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爺。」
「七弟,剛回來還要再出門嗎?」听見他欲送殷琥珀回「竹林小陛」,不知何故,單琵琶竟有幾分緊張。
「三嫂,還有事嗎?」他看單琵琶的神情不如看殷琥珀的溫柔。
「沒有。琥珀,你跟我進來一下,我有東西想請你轉交給老板。」等殷琥珀隨著入內後,單琵琶隨即小聲問︰「你怎會認識他?」
「他曾來過小陛吃東西,怎麼回事?」
「琥珀,這位客人……有些不同,待會兒無論他說什麼,你都別拒絕他,更別在他面前說太多,過陣子他就會離開,到時候應該就沒事。」單琵琶緊張兮兮地叮嚀。
殷琥珀笑而不解。「琵琶,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該如何應對。」
「總之,你听我的話就沒錯,我不會害你。答應我,你一定要做到。」
或許是單琵琶的表情太憂慮,殷琥珀輕輕頭,然後和李鳳嵐一塊離開。
途中,殷琥珀忍不住側頭看李鳳嵐一眼。實在不明白位李公子怎會讓琵琶那麼害怕,他看起來很無害,沒什麼危險性,而且琵琶還喊他「七弟」,是鳳爺的親戚嗎?
「在想什麼?」殷琥珀樣貌不美,但單純善良的心卻很吸引他。
「听見你喊琵琶三嫂,是鳳爺的什麼人?」琵琶有交代,可是很好奇。
「是西門鳳霄的義弟,他排行老三,是三哥。」
原來如此。「那是特地來看鳳爺的?」
「听見他甘願屈就在個小鎮上,便想過來看看究竟是怎樣的地方能令他舍不得離開,結果看不過爾爾,這里壓根比不上京城的熱鬧,真不懂他怎會選擇這里?」離開京城,「他」的眼界反而變小。
「不打算在這里長住,當然會這麼說,相信鳳爺選擇里必是有他喜歡的理由。」他的批評讓殷琥珀有些不高興。這兒是她的故鄉,不許有人瞧不起。
「他留下來的理由應是為他的妻子,哼,不過一個女人,值得他放棄一切嗎?」李鳳嵐頗為不屑。
「李公子還沒真正喜歡過一個人吧?倘若喜歡一個人,縱然要為他犧牲全部也不會後悔。」
「之情太淺薄。」不值提。
「好吧,之情太淺薄,那曾有過想為誰而犧牲一切的心情嗎?」早早將單琵琶的交代拋至腦後。
「錯,應該是全……其它人必須為我犧牲,我根本不需要為誰犧牲。」
「要其它人為你犧牲?那不就跟皇上沒兩樣,可是那些人全是真心為你犧牲的嗎?」
聞言,李鳳嵐面露不悅。
「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想跟你說,假使沒真正喜歡過一個人,必然不能體會鳳爺的心情。」她也是過來人。
「琥珀,你真可愛。願不願意隨我回京城,我必定會讓你享受榮華富貴。」
琵琶無論李公子有何要求都不能拒絕,可現在他竟要求隨他回京,是非拒絕不可。
「很抱歉,琥珀沒有享受榮華富貴的興趣,只想跟我的親人以及喜歡的人安穩的在祥龍鎮上過生。」
首次有人拒絕他的提議,可惜他絕不接受拒絕。「你真喜歡應子丹這種人?」
「只喜歡他一個。」
「若你不跟走,就別怪讓應子丹會失去賭坊並終身為奴。」
「讓失去賭坊還要終身為奴,你以為你是誰?」
苞在他們身後一段時間的應子丹,終于听不下去,上前將殷琥珀護至身後。
李鳳嵐斜睨著他,「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他死是輕而易舉的事。」
「那信不信,現在我要你的命更是易如反掌?就算想呼救也來不及。」敢搶他的人,真是不知死活,即使不遠處那兩個人已經蓄勢待發,他也有辦法先殺眼前家伙。
「可以試試看。」李鳳嵐自信滿滿地挑釁。
「子丹,不要!」殷琥珀連忙擋住他,不希望他們起沖突。
「應子丹,記住。」趁殷琥珀阻止他的時候,李鳳嵐嘴邊餃著笑,慢步安然離去。
要一個小小的應子丹死有何難事,但他不要他死,他要他因得罪自己而後悔莫及。
轉個彎,看見西門鳳霄,李鳳嵐立即斂起笑意。
「該回宮,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西門鳳霄眼眸微眯,對于收留李鳳嵐已有些後悔。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你倒是說,有哪里是我不能去,三哥?」他雙手負在身後。
「別玩過頭,要是真出事,最後悔的人莫過于你。」
「假如我真的出事,天下大亂豈不正好?」
李鳳嵐朗聲笑,邁步先行。
大亂,正合他意。
直到看不見李鳳嵐,應子丹才怒氣沖沖質問殷琥珀。
「為什麼不讓動手教訓他?」欠揍的家伙,日後必定見一回打一回。
「他是鳳爺的兄弟,從京城來的,可能是什麼高官,我不希望惹上麻煩,反正我是不會跟他走,還有什麼好教訓?」不喜歡李公子身上那股淡淡的血腥味,還是比較喜歡應子丹的人氣息。
「他就是那個姓李的?」果然囂張。「就算是皇上又如何?敢打你的主意,一定揍得讓他回去後連已故太後都認不出來。」
「不要惹事。」李公子離開前那句話教她深感不安。
「是他先來惹我!」他也不是好惹的。
殷琥珀忍不住瞪他,「要是出事,我跟伯母怎麼辦?」
「放心,死前必定會留很多錢給你們。」
他說得瀟灑,听臉色凝重。
「要那麼多錢做什麼?我只是要你平安就好,難道你不懂嗎?」可憐,怎麼會喜歡上種自私的人?
「……」意外她突然生起氣,應子丹不知做何反應。
「難道以為一死就百,就可以不用顧慮活著的人的心情嗎?知不知道,在離開的那兩年,除伯母之外還有個人整掛念的安危,不知道是生是死,有沒有飯吃、有沒有床睡、有沒有衣服穿,身上的錢夠不夠?結果呢?每隔半年才捎回封信而已!到底明不明白得擔心整整半年的煎熬有多痛苦?根本就不明白們在家里等待的心情,想走便走,想回便回,想做什麼都隨的意,擔憂的心情可曾知道?不要大富大貴,只求平安就好,到底懂不懂?」
蚌沖動,殷琥珀劈哩啦吐完那兩年心里所受的折磨後便大哭起來,就像是個迷路的孩子,站在街道中央,模樣好不可憐。
懂,他當然懂,再不懂就是蠢蛋。
「好,答應你絕對不會再惹事,別哭好不好?你哭我會很心疼。」應子丹覺得被罵得很爽快,因為能明白琥珀如此在意他的心情,他好感動。
殷琥珀把臉埋在他的胸前,靜靜聆听他心跳,好會兒才赫然想到自己身在何處。
居然當街就哭出來,真是丟臉。
「我們……回去吧。」
真的太丟人,直到進入家門前,殷琥珀都不敢抬頭。
事後,根據「竹林小陛」常客們的轉述,當街表白的感人場面,堪稱是他們在看見傅瓔珞由「臥龍書肆」走出來後最精采的一幕。
本以為白天的事情已經結束,哪知當晚,官府派人前來將應子丹抓去,罪名是無視禁令私自開設賭坊,隨即關入牢里等著發配邊疆。
李鳳嵐大搖大擺的來到牢里「探監」。
「應子丹,看見七王爺,還不下跪?」縣太爺恭敬又諂媚地陪在李鳳嵐身邊。
「應子丹,要死是不是輕而易舉?」李風嵐得意開口。施以重罰,又有誰能身傲骨。
「哼,還以為有什麼手段,也不過如此而已。七王爺,真是太高估。」應子丹嘲諷道。
「死到臨頭還不肯低頭是嗎?」
「要低頭得拿出證據,否則隨便栽贓個罪名,就別來面前耀武揚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