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對徐靖磊的評價比秋筵高,若不是女兒喜歡,他還真不想要那種沒有肩膀也不夠沉穩的男人當女婿。
「金縷並沒有金老爺說的那樣驕縱,她只是寂寞又任性了點。」他見過驕縱的女人不知比她超過多少倍,她這點小任性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徐靖磊這番話讓金老爺听了眉開眼笑地撫著胡須,他對自家女兒的形容當然是謙虛,沒想到眼前的年輕人卻有點護短的反駁,看來他對縷兒應該是有那麼點意思,不枉他大膽地賭了這一把。
「既然你已經和縷兒同床共枕,就是我金復的女婿了。」
「我與金小姐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坦承以對。
「難道你也嫌棄我女兒的長相嗎?」女兒說徐靖磊稱贊她美,莫非只是他的場面話?
「當然不是,金縷確實很美,這一點絕對不是謊言。」想到她大刺刺的睡姿,徐靖磊不禁笑了起來,「只是她想嫁的人並不是我,若趁此機會佔她便宜,我會瞧不起自己。再者,金老爺也不知道我的來歷,貿然而行不覺得太大膽?」審慎評估才是求萬全的上上之策。
「哈哈!很好,我這一把果然賭對了!」金老爺笑得可開懷了。
「金老爺,拿女兒的終身大事來賭可不是件值得開心的事。」一想到金縷有可能嫁給別的男人,他不禁有股氣惱竄上。
「賭對了,我才開心。放心吧!你們房外整夜都有人,一有風吹草動,你馬上就會被趕出金府。」金老爺壓根一點也不擔心。
原來從昨夜洞房到剛才那番話都是在測試他嗎?
「金老爺仍決定視我為女婿?」
「沒錯。」
「即使您派人調查我也查不出什麼事來,也能放心?」
「賢婿,」盡避徐靖磊還沒答應,金老爺早就承認他的身分了。「我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絕非憑空而來,我還是有一點真本事的,就憑我們剛才交談的幾句話,我便能大膽斷定你是侗有擔當且值得托付的男人,雖然我還是不清楚你究竟哪里特別到會讓縷兒如此在乎你,甚至還央求我替你找份差事,不過只要她喜歡,她覺得好就好了,我不會干涉太多,你也只要對她好,不納妾來傷她的心,將來金府所有的一切全是你的。」
徐靖磊不會去猜測金老爺是不是又在試探他,他在某方面和金縷有點像,會任性地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他更霸道,不許別人干涉。
「金縷嫁給我,我絕對不會委屈她,金府的一切對我來說沒有太大的誘因。」公司幾億元的耗費他都不會眨下眼,區區一個金府難道就能收買他?「相信金縷應該有告訴您我是發生船難才會來到這里,將來會不會回去還是個未知數,您就不怕我扔下金縷一走了之?」
「賢婿,若是事事都要小心翼翼,那干脆什麼事都不要做就好了,要不然出門怕摔死,在家怕餓死,什麼都要擔心,不覺得人生太無趣嗎?我只問你一句——你會毫無理由就拋棄縷兒嗎?」
「當然不。」徐靖磊回答得毫不遲疑。
「很好,我也相信你不會。假使有一天你不得不離開,我會讓縷兒隨你回家,女兒大了總會離開父母身邊,這點我看得很開。」雖然會戚傷,但女兒過得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爹說得倒灑月兌,但重點是——他不知幾時能回去,更不知能否多帶一個人回去。
「賢婿,我明白你的考慮,也很感動你是為了我女兒才會為難,足以證明你很重視縷兒,既是如此,把她交給你,我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再者,或許冥冥之中注定你是為了和縷兒相識,才會來到我們這里。有時候,別想太多,專注于眼前也未嘗不好,畢竟我們不是種,沒人能預料到下一步,說不準待會兒出了這個門我就死了也不一定,是吧?」他雖然不是丈母娘,但看這個女婿是愈看愈喜歡,女兒能嫁給他是她的福氣。
徐靖磊一陣怔忡。把握當下,珍惜眼前——以前母親也常對他說這句話,希望他別以太遙遠的未來當作目標,至少當下要活得快樂。
為了自己的將來,他又怎可能只專注于眼前,他要看得是更遠的未來,因為他是商人,目光得放遠才不會失敗,可是……他險些忘了自己已不再是運籌帷幄的總裁,而是個回到宋朝什麼都不會的人,情況還真有些狼狽。
他已經用不著未雨綢繆,不必再去想那些決策了,或許他該試著過著既來之則安之的生活.戰戰兢兢活了三十年,或許這是唯一能令他放慢腳步善待自己的方式?又或者,真如金老爺所說,他是為了和縷兒相識才來到這個古老的年代?
以往他不按照母親的期待走,如今是該兌現他對母親的承諾——幸福的過每一天。
他要走出自己的路。
徐靖磊的神情瞬間變了,金老爺也放下心了。
女兒說這個男人只能當總管,可那眼神分明顯示他不是池中之物,他覺得只讓徐靖磊當總管是大材小用,或許他這個半子未來有可能繼承他的衣缽。
「爹,秋……相公,早。」金縷起床沒見到秋筵,連忙讓婉玉幫她更衣梳洗,便急忙來請安,她喜孜孜地挽上夫婿的手臂,卻在看見他轉過臉後又驚又羞地抽回手。「徐、徐靖磊,怎麼是你?!爹,秋筵呢?」
徐靖磊看了金老爺一眼,決定由自己來說,他們畢竟是父女,沒必要為了外人壞了感情,正當他要開口時,金老爺卻快他一步,重重拍了下桌面。
「別跟我提那個混帳!」
「爹,這是怎麼回事?」昨日因為秋筵不舒服,才破例由她在外頭招呼親戚,大伙兒喝得很盡興,回到房間後,秋筵也對她很溫柔,一切都很好,為何爹卻如此憤怒?
「那個混帳居然對徐公子下藥,並以臉上長東西為由,包住他的頭臉和你拜堂,並讓他和你洞房!他們一家子早就離開了,往後別在我面前再提起那個不負責任的混帳!」雖然覺得新女婿較優,但金老爺確實很不諒解秋筵的行為。
什麼?!金縷慌地白了臉色。
「這、這怎麼可能?我不相信,昨晚秋筵還溫柔地哄我,不可能……絕不可能!」她不相信,那麼溫柔的秋筵怎會做出這種事,「爹,你別騙我了,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不然徐公子怎會在此?」他要女兒認清事實。
如果昨夜的人不是秋筵,那麼……金縷的視線緩緩移到徐靖磊臉上,在他沉默的表情里看見了真相——是徐靖磊嗎?
下一瞬,金縷轉身跑出去。
「縷兒!」
「岳父,我去就好,這是我們夫妻問的問題,您剛才已告訴她如此殘酷的事,現在就由我去安撫她。」徐靖磊語氣里透出願意接受這樁婚姻的事實。
金老爺終于松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說︰「賢婿,我真沒看錯你!你果真是個有擔當的人,不過正因為我們是父女才不會有隔夜仇,由我來說比較妥當。縷兒的性子我再清楚不過了,她是真的很善良,以後我就把她交給你了。」他的女兒總算有個好歸宿,他這個做爹的終于能功成身退。
如此,甚好甚好。
第4章(1)
空蕩蕩,只有滿地的落葉,風一起,卷起了地上的枯黃。
家具全在,屋子里卻一個人都沒有。
景物依舊、人事已非,金縷望著眼前的一切,簡直不敢相信,更詭異的是,她居然哭不出來,她的心上人不想娶她,找了別人和她洞房,甚至連夜逃走,一個理由解釋也不給,她應該哭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