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闢邪重重喘著氣,視線緊緊瞪著癸巳。「不要傷害月!」
「你在說什麼,衛月命已該絕,是你們妄想逆天留住她!」
「那……那你拿我的命好了。」
憋巳痴笑他的傻。「哈哈,還虧你活了千年之久。」跟著,收了笑意,表情一斂,語氣低冷,「闢邪,陰間有陰間的做法,你別以為可以擅自更動!哼,以為這區區的『障眼法』就讓我沒轍嗎?」
憋巳揚高一只手,然後慢慢收拳,眼前的魘火也逐漸縮小,被困在里面的闢邪馬上受到擠壓,痛得禁不住喊出聲音。
「啊──」
憋巳眼眸微眯地注視房門口。他就不信衛月會不出來。
少頃,門里的衛月在听見闢邪的嘶吼聲,早忘了衛秋染的囑咐,匆匆跑出房間。
「闢邪!」
憋巳見機不可失,立刻把勾魂煉扔向衛月,正當危急之時,一抹身影擋在衛月身前阻止勾魂煉,又迅速解開魘火,放出闢邪。
「闢邪!」衛月趕緊跑到闢邪身旁。
眼看就要成功,沒想到卻跑出個程咬金來壞了一切,癸巳怒氣沖沖地質問︰「你是誰?膽敢破壞鬼差的事情!」
魏珀餃著淡然的笑容,即使面對能力不弱的癸巳,仍舊從容不迫。「我是個過路人,不喜歡看你欺負弱女子的過路人。」
憋巳卻嗅出魏珀身上的濃濃鬼氣。「原來你是鬼界的人,『障眼法』也是你布出來的吧?」
魏珀不置可否。
「哼,就算是鬼界的人,也饒你不得!」
「同時對付我跟闢邪,你真以為能全身而退嗎?」魏珀望著身邊已站得直挺挺的闢邪,他對他感到十分欽佩。
「輕而易舉。」不就一只鬼、一只山魈,他癸巳還不放在眼底。
「就算時間已過了子時末,你也能這般自信?」
听這麼說,癸巳連忙抬頭,這才發現時間已不利于他了,他再次失敗了,但又莫可奈何,只好憤然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魏珀。」
「我記住你了,還有你,闢邪!陰間不會就此罷手的。」
扔下話,癸巳化做黑影離去。
直到這時,闢邪才虛弱地倒在地上。
「闢邪?!」衛月著急地撐住他的身體。
罷才在她眼前似乎發生大事了,但她無心去管,因為她現在最擔心的是闢邪的身體。
魏珀看了一會兒後說︰「放心,闢邪沒事,皮肉傷而已。先讓他休息吧。」
當魏珀抱著闢邪回到他房里後,衛月也堅持要留下來照顧他,于是魏珀先行離去,卻在門外遇上衛秋染。
「別進去。」魏珀阻止了衛秋染。
祭天到一半,衛秋染听見聲音,匆忙趕來。「月沒事吧?」
「放心,闢邪為了衛月很拚命,不過……術法失敗了,如今的衛月,處境更加危險了。」
「怎麼回事?」衛秋染愁上眉梢。
「衛月跨出房間,害我的『障眼法』功虧一簣。現在的她猶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會死去。」
「那該怎麼做?」
「很簡單,讓闢邪留在衛月身邊。因為只剩下闢邪可以保護你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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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影晃動,影子忽明忽滅間也將衛月擔憂的神情映在牆上。
適才究竟發生什麼事,她不想管,此刻她只在乎躺在她面前,呼吸很弱的闢邪。
闢邪竟然肯為了保護她而不顧自己的身體,這份用心重重燙了她的心。
衛月坐在床沿,一手按在闢邪的手背上。
闢邪為自己受傷,她卻什麼也不能做,僅能坐在這里默默守著。
總是如此。
無論是大哥、闢邪,他們都是因她而傷,讓她萬分自責。
「闢邪,你知道嗎?當大哥第一次為我舉行祭天的儀式後,他整整昏迷三天三夜不醒,那次,我很難過,也希望大哥別再為我這麼做,但他說一切都是為了我,可是他一點都不曉得我的心有多痛、多難受……看著自己的親人為我受苦,難道我能高興得起來嗎?」
所以自那時開始,她總是在衛秋染面前維持正常的樣子,什麼痛苦都一個人咽下,因為唯有這樣,她的內疚才能減少。
「現在……卻換你為我受傷,是不是我真的命格不好,總會牽連到身旁的人呢?像我這樣的人……還夠資格活著嗎?」
忍不住心中的譴責,衛月無聲垂淚。
倘若自己是個健康的人,那該有多好,這樣也不會害到她喜歡的人了。
「月,不……」
听見微弱的聲音,衛月拭去淚水,笑容以對。「闢邪,你終于醒了。」
「不……不是你的錯。」
「你說什麼?」
「是我……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因為你對我……對我來說,很……很重要。」闢邪早已清醒,只是腦子還有些渾沌,才沒睜開眼楮靜靜听著衛月自言自語。
「闢邪,你好傻……真的好傻。」闢邪這番話又惹得她淚眼汪汪,無法克制自己激動的心情。
「別哭……別哭了。」闢邪拭去她的淚水,即使衛月哭泣的臉龐依舊美麗,他還是比較喜歡看她笑的樣子,因為她的笑容總能讓他感受到一股溫暖。
衛月吸吸鼻子。「好,我不哭,你也要快點好起來。」
「好。」闢邪其實很想告訴衛月,說自己是山魈,無論身體受了多大的傷,都能在最短時間復原,然後叫她別擔心,但他已經答應殘月了,所以什麼都不能說。
「喀!」
魏珀推開門走進來。
「月,你大哥找你。」
「嗯,我馬上過去。魏大哥,麻煩你先幫我照顧闢邪。」
「當然。」
「闢邪,你好好休息,我待會兒就回來了。」衛月對闢邪說了聲,才不舍地離開。
「剛才謝謝你救我一命。」闢邪向來有恩必報。
魏珀拉開被子審視闢邪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
「嗯,天亮的時候應該就能復原。」
「沒想到你人話學得還挺快的,是為了衛月吧!不過可惜的是,我想她真的活不了多久了。」
闢邪趕緊坐起身,憂心忡忡地問︰「為什麼?不是已經打退鬼差了嗎?」
「是打退沒錯,但術法沒有完成,就等于沒有成功。」
「什麼術法?」
「你應該清楚閻王要人三更死,就不會留人到五更,因此我所施的『障眼法』是為了阻止鬼差發現衛月的行蹤,好讓她度過最危險的勾魂時刻,一旦時辰過去,任鬼差能力再大,也不能擅自勾魂。第二個就是祭天的儀式,說祭天,其實也是想遮住上天的眼,好讓我能借壽延續衛月的命,每年跟衛秋染借一次,一次也只能借一年,等到借壽完畢,這樣才算是保住衛月的命。可惜這次是衛月自己破壞我的術法,不但被鬼差發現,連借壽也沒成功,所以此時只要鬼差想勾魂,我們也莫可奈何了。」
「連一點辦法也沒有嗎?我願意用我的性命來……交換!拜托你,救救月……」
「你願意用你的生命交換?!」
「願意!只要能救月,我什麼都肯做。」闢邪表現出必死的決心。反正他活得也夠久了,即使現在就死,也不會有任何遺憾。
「闢邪,你好歹也是只山魈,有必要為了一名人類而犧牲自己嗎?」他實在沒料到闢邪對衛月的情會放得這麼重,害他都有些感動了。
「如果是為了月,我願意!月是第二個真心對我好、沒有任何輕蔑的人,她甚至一點都不介意我丑陋的外貌,還經常來找我,沒有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