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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叩簾櫳 第11頁

作者︰楚泠泠

???

紡霧總會有這種奇怪的預感,會在找自己的電話的前一秒,敏銳的察覺到而醒過來,然後迎接刺目、擾她春秋大夢的鈴聲,但此刻紡霧卻沒有接電話的意願。

紡霧把枕頭壓在臉上,電話鈴聲卻執意的不止歇。她在心里想︰如果鈴聲能響到一百下,她就接,一、二、三……她數著,數到四十九,伸手接了。如果對方能耐心的響上五十聲,她知道大概是飛雪打回來的;只有飛雪知道她在家,只要她在家,飛雪就會響到她接為止。

「喂。」紡霧故意裝出剛睡醒時沙啞的聲音,好讓飛雪不要一開始就念她,讓她本就不好的心情雪上加霜。

「唉!少裝了,電話響那麼久才大夢初醒,你騙誰啊?」話筒中響起飛雪的聲音,悠然得听不出怒意。

紡霧笑了一陣才回答︰「知道是你,才敢讓電話響上五十聲;是別人也不敢,是別人也不會讓電話響上五十聲。」

「是啊!五十聲,你再這樣經常不接電話,小心幸福就從你不接電話當中溜走,你等著翹辮子之後領貞節牌坊。」

「我哪里不接電話?你不在我就一定接,除非我睡得很沉。」紡霧辯解。

「開玩笑啦,就是叫你起床,不要再靡爛啦,下午三點了,有點自制力好不好?呀!老板來了,我要掛電話了。」

紡霧瞪著一下子嘟嘟作響的電話筒,不知道飛雪為什麼講沒幾句就掛上電話。老板來?她公司的老板常年不在,哪這麼巧這時就出現?

紡霧皺眉掛回電話筒,想再睡卻又睡不著了,又懶得不想起床,可是躺在床上又會無可制止的胡思亂想,想得太多會頭疼欲裂,還是起床找些事情來混混才是。

至于她對徐士哲綺思妄想的來源,好像在她見過歐意融、又拂袖而去之後就被斬斷了。再多想啊,真要如飛雪說的——她對感情一點都不腳踏實地。以前強說自己的「實地」,在于有機會接近徐士哲,有機會讓他知道世界上還有「江雲」這麼一個人;可是,卻在還沒見過徐士哲一面前,就莫名的負氣走掉了,她是自己把自己的「實地」給搞丟了。

「咦?我為什麼要這樣仔細分析自己的心態?」紡霧自問。「下次再有機會,可以控制自己的脾氣嘛!」紡霧自答,又自問︰「我這樣是否太市儈了?是否為了某些利益才想去接近他?哎呀!我為什麼要想那麼多?八字沒一撇,才落筆就玩完了,想這麼多又忍不住要多嘴說給飛雪听。」

「哎呀!經驗嘛!增加你作詞寫文案的能力,世界上有相同心事的女人多得很,寫出來、唱出來,發泄心情、貢獻力量,可賺錢,又可助人,有什麼不好?」

紡霧在腦海里自問自答又自問自答,想著想著,又問又無聊的笑了出來。

紡霧想到處去游蕩,不要人陪,自由自在的隨意走、隨意流連,在有小溪的地方停下來,月兌下鞋子,踩在涼涼的溪水中,听潺潺的流水聲。

或者,在綠綠涼涼的竹蔭下听蟬嗚,或者在什麼春意無邊的草地上躺著看藍天,直到沉沉睡去為止。可惜啊!身邊沒有心里牽纏的人陪伴。

紡霧又想,或許等一下會有某人來按門鈴,有某個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許是紀豪也說不定,因為她不太相信昨天市立美術館真的是「巧遇」。

可是,畢竟紀豪有心。哇呀!她怎麼可以這麼快就「移情別戀」!真是水性楊花的人。

不是水性楊花,只是隨便想想。紡霧在心里面糾正。

唉!她的確是個道道地地的寂寞女子,為什麼沒有人願意來愛她呢?沒有人告訴她為什麼?連飛雪都說不出個所以然,淨說的都是她不夠腳踏實地的話,紡霧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腳不踏實的地方,她分得清楚胡扯一番的迷戀和真愛的感覺。

胡扯一番的迷戀嘛,既然很清楚是胡扯,當然所有她所深深喜愛和迷戀的人,都可以扯下水「談」一番愛;而真愛,她也許是不清楚,但總是和胡扯的不一樣啊,因此,每每她總是把心中一些荒唐的、不著邊際的思想說出來。

也許是她太口無遮攔了,以致飛雪總說她腳不踏實地。那麼,究竟是誰分不清楚事實呢?這實在是需要好好想一下的事,不過她總是想不了十分鐘就想到別的事上面去了;或者腦子陷入一片空白、或許是她怕、或許是她懶,她就是沒辦法好好想一想或者理清楚有關自己感情的事。

或許是,問題出在自己實在沒經驗,所以想不出個所以然吧。

哎呀!這是社會心理學上的內在歸因還是外在歸因呢?內在的吧。紡霧真要開始肯定自己是飛雪戲稱她的「愛情白痴」了,果然她是白痴,那麼徐士哲可能是個「花痴」,不然怎麼徘間那麼多?但她說徐士哲是個「花痴」,這也委實太離譜,批評男人是「花痴」,可能是古今少有的事,是她在耍白痴嘛!實在是——愈想愈不像話……

紡霧煩躁的抓抓頭發,決定不再胡思亂想。愛人沒有錯,迷戀徐士哲也不是她自己所能控制的事。想象一個「未曾謀面」的人,淨可以把他想得完美無缺,等到真接觸了,不能包容他是凡人這個事實,迷戀就會消失;要是能包容,可能是相愛的開始——飛雪說的。許是飛雪和小日本的經驗之談,只是相愛的開始離她江紡霧始終遙遠。

再說吧!

紡霧跳下床,拉開了工作桌前的窗簾,陽光倏忽灑滿身,她閉起眼楮,張開雙手,胡亂的轉起圈子,忽左忽右,直到自己暈頭轉向為止。

真是個沒有建設性的日子。不行!不行!她一定得要做些什堅子好。身為一個寂寞女子的好處是︰你可以隨便的過掉自己的光陰;然而它的缺點是︰你的浪費卻是毫無目的,浪費到最後,還要反省自己、責備自己,百分之百的劃不來,真的!

紡霧轉到鏡子前,刻意對著鏡子瞪大眼楮,感覺到眼眶四周的一陣緊繃感,然後徐徐的放緩瞪眼的力量,明亮的眼神再度閃爍。現在看來,不是讓她發黑的眼神,而是努力振作之後清亮的眼光嘍。

紡霧決心要好好過完這一天。

走進客廳,放下一張CD,紡霧輕松的聆听著山間的風聲、鳥叫聲、樹葉翩飛落地的??聲,想著怎麼這樣的音樂教人瘋狂,想著音樂世界本就繁復,再加上大自然的聲音,怎麼教她耳朵忙得過來呢?可怎樣听,注意力都是集中在徐士哲的音樂上。徐士哲是少唱的,可他的音樂就足夠讓她無時無刻不去想他,想到靈魂都失落了。

唉!她究竟什時候才能跳月兌這種瘋狂的、折磨人的單思病?大概只有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吧。但她心里祈求的不是沖淡一切,而是加深一切,她是想當徐士哲的情人,而且她有機可乘。只是這些機會都讓她搞砸了。

紡霧幻想千百萬次,要把這件文案寫得出色完美,讓自己成為徐士哲的「固定班底」,如此,她才能近水樓台先得月。只是這個目的卻被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傲氣和怒氣破壞了。

想到這里,紡霧滿心煩躁的把抱枕壓在自己臉上,悔恨交加,她真是……恨——死——自——己——了。

無奈的攤在沙發上,紡霧狠狠的咬住自己下唇,想看看自己能忍受到什麼程度,能痛到什麼程度,才會停止傷害自己,尤其是在感情的世界里停止傷害任何人,包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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