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達搶著回答︰「不!我只是你名義上的心理醫生,你根本拒絕接受治療,開安眠藥給你又如何?只能治標不能治本。」
對于宙這樣玩世不恭,又拒絕接受幫助的病人,她根本拿他沒辦法。
就在這時,宙的行動電話響了起來,是他大哥宇•明得拉麗打來的。
「宙,生物學家邱安邦的女兒已被我們尋獲了。」對方的語氣極為興奮。
「在哪里找到的?」宙的神情立刻為之一震。
「邱安邦基金會的生物學家,在台灣深山里采集昆蟲標本時,無意間找到她的。」
「沒想到她命這麼大,墜機之後竟然沒死?」
「宙,邱安邦的生物研究基金會,目前是由你負責的,你能不能跑一趟台灣?」宇要求道。
宙雙眉緊蹙。「你要我為了那個小丫頭去一趟台灣?」有沒有搞錯啊!!殺雞焉用牛刀,大哥未免太小題大作了。
「沒錯,宙,在名義上你是她的監護人。」
「她多大了?」宙閉上眼,揉了一下太陽穴,開始感到頭疼了。
「十八歲。」
宙的臉色立即轉為慘白,聲音也變調了。「大哥,你在開什麼玩笑?」十八歲那種半大不小的丫頭最難纏了!他才不會將這種麻煩攬上身。
「我沒有開玩笑,畢竟邱安邦對我們組織貢獻很大,他所研究的昆蟲毒液,提供了我們很多新型的暗器,道義上來說,我們沒有理由不照顧邱寶蝶。」
宙不滿地嚷叫︰「這應該是由組織來照顧,為何讓我成為那丫頭的監護人?這太沒道理了,我拒絕接受!」
「宙,你身為邱安邦生物研究基金會的負責人,這責任你不扛誰扛?」宇耐心勸服著。
宙看了琳達一眼,腦筋飛快地轉著。
「大哥,不是我不想負責,而是我現在正在心理醫生這里接受治療,我得了精神病,叫做什麼……」說著,他頓了一下,以求救的眼光看向琳達。
琳達望著宙,心想,這男人未免也太狡猾了。他剛剛明明說自己沒病的,現在為了逃避責任,馬上改口說自己有精神病。
她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隨即以嘴型暗示︰「怯愛癥。」
「‘怯愛癥’,大哥我得到了‘怯愛癥’,琳達說這種病一輩子都醫不好,你卻要我當一個十八歲少女的監護人,這絕對行不通的。」他努力地想勸服大哥。
「是嗎?你的心理醫師呢?讓我和她說說話。」宇壓根不相信他得了什麼精神病。
宙把行動電話放到一旁,對琳達懇求道︰「拜托,你把我的病情講得嚴重一些。我怎麼可以當一個十八歲少女的監護人?這種麻煩不該扯到我頭上的。」
琳達接過行動電話,不理會一旁打躬作揖的宙。
「宙這種畏懼親密關系、對感情不肯信任、缺乏安全感、不願為愛負責、害怕被依賴、被需要、害怕了解愛人的行為,其實是需要磨練的,我想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琳達一口氣說完所有的話,臉上同時掛著計劃得逞的笑容。
宙立刻搶過行動電話,發出怒吼的叫聲︰「琳達!夠了——」
般什麼鬼嘛!這種事萬萬不該落到他頭上的。
「宙,你一定要去一趟台灣,連你的心理醫生都同意了,你還有什麼理由不去?」宇消遣他。
「大哥,我絕對搞不定那個小女孩的。」他完全不想負責。
「你不用太過擔心。邱寶蝶現由台灣天主教會的李院長收養。李院長住在台中縣梧棲鎮,我們集團在台灣投資的飲料工廠正好就在附近,你去視察業務時,順便看看邱寶蝶在修道院里生活得如何。」
有人收養她?太好了!這樣他就可以不用理會這個大麻煩了。宙在心里暗暗地想,反正付一大筆錢給對方,就能擺平這件事。
「大哥,不管我如何拒絕都沒用是吧?」宙不甘願地再問一次。
「宙,也許李院長願意當她的監護人,那你就可以逃過一劫,這件事其實很好解決的。」
宙完全沒有拒絕的余地,完全沒有。
他對著琳達露出一個咬牙切齒的笑容,以心不甘情不願的聲音說︰「好吧!我會記住老大你的‘大恩大德’,下次有機會一定‘報答’你。」
宙掛了電話後,忿恨地盯著琳達。「好啊!你這樣陷害我,你以為弄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給我,就能治好我的病嗎?你越來越天真了,我不會讓她粘上我的,你等著瞧!」
他那張混合著孩子氣和男人味的英俊臉龐,帶著一絲疲憊,和明顯的頑劣。走起路來因酒精作祟,還顯得搖搖晃晃的。
「宙,像你這麼迷人的男人,患了這種病不知要讓多少女人心碎,我希望你能早日解開心結。」
宙對琳達作了一個鬼臉。「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也沒愛上我,這代表我的魅力還不到無遠弗屆的地步。」
琳達順手從抽屜中拿出一疊資料。「這些年來我接了多少件因你心碎的案子,我如果還會愛上你,那大概是把膝蓋當腦子來用了。」
「是嗎?怎麼你從來沒告訴過我?讓我看看有誰為了我而心碎。」他伸手想去搶資料。
琳達順手把資料鎖回抽屜。「抱歉,這事關我的職業道德,恕我無法奉告。」
宙攤攤手,一臉無所謂的笑容。他甩甩性感的亂發,用他低沉而悅耳的聲音說︰「我不知道更好,做個沒良心的人比較快樂。琳達,給我一個臨別的吻吧?你的惡作劇迫使我得去一趟台灣,要好幾個月才能回來,這麼久看不到你,我會想你的。」語畢,他伸開寬闊的手臂想要擁抱她。
琳達笑著回答︰「雖然我知道這只是你習慣性的謊言,但我也是個女人,也喜歡可惡的男人用甜言蜜語哄我。」
宙送給琳達兩個猶帶著淡淡酒味的頰吻。
「好吧!可惡的男人就要離開你了,別太想我。」他戲謔地說道,轉身即消失在琳達的面前。
???
台灣台中梧棲鎮
修女的淒慘的尖叫聲像遇見鬼一般。
只見她兩眼一翻,像木頭被斧頭劈開,身體筆直地往後倒,「咚」的一聲癱在地板上。
「又昏倒了,吉吉,怎麼辦才好呢?」寶蝶一臉無辜地望著爬在她肩上的大蜘蛛。
一張古銅色的臉,涂上了五彩的顏料,頭上戴著山地人的羽毛帽,身上穿了類似山地服裝的衣服。脖子上盤著一只松鼠,周邊圍繞著各種她采來的藥草,腳上穿著蕨類和竹藤編制的涼鞋。
她把大如手掌的蜘蛛從她肩上移至手掌。
「吉吉,你看她壯的像座山似的,看見你和我親熱卻嚇個半死。」
寶蝶走到昏倒的修女身邊,搔著頭,無可奈何地說︰「真慘,超級粗壯的,我是怎麼也抬不動她啊!」
她索性走出房間,走到院長室求救。
她的心情頂好的,一邊哼著山歌,一邊跳著豐年祭的舞蹈,絲毫不受修女昏倒的影響。
她蹦蹦跳跳地往院長室跑去,敲門的聲音強而有力,仿佛把門當成鼓一樣,相當有節奏。
「院長大人,你在不在?」
院長剛和寶蝶名義上的監護人宙•明得拉麗通完電話。「寶蝶,是你嗎?請進。」
寶蝶把門重重一推,門打到牆壁發出巨大的聲響。
院長注視著寶蝶那張精彩到分不清五官的臉,微笑著問︰「你今天又闖什麼禍了?」
寶蝶吐吐舌頭。「院長怎麼知道我又闖禍了?」
她來這里住了一個禮拜,幾乎是沒有一天不闖禍的。
「你又做了什麼?」院長好脾氣地又問一次。
「我在房里整理從後院采來的一些藥草,是蘭修女沒敲門就闖進我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