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了聲,單魅焱望向蘇闢嵐,「師弟,你說呢?」
這幾天,單魑曦和陳新房里以及賬房他都仔細理過了,不過就是沒找到他要找的東西,他想了想,單魑曦似乎很信任婉兒,于是昨兒個夜里到她房里試試,果然還真讓他蒙對了,還意外地听到這對母女想陷害秦小石的詭計。
他按捺下來不聲張,出府去訪蘇闢嵐這個新科狀元來為他主持正義,小心駛得萬年船,他不想打草驚蛇,讓曦弟他們有時間準備應變。
只是累了小石頭受這場驚嚇,這筆賬,他要單魑曦加倍還來。
低頭又瞧見她臉上的傷,他越想越氣,一把火控制不住地,猛然沖上前手臂一揮就給單魑曦兩拳,這是幫小石頭臉上那一巴掌討的!
單魑曦沒學過武,即使單魅焱只出了三分力,還是讓他痛到哇哇慘叫。
蘇闢嵐聳聳肩,「既然這樣,兩人都帶走吧!我府衙里刑具多得很,不怕他們不說實話;還有,這個叫歸嬤嬤的和她女兒也一並帶走,誣陷他人心思歹毒,本官也會從重量刑的。」
「大人,冤枉啊……」
一時之間,幾人喊冤的聲音震天價響,听在秦小石耳里卻是好不真切,早上自個才被說要送官呢,轉眼間,這些人卻反倒被人抓走。
現在自己……應該沒事了吧?只是,這麼一路听下來,她是益發的糊涂了,陳管事怎麼會叫單魅焱大少爺呢?什麼賬冊、什麼謀財害命,又是怎麼一回事兒?她想弄清楚,可是頭好昏,暈沉沉地根本讓她想不清楚事情……
「小石頭、小石頭,你怎麼暈過去了,該死的,你臉怎麼這麼燙?來人呀,快請大夫!」
快陷入全然的黑暗前,她只听到,單魅焱焦灼的喊聲,一聲一聲地音量越來越小、越來越遠……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
秦小石眨眨眼,單魅焱欣喜中帶著放松的音調傳入耳里,她轉頭看他,他的樣子顯得有些憔悴。
「身子怎麼樣,肚子餓不餓?這里有盅粥,要不要先吃點?你知道嗎,你睡了好久,昨兒個夜里你燒就退了,卻一直沒醒來,我要廚房每個時辰都送盅粥和雞湯來,就怕你醒了沒東西吃……」叨叨絮絮地念著,壓抑了一夜的擔心,這會全控制不住地宣泄了。
「嗯……」
虛弱不已的應了聲,他見狀,馬上端了粥來,舀了一湯匙的粥湊到她嘴邊。
她卻臉紅了,「別這樣,我自已可以吃。」拿湯匙的這點力氣她還有。
「吃吧,別跟我爭,還是你想同我喂藥汁給你服下那樣?」
「喂藥汁給我?」她沒有印象自己有喝過什麼藥汁。
「就是——」說著,他驀地吻上她的嘴,深深吸吮著,任他的無限愛意盡情流現。「像這樣喂……」稍稍退離她,他欣賞著她霎時變得紅艷的雙頰,好看極了!
秦小石簡直羞到想找個地洞鑽下去,她頭低低的不敢看他,而得逞的單魅焱也不以為意的再舀一口粥,這次她沒有拒絕,乖乖地一口接一口地吃下,直到一盅粥見了底。
「還餓不餓?我再叫人送東西來。」
她搖搖頭,被他這樣喂,她根本沒心思放在吃的上頭。「不用了……唉,我問你,你怎麼會突然變成什麼大少爺?」還是將話題岔開好了,這樣安全些,他也才不會靠那麼近,害她的心緊張地怦怦亂跳。
可是她料錯了,他听她說不吃了,干脆也上了床坐在她身旁,將她一把摟進懷里,滿足的喟口氣,下巴在她頭頂不住磨蹭著。
「我本來就是羈日山莊的人,不是有跟你提過嗎?」
「可是、可是你沒跟我說你是羈日山莊的大少爺啊!」她突然感到有些懊惱,這羈日山莊的名頭,他們這行走江湖的賣藝人可是如雷貫耳,她那時一直以為他只是那里面的長工什麼的,沒想到、沒想到他居然會是羈日山莊的大少爺?!
而且開什麼玩笑呀,他既是那麼有錢的人,那他們一路上干嗎還那麼辛苦的賣藝、抓狗、網山雞,他還差點為此送了命,不是白白浪費時間忙了一場嗎?
「你也沒問我。」
「你那時這麼落魄,我就算有四只眼楮也看不出來你身份如此尊貴。」
「我怎麼記得,有人頭一眼看到我,就嚷著金主、金主不改口的。」他取笑她,這麼誤打誤撞,還真讓她撿到個寶……不,應該說,她是老天爺給他最美好的賞賜,是他撿到寶。
「看來,這瞎半仙還真沒唬弄我呢……」她喃喃自語,驀地想起靈藥的事,想起事情經過雖是這般復雜,但終究一切還是完美解決了——湊到了一千兩,救了天堯哥他們,而他也恢復了記憶……靈藥!
對了,西王母說過,在服下靈藥之後,必須在七七四十九天內找到一個真心和自己相愛的人,否則,靈藥頓時變劇毒,且無藥可解……她吃下靈藥幾天了?爹他們救出天堯哥了沒?她得趕緊嫁他啊,要不然她就死定了。
「什麼?」單魅焱沒听清楚。
「就是……」猛然又想起西王母交代靈藥之事不可與人說,她馬上掩住嘴。不能說、不能說,會毒發身亡啊,「沒什麼啦!」
他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微微推開她,雙眸真摯地看著她。「嫁給我。」
「嗄?」他、他說什麼?
「這是我第二次向你求親了,上一次你睡著,這回可不許再這樣敷衍我了,答應我,做我的妻子,嗯?」
「不……不行哪!我不能嫁給你。」他干嗎向她說這些啦,她怎麼可以嫁給他呢?她愛的人可是天堯哥呢!
「為什麼不行?」他受傷地看著她,心中暗暗祈禱,在他努力了這麼多之後,千萬別讓他听到那個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因為——我要嫁給天堯哥啊!」
我要嫁給天堯哥!哼,該死的方天堯,這小石頭到底有沒有認真體會過他的心意,他明明感覺她也喜歡自己的,為什麼還執意要嫁給那個鬼天堯哥!單魅焱簡直嫉妒這個他未曾謀面過的男人到快抓狂的地步。
這兩天,秦小石病稍好後,就開始躲著他,說是他弄清楚是誰要害他,那她也放心了,想回家看看她姥姥,老是把姥姥托給春花大嬸照顧也不是辦法,就這樣帶著小猴子它們,像逃什麼似的回家去了。
哼,看她姥姥?他看她是要回去會情郎吧!一想到她會和那方天堯見面,他胸口就升上一股悶氣,怎麼樣也排遣不了。
要不是還有單魑曦的問題要解決,他早就沖到東春鎮,管她想嫁給哪個鬼,鳳冠一戴、霞披一加,塞進花轎里直接送入洞房,等生米煮成熟飯,看她還是不是非誰誰誰不嫁不可。
那天,大娘劉氏來找他,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向他求情,要他網開一面,放了曦弟一馬。
蘇闢嵐的判決下來了,單魑曦與陳新主僕心思歹毒,與人相議謀害自個的親兄弟,之後更殺人滅口取走三條人命,惟三名受害者倒是逞凶為惡之徒,除去他們可算功德一件,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將兩人發配邊疆二十載。
這個判決,泰半是出自單魅焱的意思,他仍念在手足的情分上,不忍對其趕盡殺絕。
而歸嬤嬤和婉兒的栽贓之罪判了杖刑五十,打得這對母女倆哀哀慘叫,痛得死去活來。
只是劉氏對這樣的結果仍是不滿意,她舍不得兒子在外受苦,也不想就這樣和兒子分離,二十年哪!這麼漫長的歲月,叫她如何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