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是想從她的身上找到一點熟悉的身影,譬如說,她那雙看似平靜無波的眸子,往往被他嘴上一挑逗,就泄露出靈活、發光的神態,如同那個女人般,令人舍不得將目光移開。
他似乎總能在她的身上,找到「她」的影子,以慰相思之苦。
安心的閉目養神,石川悅司的嘴角噙著一抹笑意,直到熟睡,傳出平穩的呼吸聲,那抹笑意仍未曾消失……
第四章
黃昏的暉色射入室內,拂過石川悅司沉睡中的臉龐。
靜謐的房間,祥和的氣氛,他緩緩的睜開雙眼。
頎長的身子翻身而起,惺忪的睡眸在看不到應有的人影時,頓時清醒過來。
眉峰微蹙,他鷹隼般的眸子,掃過微露一絲光線的門板。他輕聲拉開門,瞧見沙發上正躺著一個女人,毫不掩飾的睡容激起他內心的悸動。
他悄悄的走近沙發,俯視著巽婷裳的睡臉。
似笑非笑的他,那幽深如潭水的眸子,靜靜的仔細觀察眼前女人的睡臉。
支手托著下巴,他的心漸漸地起了變化。
很奇怪,他覺得這樣靜靜的看著她,心里自然起了一片祥和,沖淡隱藏的暴戾。
這個女人果真有能力擾亂他的心思,就連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味,都能令他迷失心魂。
為了吸取這一份相同的香氛,他更靠近她,讓鼻息間所聞到的全是令人難以忘懷的香味。
當兩人的呼吸相互拂面,石川悅司一點也不覺得不恰當,反而深深的陷入其中。
閉上雙眼,遺忘的柔情頓時呈現在原本冷淡的臉龐,這似曾相識的香味著實令他懷念。
巽婷裳嚶嚀出聲。
石川悅司一驚,慌忙的睜開眼,他以為她醒了,卻見她只是翻動側身,還是熟睡著,這才松了一口氣。
仔細的打量她粉雕玉琢般的臉龐,一點瑕疵也沒有,彎彎的月眉,黑又卷翹的睫毛,巧薄的唇瓣上未搽任何的口紅,淺紅色的星形耳環讓她更顯艷麗。
心猿意馬的,心上人的身影重疊在她的身上,石川悅司深吸一口氣,伸出手向她的臉龐靠近。
突然他錯愕的將手停在半空中,瞪著那張本應毫無瑕疵的臉龐。
這是怎麼一回事,她的臉……莫非……
心中的柔情被疑慮取代,停在半空中的手毫不猶豫的伸向她,欲證實心中的猜測。
巽婷裳睜開雙眼,錯愕的看著他接近的手,整個人彈跳起來,閃開身。
「你要做什麼?!」她以敵視的眼神瞪著他。
可惡,差一點就成功!
石川悅司如鷹隼的眼眸直視她,直言的問︰「你會易容術?」
心猛地快了一拍,巽婷裳干笑兩聲,打馬虎眼,「我怎麼可能會易容術。」
石川悅司帶著沉思的神色,一步一步地逼近她。
「你耳聾是不是,我都說我不會易容術。」
「難不成你要我動手,拆穿一切?」他以一副樂意之至的表情說。
「不用了,我承認我會易容術,是紅鷹教我的。」情急之下,她撒謊以阻止他的進犯。
「她竟然連這個也教你,可見她真的非常器重你。」他喃喃自語道,像是說給自己听,「怪不得在她的身上,始終有紅鷹的身影及香味存在,原來……」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給巽婷裳听到,她的雙頰頓時染上一層酡紅,又羞又嬌。
石川悅司嘆了一口氣,「你叫什麼名字?」明明是一張冷艷的臉龐,他卻又在她的臉上尋得一絲嬌滴,到底是哪里錯了呢?
「呃?」巽婷裳錯愕的看著他,仿佛對他的話無法理解。
「我的保鏢叫什麼名字,我總有知道的權利。」他雙手環胸。
鈴木奈子只管把人丟給他,卻自始至終沒告訴過他,這個保鏢叫什麼名字,但是他總得知道得與他相處一個月的她姓什麼叫什麼。
「紅葉。」糟了!
巽婷裳話一月兌口,才發現她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紅葉……值得令人玩味的名字。」勾起一抹冷笑,石川悅司冷冷的瞪著她。
「你別誤會,我當然知道紅葉這個名字紅鷹堂主之前有用過,但那只是她利用我的名字去虎嘯那邊臥底,你千萬別誤會。」她鎮定的解釋,心里卻是冷汗直冒。
她怎麼說得如此順口,竟把紅葉這個名字又搬上台面。
希望他會相信她編出的謊言,否則她會很難下台。
石川悅司一雙冷眸一瞬不瞬的打量著她,好似要看穿她的謊言。
「我討厭這個名字。」
「討厭?」
「被人欺騙的感覺很不好,尤其是……」他頓了頓,沒再說下去,一雙滿是憂傷的眼眸盯著前方。
「你氣紅鷹堂主欺瞞你她身份的事嗎?其實她並不是故意的,她有苦衷……」听他哀怨的口氣,她心里更是不好受。
「她竟然連這個也告訴你。」石川悅司冷笑一聲,「她是不是也在你的面前笑我愚蠢、笨得無藥可救,竟然連她是臥底的人都沒有察覺,還傻傻的去關心她、照顧她!」
「不……我……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你怎麼可以污篾她,這兩年來她為了你,流……」被他誤解得如此厲害,她沖動的想解釋,但所有的話卻還是在理智前被攔下。
「怎麼不說了,是不是說不下去?」他挑眉嗤笑道。「任你再怎麼解釋,也無法減少我心中的怨恨,我最恨別人欺騙我,她不應該騙我。」
「如果她親自出現向你解釋一切,你是不是就肯原諒她?」她期盼的眼神中充滿希望。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她!」怨恨一深就再也無法拔起。
巽婷裳聞言踉蹌的倒坐在沙發上。
「你這麼恨她,連一點解釋的機會也不肯給?」
「她都已經嫁人了,豈會在乎我的原諒!」他不知道自己說這話的語氣有多酸。
似乎唯有秉持這樣的怨恨,才能讓他忘了那一段似有若無的感情。
「不,我……」已來到舌尖的話語,在觸及他憂怨冷然的眼神時,頓時化為蚊蚋之聲,吞吞吐吐。
深沉冷淡的眼眸掃視過欲言又止的巽婷裳,他沉聲說︰「我要出去走走,別再跟著我。」
「你要去哪?」
「你只是一個小小的保鏢,連我去哪都得向你報告嗎?」石川悅司說完便轉身離開。
那頎長的背影給人一股孤寂、哀愁之感,凌遲著巽婷裳淒涼的心靈,但她記起自己的職責,盡責的也快步跟出。
???
寬敞的大廳中一片靜默,一雙冷寒的眸子盯著前方的人,狂肆的氣息,不怒而威的帶給人一股壓迫感。
沙發後方站著表情肅穆的三個手下。
「石川悅司身邊的保鏢是台灣一個有名的黑道組織騖鷹會里派出來的人。」實一臉嚴肅的向石川壹成報告調查出的資料,不敢稍有怠慢。
「騖鷹會,他怎麼會和他們扯上關系?」乍听這個在台灣赫赫有名的組織,石川壹成不禁眯起一雙危險的眸子,身上陰森的氣息直逼實。
「根據我的調查,是石川悅司的未婚妻找上騖鷹會幫忙。」
「是她。」冷冷的,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看得四周的人不由得額際直冒冷汗。
「她叫紅葉,根據調查,她的身手不凡,在騖鷹會里是個舉足輕重的角色。」
石川壹成隨口猜測,「紅鷹堂口里派出來的角色?」
「是。」
「這麼說來,騖鷹會已經擺明趟入這渾水,箭頭已經光明正大的幫著石川悅司指向我。」他勾唇一笑。「去警告她,試一試她的身手。」
石川壹成以眼神示意,而跟隨在他身邊已有好幾年的實立即明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