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听過這樣的事,她其實也很好奇。
終于舍得回來啦!
听得出祝火是冷哼的,八成又氣她的晚歸,真是太閑了。
「嗯。」已過四年,這個月十五就是必須作畫的日子,無怪乎,祝火最近總是叮嚀她要早點回來。
是怕她發生意外吧?見他不放心,要他跟著,他卻說卷靈軸更需要他的保護,听听!這什麼話,畫會比人重要嗎?沒有人,哪來的畫?不過,即便她這麼捧自己,祝火也听不進去的。
忘了今天初一要開封嗎?
「哪敢忘!瞧,這不是回來了。」她笑道,知道祝火的心很急,內心無比高興,因為她更確定自己有討價的可能性。
四年的光陰不短,柳紅袖有些轉變了,但祝火一心一意全在卷靈軸上,完全不在意她的任何改變,也因此對柳紅袖的印象仍停留在四年前的膽小與善良,根本不曉得過去的小泵娘已有了與他對峙的本事。
一心想著自己即將可以得到完整的軀殼,祝火得意之情明顯可表現在聲音上。
那就準備開封吧!
「現在?」她有些詫異,不用選黃道吉時嗎?
要不,還要等何時?
他已經迫不及待了,一旦有了身體,他就要毀掉人世,讓所有人都注意到他祝火的存在。
炳哈哈……
不喜歡他太猖狂的模樣,柳紅袖以慵懶的口吻故意澆了他一盆冷水,「還沒畫好,別那麼高興。」雖不知祝火打什麼主意,但用膝蓋想,也知不會是好事。
魔嘛!能做出什麼好事來。
難以掩飾的喜悅慢慢降溫,祝火隨即恢復平日的冷靜。
開封吧!
「用什麼開封?」祝火只同她說需要她的血來作畫,其他的,她一概不知。
用你的血滴在畫紙上。
眼見目的已經一步步往成功邁進,祝火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幾度,顯示了他此時有多麼喜悅。
柳紅袖站上椅子取下卷靈軸,收了一半的長度,置在案上。「滴在哪里?」她順口一問。
經柳紅袖發問,祝火才知這點殘月沒跟他說,滴哪里好?要是滴錯位置,會不會功虧一簣?
那該死的殘月,為何不用書寫的方式交代?這樣不清不楚,讓他如何是好?
正當祝火還在思考時,柳紅袖卻輕聲喊糟了。
怎麼了?
祝火焦急地來至她身邊,低頭一看,柳紅袖的左手指頭已破了,血也滴在紙上形成一個印。
妳──
「等等!」她示意他暫息怒火。
祝火尚來不及開罵,紙上鮮紅血印已消逝無蹤。
柳紅袖注視著這詭異的一幕,聲音充滿驚訝,「這樣……應該算開封了吧?」如此奇妙的畫紙,若能大量印制生產,應該會很有趣吧!
大概吧。祝火心想。
好在沒出事,要不,他非宰了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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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學堂沒課,柳紅袖用過早膳,便窩在書房內。
她的案上,擺著卷靈軸。
祝火望著卷靈軸,心頭正專注想著自己該要以什麼樣的絕世容貌呈現在世人面前。
是要霸氣狂野?溫文儒雅?或是絕世傲然?
總之,就是要一現世就氣勢萬千,讓全天下的人都認識他。
這方正在埋頭苦思,那方柳紅袖已興致勃勃地拿起筆,沾了純墨。畫得上嗎?她想反正試試,應該也不會怎麼樣才對。
于是,抱持這種事不關己的心態,經試驗多次,確定真的純墨是上不了卷靈軸,柳紅袖便解開昨日包扎的傷口,硬是又擠出些微的血滴入硯台內,磨了幾下,再沾墨。
這一會兒,還真讓她畫上了一筆。
「哇!」柳紅袖詫異又欣喜的低叫一聲,但立即又緊摀住自己的嘴。
嗯,得小聲點,若讓祝火知道她這麼玩,恐怕會死得很難看。
手持畫筆,她撐著香腮想︰要畫什麼呢?
先畫個寒梅圖好了。
有了想法,她開始作畫,迅速完成後,露出滿意的微笑,然後才打斷祝火的冥想。
「祝火,說實在,我覺得美女比較好,雖然女子生來比較可憐無依,但是若你以傾城傾國之姿現身,應該能博得不少愛慕者的奉獻吧!若欲掌權奪位,美女也比較能得到皇帝的青睞。說不定你還能成為武後第二呢!」她好心建議。
自古以來都是男人掌權,我當然要以男人的身分現身。
這樣才更能表現出他霸王的模樣。
柳紅袖一听,停了筆。「男人啊……」也對啦,祝火傳入她耳底的冷硬聲音與嬌羞可人的女子實在不符合。「可是,魔有分性別嗎?」魔也無外表,如何分性別,她著實好奇。
我是男的!
祝火微慍,強調。
「好啦,別氣,我僅僅建議罷了。」看來是有分性別了。「過來一點,看看我幫你描繪的草圖,如何?」
這誰?
望著紙上「其貌不揚」的丑男人,祝火問道。
「知縣大人的寶貝兒子。」她听張雅兒說他也是溫州少女們心儀戀慕的對象之一。
太丑了。
喔!這樣的嫌丑?那長孫公子相貌出眾,風度翩翩,將其視為第一夫婿的女子可繞溫州一圈了,這應該成了吧。
我要個娘兒們何用?
哦!太美的也不行,那張承宇英挺的外表和頎長的身形,加上他有情有義又孝順,總該合格了。
盯著張承宇,祝火又持反對之聲。
柳紅袖翻翻白眼,這魔,還真難伺候呢!
「為什麼?他既孝順、外貌又俊挺,身材也適中,稱得上是我看過最好看又最好的男人了。」拎起畫紙,柳紅袖開始細數張承宇的優點。
家未破前,她還是個娃兒,根本無法認識什麼男性;家破後,更因為怕惹是生非,除了郊外學堂,甚少與外人接觸,就連在這里打響的畫師名號,也是用假名「春秋」,請人代為賣畫,省得過去的仇人找上門。
听著柳紅袖的贊美,祝火難得疑心一起。
你……喜歡他?
柳紅袖輕輕揚唇,輕描淡寫帶過,「承宇哥是多少女子心儀的對象,哪有人不喜歡?!」敬他是兄長,哪會不喜歡!
祝火不耐地問︰我是問你喜不喜歡?
開什麼玩笑,這女人在畫完之前,絕不可對任何人動情,一旦分心,畫出來的身體肯定大打折扣,他是這麼認定。
「我?」
怎麼昨日雅兒才問過,今天又換祝火,不過有別于雅兒的目的,她知祝火肯定擔心的不是她的婚姻大事,就對他的了解來看,該是怕自己完成不了畫吧?
將散在案上的畫紙收妥,柳紅袖正經道︰「放心,我知你會擔心我萬一完成不了畫怎麼辦,所以在你的畫完成前,我是不會想這等小事……」與魔交易,若不全心盡力,怕是過不了關,尤其對方還是一個高傲、不可一世又霸權的魔。
但,「喜歡」這種事情,又不是說忘就能忘的,祝火畢竟是個不懂七情六欲的魔,哪會明白人世間的情愛。
收回莫名傷感的視線,柳紅袖低了頭,既然答應要專心一意,她就會努力做到。
知道就好。
听了柳紅袖的保證,不知怎地,祝火心底有一絲莫名的喜悅,明白她的心是全放在自己身上,他就有股難掩的愉悅。
「對了,看在我如此盡責的份上,重新來談談我們的條件如何?」
條件?
祝火聲音一頓。
「是啊,你也知女乃娘已死,那麼你承諾過要保護我們的條件當下就少了一個人,也就是說這條件不完全了。」她水眸眨著。「再者,我只是個弱女子,你也只說過要保護我,但在這社會生存,光靠保護也無法長久,我想……不如就重新擬定條件,第一,要保護我,順便再奉送我兩個條件以彰顯你的大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