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岡冷笑。「你應該比我還清楚,怎麼會問我呢?」
津山達莫名萬分,他愕然地問︰「我清楚?」
石岡睥睨著他。「這一切都是你計劃、規劃的,你怎麼會不清楚。」
「可是,老爺子,這一切都是經過您同意的啊!」
石岡不悅了,他劍拔弩張地叱道︰「我原本以為長嵐對你女兒始亂終棄,所以才逼他娶你女兒,但他在信中提到,他從頭到尾都沒愛過雅樂,他不娶一個用盡鱉計想嫁給他的女人,你還要我怎麼把丑話說盡才滿意?」
津山一听,夢醒了,他知道長嵐是不可能娶他女兒的,他的投資計劃也全完了,得想辦法再找大財團丈夫︰「長嵐信里說什麼?」
石岡摟著妻子,美妙雖已入中年,但窈窕玲瓏的體態,雪凝肌膚,仍是美得令人心蕩神搖。
「他和我一樣,愛上了台灣女子,他說他這生除了她,不打算娶別的女人,他希望我能原諒他,他人到台灣去了,非把那女子接回來不可,他說若她不跟他回來,他就要一直賴著她,直到她心動為止。」
他母親美妙微笑。「他這種氣魄不下于當年你追我的時候呢!」
「是啊!所以我決定原諒他,畢竟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是津山存心設計的詭計,我差點成了妨礙兒子追求幸福的原凶呢!今天所有的事,後果由我來承擔,我會寫一封公開信給新聞媒體,讓他們了解真相。」
☆☆☆
台灣石春綜合醫院
自從怡靖到石春醫院上班之後,她的辦公桌上每天都有兩束鮮花,一束是魏石送的愛麗絲,另一束是正良送的香水百合。
兩人追求怡靖的決心和毅力都很驚人。
怡靖並不為他們的行動,亂了自己的腳步,再次回到醫院上班,她已從小護士升任為護士長,工作更多責任更重,但她逐漸從工作中獲得成就感,更明白自己的生命定義,應該是由自我來肯定,以往總是讓別人來主宰她的命運,她雖然還是有些迷糊,待人處事以別人的立場為著眼點。
然而,她的親切隨和,令她的同事或下屬都非常樂意親近她。使她成為人氣最旺的護士長,再加上正良和魏石這兩位護花使者的細心呵護,她儼然從過去的灰姑娘變成小鮑主似的。
生活輕松快樂,只不過每當夜深人靜,她一人獨處時,總忍不住會想起長嵐。
不知他過得好不好?是否和雅樂結婚了?
她仍愛著他,他霸佔著她心中最重要的地位。雖明知她和他是不可能的,但她仍無法忘記他。
淑德問她︰「正良和魏石,你打算選誰?」
她倚窗賞花眺景,半天說不出話來。她仍愛著長嵐,對他們的追求絲毫不為所動。
淑德心知肚明,她輕描淡寫地說︰「高木今天打電話問我跳槽的計劃,你認為我該不該跳?」
怡靖知道這是個難得的機會,何況淑德一向有真本事,聰明、能干、積極,觀光科畢業的她,英日文都溜,為何不跳呢?
「你應該跳槽,淑德,別為了我放棄這個機會,我會良心不安的,就算長嵐娶了雅樂,他仍是個好老板,別因為我放棄了當他的部屬,你應該去的。」
淑德盈盈秋水的眼眸盯著怡靖,沒想到她最近成熟了不少。
她問︰「我到日本,那你怎麼辦?」
怡靖平靜地說︰「淑德,你說得對,人生無不散的宴席,一直以來我依賴著你,總拿你當靠山,這種思想和觀念是錯誤的,依賴著你的我,如何能自我成長呢?今後我會調整自己的思考方向,我希望淑德能有更寬廣的發展空間,想你的時候我會到日本看你的。」
淑德望著她,滿意的笑了。
「你的思想終于成熟了,我真是高興,不過有一個人肯定比我更開心。」
怡靖不解。「那人是誰?」
淑德故意逗她。「讓你猜。」
見淑德那麼高興的樣子,難道那人是長嵐?
不,不可能是他的,她最好別提早高興,免得失望。
她搖頭。「我猜不到。」
淑德可了解她了。她眯著眼笑。
「是猜不到還是不敢猜?」
怡靖默然。淑德遞了一張傳真給她。又是日文報紙。
淑德說︰「別問我內容,想知道什麼自己去查字典,你的日語應該要好好培養了。」
培養日語?這話多奇怪啊!
她拿著那張傳真紙,愣在客廳。
☆☆☆
一大束的紫艷蘭花由護士捧到怡靖面前。
「護士長,你的花。」
怡靖連頭也沒抬,撥分機給正良。要他別再送花給她,正良嫉妒地說︰「我今天沒送,另外那人還送嗎?怡靖,我們畢竟也交往過五年……」
天啊!又來了,每次都是這句。
她搶答︰「正良,我只是提醒你,別浪費這種錢,魏石那里我也同樣交代了,他沒送。」她心想,以前他們交往了五年,他對她可從來不殷勤,現在苦追她?太遲了!
時機已過,她已經不是過去的怡靖。
小護士說︰「這花是外頭一位先生送的。他約你到外頭的庭院里見面。」
怡靖這才抬頭望了護士一眼把花收下,沒卡片?這人是誰呢?
「他沒說他是誰嗎?」
「沒說,不過長得好帥,器宇非凡。」
「是嗎?」怡靖腦子打著轉,心想這人是誰呢?
小護士還不走,她最愛和怡靖聊天。
「阿長,你男人緣為什麼這麼好?你能不能教我秘訣?」小護士總喜歡喚自己的護士長阿長。
秘訣?這話把怡靖逗笑了,她哪知道什麼秘訣?
「我……沒有秘訣,想來恐怕是轉運了,我相信命運,我這陣子大概在走桃花運。」
她放下公事,走到外頭庭院,左探右探沒看見期待的人,只有護士擁著病人在曬太陽。
她輕聲嘆息,那聲音輕得仿佛風吹過。
突然有人把手搭在她肩上,她嚇了一跳回過頭看見的是朝霖,小護士說的人是他呀?她的幻夢破滅了!
朝霖清清嗓子,一貫的玩皮。「怡靖,你這麼有閑情逸致啊!變花園,你知道嗎?我直到今天早上才知這花不叫茉莉,叫七里香,我看見兩個小孩在這里跳來跳去,怕他們傷了花木,就嚷叫︰‘小朋友啊,茉莉花很漂亮,你們亂跳會跳壞的。’結果小朋友笑瘋了,說道︰‘叔叔,這是七里香,不是茉莉。’」
怡靖每次和朝霖兄妹說話都會被他們逗得笑不可抑。
她搖頭。「我等人。」
朝霖輕嗯一聲。「哦,等我嗎?哈!我知道不是,我笑話還沒講完呢!那其中一個小朋友就說︰‘叔叔是醫生還這麼笨。’另外一個搖頭。‘他不是醫生啦,工友也穿白袍的。’真悲哀,竟然被當成工友。怡靖,你評評理,哪有長這麼帥的工友啊?」
怡靖笑著,淡淡地說︰「我看我等的人不會來了,我們進去吧!」
她原以為送蘭花的人是長嵐,不過後來想想,他是個大忙人,事業上總有忙不完的事,他不會專程來台灣看她的,她期待中的浪漫是小說中的情節,而她活在真實世界里。
朝霖摟著怡靖的肩膀,正要進醫學大樓,朝霖突然正經八百的問怡靖。
「如果有個男人很愛你,為了你飄洋過海的拋下忙碌的工作,只為了看你而出現在你面前,你會不會答應他的求婚?」
她原本平靜無波的心,突然像被人擲了小石子,她停下腳步瞅視朝霖。
他從來不正經說話,連看病都愛開玩笑,而此刻在他那專注的眼神里,她看不見半點不認真,她遲疑著,他才剛剛說完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