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陳霄浮了抹淡笑,點起了煙,傲慢的態度壓制住她的言語攻擊。
黃芙故意反問他︰「你有嗎?」
「或許我就是有,所以才想問你,在幫內你的地位只僅次于‘閻王’,沒人敢惹你,大都知道你對‘閻王’的重要性,我很懷疑‘閻王’怎會把我安排和你一起做事,這似乎令你很為難是不是?」他知道黃芙很排斥他。
「這樣不好嗎?」黃芙又問他,其實「閻王」把他們兩人湊在一起,還不是好就近監視他,還用想嗎?呆子!
「是你覺得不好吧!」他嘲弄地冷笑。
「我的看法對你很重要?」黃芙總把姿態擺得很不屑,和他像兩座冰山在相撞,冰踫冰、硬踫硬。
「你討厭我,我明白。」倨傲如他也只是冷嘲一笑。
黃芙潤潤雙唇,思索著該如何回答他。「我的態度本來就是如此,如果你不能接受,那我也沒有辦法,只能說我很少討厭別人,也很少喜歡別人。」
「是嗎?」陳霄對她的說詞全然反彈。「由此看來,你自圓其說的能力仍有待加強。因為你的刺只針對我,我不是沒神經,我有知覺能接收到你的憎恨。」
他的眼直望進她眼里。「你的蓄意漠視太明顯,讓人不知道很難,本來你如何看我與我無關,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你不累嗎?你畢竟沒有演戲的天分,說謊話又不在行,真是辛苦你了。」
他以同情的表情看她一眼,捻熄煙,灑然地離開她的視線。他的一字一句像顆巨大的炸彈,在黃芙的心中猛然炸開。
她呆了一下,他的語帶諷刺狠狠扎進她心中。
越加防範的結果,卻只讓心失陷得更厲害、更徹底、更不可救藥了,到達再也挽回不了的境地……
她按下一個鍵,螢幕上隨即換成另一個檔案畫面,出現的全是陳霄以及他的妻子Betsy的所有資料。
她知道Betsy是個很迷人的女性,尊貴而嬌媚,和陳霄很合適很相配,是典型的郎才女貌,尤其是那幸福洋溢的笑容,太搶眼了!真是惹人嫉妒,為何一個女人可以擁有那樣美麗的色彩?
黃芙嘆口氣,把電腦關掉,想了好久,她的腦中始終重復在她持槍射殺陳霄,他胸口暈開一片血紅的畫面。
愛情對她而言是座墳墓,她若往下跳,必死無疑。
陳霄恨「閻王」,應該也是恨自己的吧!
☆☆☆
「我、不、寫、了!」朱姿婕揉了一張稿紙,用力地丟在地上低吼道。
她早已無聊得快把雜志報紙翻爛了,電視也被轉得快燒掉,而整疊稿紙更是被她揉得只剩幾張。自己就快被紙山給掩埋了,卻找不出靈感來下筆。
朱姿婕看著散落一地的紙團,唉聲嘆道︰「要是被環保署知道她這麼浪費大地資源不氣炸了才怪!」
老編一直催她交稿,一副虎視眈眈想剝了她皮的模樣。唉,如果她再不寫出一點東西來,即使她饒幸由閻燁煒魔掌下存活,也會被老編炮轟而亡!
這都怪那個閻燁煒,該死的,不提供完善的內幕,連一點題材都不給,害她不知道怎樣寫他家居的一面才好。慘了!一定會被罵死的!老編轟人的功力可不輸閻燁煒。
自從那次偷跟去閻燁煒的公司被聒了一頓之後,她和閻燁煒的關系便處于異常冷漠的狀態。加上最近閻燁煒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很忙,在「海居」內都不見人影,她也樂得不必和他針鋒相對。
可是,這樣子的話,消息來源不但斷送了,而且又沒有人可以說說話、斗斗嘴,也挺悶的。
「算了,我明天再寫。」在拼湊不出一段完整敘述的文字之後,朱姿婕甩掉不太盡職的筆桿子,起身離開房間,打算四處逛逛散散心,讓腦神經輕松一下。
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懶人就要有懶人的宗旨。
「奇怪,這兒怎麼有扇門?」
她逛下樓梯,突然發現在階梯後方,有扇很隱密的門,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她好奇地走過去模索,才知道那是吳伯曾經提過的電梯,只是她一直沒注意到罷了!
看著電梯的標示燈,朱姿婕自言自語道︰「三樓是閻燁煒住的地方,頂樓是溫水游泳池,那……五樓呢?怎麼沒听吳伯說過?」
朱姿婕賊賊地張望四周,確定吳伯和閻燁煒都不在後,她悄悄步入電梯,按下五樓的鍵。
她小心戒慎地等著,是既期待又怕受傷害,雖然還不清楚五樓有著什麼,但好奇心興起時,任何困難都無法阻擋她。反正看一眼又沒什麼大不了的,說不定里面養了什麼稀奇古怪不欲人知的寵物,哎!般不好里面藏著閻燁煒的「秘密情人」呢!朱姿婕的好奇心更加被挑起了。
突地,閻燁煒憤怒的臉孔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沒關系,沒關系,如果不幸被‘抓包’,大不了來個裝傻不承認、死都不認罪,閻燁煒也拿我沒辦法。」朱姿婕面對電梯鏡中的自己,大聲地說道。
哼!反正他們兩人的關系本來就很惡劣了,再爛也爛不到哪里去,能使他討厭她更好,她就能乘機跑路,不用再繼續這個煩人的任務。回到「世風」里,她更可以跟老編伸冤去,說不定還有安慰的獎賞呢!
總而言之,她就是沒有不進五樓的理由。
等到電梯門敞開的剎那,朱姿婕呆住了、傻眼了,幾乎同一時刻,便推翻自己原本窮極無聊的荒謬想法,她花了將近十秒鐘,才使大腦能適應眼前的畫面。
那是一座小型的游樂場,一大面牆上擺滿各式各樣大小齊全的布女圭女圭,幾乎所有卡通造型玩偶應有盡有,而機器人、戰車、恐龍等模型,都可以堆成一座山了。還有小型籃球場、小型賽車場、小型電影院和一個放滿七彩塑膠球的球池……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竟然還有‘旋轉木馬’!」旋轉木馬五光十色的燈彩,令朱姿婕不住地驚叫著。
她繞過旋轉木馬,卻看到一個小男孩躺在大圓床上,正用慧黠的大眼楮望向她,大圓床旁邊擺滿了一堆醫療器材。
小男孩的眼神中沒有受驚的害怕,只是靜靜望著她,仿佛她是個闖入者,平白破壞了原有的安寧。
朱姿婕綻開笑容,無心機地想表示和善,小男孩似接收到她的意思,也回她一個天真無邪的大笑臉。
「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在這里呢?」她走到床邊坐下,輕撫小男孩的頭。
為何他年紀這麼小卻被關在這兒?雖然這里物資充裕,但一個孩子的童年應該多彩多姿的;會跑會跳、會堆沙子玩泥巴、會和別的小孩子玩躲貓貓,會和大自然融合在一起……而不是這樣一個人孤零零的。
「永圻……閻永圻……爹地說我和媽咪都一樣叫ㄒ?ㄣ、ㄒ?ㄣ,是爹地最愛的兩顆‘心’。」他自傲地說。
閻永圻……閻永圻……那不就是……閻燁煒的……
他是閻燁煒的兒子?!他真是閻燁煒的兒子?!
那閻燁煒到底對他做了什麼?難道閻燁煒真如外界傳聞一樣「虐子」?所以狠心把孩子囚禁起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什麼他又要費盡心思營造一個想像玩樂的天堂,建置這麼多體貼又保護的設備?
「哦!我的爹地就是高高的、帥帥的,媽咪很愛的、永圻也很愛的,吳爺爺、芙姨也愛的爹地。」他像現寶似地如數家珍,堅定得不容置疑。
朱姿婕被他孩子氣的可愛給逗笑了。「你叫我阿姨就行了,和芙姨一樣,我也是你爹地的朋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