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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色風暴 第27頁

作者︰楚茜茜

天黑了,他把寶蝶帶進客廳,到浴室端了一盆水幫寶蝶洗腳。

她坐在客廳打開電視看著卡通片,對他說︰「我自己來就好。」

「這是我的習慣,在你睡前幫你洗腳。你忘了?」

她拘謹地看著他把她的腳抬起來,很仔細地清洗。

「這是你的娛樂嗎?」

「娛樂?哦!不,你太愛赤腳亂跑,而我有潔癖,不準這樣的你上床。」

他幫她清洗的動作極為輕柔,令她覺得好舒服,也漸思考起他所談的話的真實性有幾分。

他們也許相愛過。

「不管你對我再好,五天後我還是會離開這里的。」她沒忘記她自己的身份,她是陳少城的女人。

「我會放你走的。如果你真如你所想的那麼愛他的話,我會放開你。」

不知為何,宙充滿痛楚的語調,不自覺地刺痛了寶蝶的心坎。

???

第二天,他把她帶到院子里,告訴她。

「幫我蓋一座小木屋,我想在院子里養變色龍和蜥蜴。」

「你也喜歡它們?」她開朗地笑著,拿起木板馬上敲釘了起來。他沒告訴她,他曾經迫不及待地想把它們送走,現在的他只想使她快樂。她只剩下這麼少的時間可以陪伴他,他希望她記住的都是美好愉悅的事。

他拿出相機,問她︰「不介意我把你蓋木屋的過程拍下來吧?」

「為什麼要拍下來?」她困惑地問。

「因為我想牢牢地記住必于你的一切。」

「你以前一定看過我蓋木屋,這是我在深山中的嗜好,宙,你幫我拿木板好嗎?」

「沒問題。」他放下相機,幫忙起她來。

他身上穿了一件白襯衫,一件卡其色的褲子,頭發又長了。他順手用橡皮筋綁了起來。

她看著他,覺得他俊美得不像真的。

靶受到她注視的眼光,他若有所思地捉住馬尾,說︰「從你上次動手到現在,我沒剪過頭發。」

點了一根煙,他陷入了回憶里,陷入了瘋狂歡愛的畫面里——

他的發太長了,老是纏住她的身子,她每每抱怨地說︰「我幫你剪發,免得你靠在我胸膛時,頭發把我搔得好癢。」

「……不過你敢讓我剪發,也真大膽,我的剪發技術,我自己都信不過。」冷不防,她的話驚醒了兀自沉思的宙。

「我是你的人,我的頭發也是你的,無所謂的。」他淡淡地道。始終沒提親熱的事,怕她一下子情感負荷不來,不願加深她的壓力。

???

宙帶她出門度假,到巴黎郊區的湖邊小屋。

「我們來比賽釣魚好嗎?」

「好啊!我很喜歡游泳,釣魚的技巧更是好得不得了。」她吹牛也不打草稿。

宙笑得很曖昧。「是嗎?如果你有本事贏我,我隨你使喚,如果你輸了,得心甘情願幫我暖被。」

「沒問題,我一定會贏的。」

「你每次都這麼說。可是從來沒贏過。還掉進水里病得發高燒,你忘了嗎?」

「好像有這回事,不過是跟你在一起嗎?」她忘了。

「是的,你還偷我的魚。」

她臉紅了。「我這麼賴皮嗎?不會吧?」

「你在我面前一向是這麼賴皮的。」

天空突然下起冰雹。兩人跑到船上,簡直是躲無可躲,宙抱住寶蝶,讓她躲在他的臂彎下。

冰雹打在兩人身上,寶蝶夸張的尖叫。

「好痛啊!」她拼命往宙的懷里鑽。

宙好開心,她主動抱住他,像以前一樣,他身上雖然被冰雹打得很痛,但心里卻好愉快。

冰雹落完之後,雨也跟著落下,只好把船開回岸邊,沒有雨衣的兩個人根本無法釣魚。

走回別墅時,宙只顧著生火,幫寶蝶吹干衣服和頭發,怕她又發燒,在這麼偏僻的地方是很難找醫生的。

但夜里發起高燒來的人卻是宙。

寶蝶發現時,宙已全身火熱,冰箱卻連冰塊都沒有。

「怎麼辦?這附近有沒有醫生?」宙搖頭,故裝輕松。「我不要緊。」

寶蝶把額貼在他的額上,老天!簡直像火爐。

「你再燒下去,人會變傻的,我得到附近替你找醫生。」

宙躺在沙發上,完全不以為意。

「不用了,如果腦子可以因發燒忘記一切,對我來說也是好的,最好能忘記你,那所有的痛苦就都結束了。」

她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如果不是他雙眼都是血絲,看起來病懨懨的,她實在好想和他大吵一架。

對他的埋怨,她覺得自己好委屈,仿佛她是故意要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對不起,我不會成全你的。如果對待你最無情的方式就是找個醫生治好你,我一定會這麼做。」她賭氣似地說話,接著打開門奔了出去。

宙覺得自己心里被捅了一刀,也許他該當自己已經死了;如此一來,他就可以心平氣和地接受——她忘記他的事實。

一整夜,她都沒有回來。

他心想,也許她跑走了,再也不回來,若真是如此,他也沒勇氣再去找她。

如果找的只是個長得像寶蝶的女人,她一點也不愛他,那他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也折磨她呢?他坐在沙發上喝酒,天漸漸泛白,他希望自己可以醉死,最好等她逃得遠遠的,他已無從找起時他才醒來,或者干脆永遠不醒來。

也許是老天听到他的祈求,願意憐憫他這個失意的人。

在朦朧的夢境里,他看見寶蝶帶著醫生回來了。

他听見她告訴醫生︰「快救救我先生,他就快要死了。」她為了博取醫生的同情,告訴醫生宙是她的先生。

他看見寶蝶和醫生合力抬起他,把他放到浴白中,月兌光他的衣服,讓他泡在冷水里。

又不知從哪里弄來的大冰塊,丟進浴白里,他熱燙的體溫讓冰塊漸漸溶化。

仿佛在昏迷中他听見醫生的對話。

「你先生怎麼會這麼不愛惜自己,發燒成這樣,還喝光三瓶威士忌,他這種自殺行為實在教人無法忍受,你怎麼受得了他?」

「這全怪我,我不知怎麼搞的,忘了我們過去所有恩愛的記憶,只要和我先生有關的一切我全忘了。他非常努力想幫我恢復記憶,但要命的是,連老天爺都不幫他,他生氣了,他恨自己,因為他太害怕自己會失去我,他想逃避現實。」

「原來如此,不過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和我太太結十年了,我們都老了,記憶里對過去恩愛的事,也都忘得差不多了。要不然就是她記得的部分,我忘記了,我記得的部分,她不記得了。但又如何呢?忘記原本就是人生中的一部分。沒有所謂的永遠,沒有誰會永遠記住一個人,相愛的永恆是從死亡才開始的,我和我太太也差不多快接近永恆了。」

「如果忘記了那些轟轟烈烈的感覺,愛情還剩下什麼?」寶蝶迷惑地問。

「‘轟轟’兩字,是六部車撞一起,很慘烈。你現在握住你先生的手,他的體溫令你覺得安心,他的心跳還持續著,這代表你還可以再一次听見他的笑聲,他甜蜜的贊美或怒吼的抱怨,你如果為這一切而感動,這代表你還愛他,要不,你現在離開他就算了。」

她听話地握住他的手,問自己,想再一次听見他的笑聲嗎?或者再一次看他發脾氣,因為她不愛他而怒吼,她可會感動?

好奇怪,答案竟然是肯定的。

她真是不敢相信,原來她竟是愛他的。

這就是愛,這愛的感覺並不因她忘記了過去而消失。

她在意他的憤怒,在意他的呼吸和心跳,她甚至很怕他死掉。

天啊!她是愛著他的。

即使她什麼也不記得,但醫生說得太對了!

記不記得,和相不相愛根本不妨礙。她現在才弄懂這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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