最討厭暇時不時來幾句再客氣不過的說詞,听了鬧心。「這份家業可不是我賺下來的,單靠你姑丈一個

人他也早破產了,當年你自投羅網接收這攤子事,就再也休想擺月兌!你看這副德行,就算是再活五十年也沒你能干,他只要能夠稍微賺點錢養得活自

己我們已經謝天謝地了,你千萬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肯定沒用的。」

「只是還沒有進人狀況而已,他人不笨,只要能好好栽培,說不定——」

「沒什麼說不定!總之公司的事情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拿來煩我們。」余儷離開他,坐到余身邊,擺出「我們是聯盟」的架勢,表不大事底定。

暇出神地看著猶帶余溫的手,低低地道︰「你就不怕我一個外——」

余儷突然夸張地大嚷起來︰「啊!我都忘了今天下午還要去老年大學練字,就聊到這兒吧。總之要是不願意,你可別逼他,那些有的沒有的就更

不用說了,再見再見。」她邊疾步走向書房,邊絮絮叨叨地念著,最後一句話似乎說得特別用力。

「真不知道你們在講什麼。」余也跟著站起,愜意地伸了個懶腰,「二哥,我要睡覺去了,姑姑說過你不可以勉強我哦。」

說完邁著輕快的步子上樓,留暇一個人在偌大的客廳中,沉默降臨。

XITINGXITINGXITING

余的笑容在關上門的剎那間垮下。

他知道二哥要說什麼。

你就不怕我一個外人吞了你們的家產?

原來,不管怎樣努力怎樣暗示明示,二哥都只是因著責任感,被動地待在一個不屬于自己的地方——十七年了,他還是未曾改變想法。

他感激姑姑和姑丈的收養與栽培,所以放棄自由放棄婚姻放棄任何選擇的機會,留在公司里,為一份打定主意要放手的事業打拼;他擔心弟妹的荏

弱,住在這個沒有歸屬感的家里,日復一日地孤單壓抑。

沒有人要他這麼做,也沒有人敢當著他的面把話攤開來講。一切充滿人情味的噓寒問暖,在經歷了漫長的準備後,總是在接觸到他那雙毫無情緒的

眼楮後自動收聲。他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強人,無所不能無堅不摧,頂天立地地保護著全家人。縱然三哥疏遠他,他和四姐怕他,姑姑和姑丈常望著他零

落的背影沉重嘆息,他還是那樣的依然故我,他用他所知道的最好方式來回饋大家。

是的,只是回饋,除非他把真心付出的痕跡隱藏得太深太深。他們猜得出他不快樂,卻永遠不知道該怎麼接近他,永遠不知道他在心里轉著什麼自

虐的念頭。

他冷淡地看所有人上演一幕幕活劇,然後在有人需要他的時候冷靜地出現,給你一陣掌聲、一塊手帕或者一桶涼水。他不入戲,他只旁觀。他沒把

自己當成這個家的一分子。

三哥呢,他像個游魂似的在家里神出鬼沒,他看到過三哥在家中以外的模樣,也是一樣地到處飄來蕩去,感覺來到塵世就只是為了找尋某種東西,

找到後,活著的意義也就結束了。大家對他的了解僅限于他的特殊能力與工作,沒有人看得出問得出他的任何想法,那一雙憂郁眼楮中藏匿的東西,只

會比二哥還深、還多。他似乎不在乎家里的任何人,有次姐失蹤了好幾天,全家都急壞了,只有他,還是神色如常地照樣到處飄。

姐算是最開朗的一個了,但從小到大也變得最多。依稀記得小時候她非常愛哭,動不動就發脾氣,但是到了姑姑這里之後,還沒見她哭過一回。她

獨立自主,就連一畢業就和別人男朋友結婚的事情,都是決定了才告訴家里人;然後又一聲不響地離婚、出國。她會和你開玩笑,能把家里的氣氛吵熱

,但大多數關于她自己的事情,都是秘密。似乎沒有人把這里當成一個家在經營。

余開始懷疑,他費盡了所有力氣,表現得這麼需要保護這麼讓人放心不下,又這麼乖巧這麼愛笑,是不是都是白費?

小時候不懂,只想讓哥哥姐姐擔心他,不忍心離開,然後大家一直一直生活在一起——這樣就很好很快樂了。但現在漸漸能夠分辨,他向往的,不

是一群貌合神離的家人,而是一種其樂融融的歸依。

他要一個空殼子做什麼?大家每天一起吃晚飯,在飯桌上說說應酬式的話或者干脆就不說話,吃完了各自活動,第二天早上道個早安再見,又各自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