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這個女孩是什麼樣的怪胎?宙從來不喜歡這些惡心的東西。
「我馬上去。寶蝶,我給你介紹,這位是淺草,她說在你很小的時候見過你,因為她是李院長的孫女,而李院長是你父親的忘年之交。」宙開始編造淺草的身份。
寶蝶很興奮握住淺草的手。「你好,真高興認識你。」
淺草眼中顯露出嫉妒,冷冷地說︰「恭喜你。」
「恭喜我?什麼事?」寶蝶不解地瞅著她。
「得到他,你是最後的勝利者。」
寶蝶還是不懂,一逕傻笑著。「他照顧我是基于同情。」
宙提著竹籃走過來,听到她說的話,便打了下寶蝶的頭。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把你當自己生命一樣寶貝著。下次再讓我听見你這麼說,我一定會以吻封住你的嘴。」他拖著寶蝶離開,不想讓這件事穿幫。
寶蝶被宙拖著上車,腦子還因為淺草的話糾結混亂不已。「她剛剛莫名其妙地恭喜我。」
「是嗎?」他點起煙來,臉上的表情淡然,對她的大驚小敝不以為意。
「說我得到你,我是最後的勝利者,你和她是認識的吧?」
他知道瞞不過她,所以老實的點頭。「我們在法國有過數面之緣,她知道一些我的事。」
「就這樣?」她顯然不滿意他草率敷衍的回答。
「就這樣。」他只想趕快結束這個話題。
「你和她難道沒有精彩的愛情故事?」她打量著他。
「寶蝶,我喜歡的是像你這個樣子的女孩。」他對每一個女孩都這麼說。
「我和她比起來像粗糙的食物,像燒餅油條;而她是精致的蛋糕。」
宙狂放地笑著。「我倒寧可吃燒餅油條,現在有地方享用這樣的晚餐嗎?」
「現在的豆漿店是不分早晚的,我剛剛領了四百塊工錢,等找到我的蛇後,你的晚餐就包在我身上了。」她大方地表示。
第三章
當寶蝶拉著宙走進了消防隊,哭哭啼啼地,堅持非見到她的蛇不可;當知道他們把她的蛇殺了,她也非見到尸體不可。她的演技可真不是蓋的,宙心想著。
接著她沒經過人家的同意就直奔進消防隊附設的廚房,她居然在消防隊附設的廚房內,把口水吐在從她口袋中拿出的枯葉上,再放進煮好的蛇肉羹里,這實在是太不衛生了。
「你這些野蠻的動作從哪里學來的?」宙驚訝地質問寶蝶。
「你別管我,我們可以走了。」寶蝶拉著宙的手往外跑。
宙不明白她的用意,只覺得她這樣的舉動粗鄙不文雅。兩人在言語上起了嚴重的沖突。
鬧了一場之後,兩人回到宙的車上,寶蝶沒再開口,完全不理會宙的訓話。
「蛇死了,我是不是沒有燒餅油條吃了?」宙見她繃著一張臉,忍不住逗她。
「也許你吃了一口就發現自己不適合吃這麼粗糙的食物。」她冷冷地回了他一句。
宙握住她的手。「那也得等我吃過再說。我請你好了,沒保住你心愛的寵物是我的錯,就當是我賠罪好了。」
「不,你對我夠好了,肯收留我這麼麻煩的女孩,你要不是少一根筋,就是嫌生活太平靜。我想你還是考慮清楚,現在要反悔還來得及。」她深凝著他。
「我如果不收留你,你有更好的去處嗎?」
「沒有,我打算回深山去,逍遙自在地過我自己的生活——」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遭他截斷。「繼續當個野蠻人?我不準。」
「憑什麼?」她瞅著他。
宙溫柔地笑了,一掃他撒謊時玩世不恭的態度。
「憑我不能放下你獨自生活的意念。」他指著自己的腦筋。
「這是同情?」
「不,是出自內心的關愛。」說出「愛」這個字時連他自己都驚訝!
愛一個人,努力呵護一個女人,這意念是怎麼產生的?
不是因為同情嗎?
看著她明媚帶野性的臉,她用眼神明白地告訴他,她不屑別人的同情,她沒有他也可以過日子。
難道她不需要他?而是他需要她?
他又笑了,這怎麼可能,所以別再想到那可笑的「愛」了,他告訴自己。
「你現在答應要照顧我,會不會過兩天覺得我很煩,或我惹禍不斷,你就把我送走?你要知道我已經十八歲了,不是沒思想的小嬰兒,我不喜歡自己像顆球一樣被踢過來踢過去。」她要確認不會沒兩天就讓他給送走。
她那倔強的表情,古靈精怪的面孔,再再透露她很可能會制造出各式各樣可怕的麻煩。
「我知道,我既然決定照顧你,就會一直照顧到底。」宙對著她承諾。
「照顧我直到我嫁人?死亡?」她逼問他,淘氣地眨著眼。
「沒錯,我會一直陪著你,直到你受不了我為止!」宙半認真戲謔地回答。
「那我們定個契約吧!」她腦中充滿鬼主意。
「定什麼約?你才十八歲怎麼懂這些?」
「我養父教我的,他教我要當個懂得收集證據的人。他這一生吃到最大的虧就是不相信契約,在該把屬于他的女人用婚姻鎖住的時候他沒這麼做,後來那女人和別人結婚了,他為這件事後悔一輩子。」
「你要我簽什麼約?」沒想過她會這麼精明。
「永遠不能拋棄我,不管我犯什麼樣的錯,像是殺人放火——」她天花亂墜地說著。
「你會殺人放火?」他指著她,詫異地問。
她拍掉他的手。「我說也許啦!人生啊!事事難料,像我當年墜機,誰能想到我會生還?」
「你說的是。不過明得拉麗爺爺是你的監護人,也許他另有打算,他會為你安排好一切。」
「他是他,你是你,他只是名義上必須照顧我,而你是心甘情願要背負我這個包袱,不是嗎?如果不是——」她想說我不勉強你。
「我是自願的。」宙月兌口而出。他以為自己是被逼的,但現在還是被逼的嗎?他胡涂了。「自願」兩字他是這麼篤定地講出來,在以前的他看來,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我有養父替我找的律師,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馬上打電話找他。」
「不用這麼正式吧?」到了律師那,他就不能隱藏他的假身份了。
「當然要,一定要。」寶蝶迭聲地喊。
「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他相信自己一定是瘋了,要不怎麼會答應她。
她高興地摟著他又親又吻的,對于自己認來的親人,開心得不得了。
「現在可以去吃燒餅油條了嗎?」宙無奈地問。
她高舉右手。「馬上去。」
???
「這封信,我一直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拿給寶蝶?」李院長對孫女淺草說。
「有什麼好猶豫的?」
「她母親把信拿給我之後就失蹤了,至今生死不明;她當初是說假如寶蝶有幸活著,要我把信交給她。逝者已矣,也許沒這個必要了,引起她的憂傷是我最不願見到的。」
淺草肯定是憎恨寶蝶的。
她憑什麼搶走宙?如果這封信能引起她的悲傷,淺草希望她傷心至死。
只要除掉寶蝶,宙就會重新回到她身邊,她心里這麼想著。
「爺爺,你看過信的內容嗎?」
「沒有。沒看過。」
「該面對的事,她遲早要面對的,她也不小了,經過那麼多挫折,她早已學會堅強面對一切。如果您不方便交給她,怕面對她的悲傷,那把信交給我,由我為您代勞。」淺草極力說服著爺爺。
「你打算怎麼說?」
「爺爺,不如由我和她培養良好的友誼,遲一些等我清楚她的想法,再把信交給她。」
「你打算給她做心理輔導?」
「如果我能夠的話。」淺草撒下漫天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