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雙手捏拳,緊壓在自己胸口,忘情地叫道︰「我只要你告訴我,怎樣才能救哥哥。為了哥哥,我願意去做一切!要知道,哥哥兩次發病,都是因為我,是我害了他。」
「為什麼說是你害了他?」夏亦寒奇怪地問,葉伯奇夫婦可沒提到過這一點啊!
「他是為了我,淋了雨,又餓,又累……」
風荷突然住口不說了。夏亦寒雖然很想知道個究竟,但他懂得尊重別人,所以決定不再追問。而是耐心地勸慰道︰
「葉小姐,請你相信,你哥哥的病是可以治好的。」
夏亦寒沉著鎮定的口吻仿佛是一貼最好的安定劑,風荷的緊張激動頓時消解了不少。她睜大兩眼,期待地看著夏亦寒,等他說下去。
「據我的診斷和彭醫生留下的病歷記錄,我認為你哥哥得的是先天性心髒病,也就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病。」
「與生俱來?」風荷的眼楮里閃爍著疑惑的光。
「勞累,受寒,都是誘發因素,你哥哥身體內本來就有這種隱患。」
「心髒病……很危險,對嗎?」風荷怯怯地問。
夏亦寒思忖了一會,說︰「心髒病對人危害當然很大,不過,你哥哥這種病,現在已可以通過手術來治療。」
「手術?」
「就是開刀,治愈以後,他就跟健康人沒有什麼兩樣。」
一片興奮的紅暈漫上了風荷的臉頰︰「夏醫生,你幫他開刀好嗎?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治好他。」
「我這個醫院還不行。上海目前只有廣濟醫院設備最好,能作各種心髒檢查和手術。我已向你父親建議,可以介紹你哥哥去那個醫院。」
「我爸爸同意了嗎?」風荷急切地問。
「你父親說還要考慮考慮。這可以理解,因為動心髒手術確實是要冒很大風險的。」夏亦寒坦率地說。
「我懂了,夏醫生,」說著,風荷站起來,眉宇間凝著一團勇氣,「我要勸爸爸媽媽,盡快讓哥哥去醫院檢查和手術。」
「你是一個好妹妹,」夏亦寒忍不住夸贊道,「如果需要,我願盡力幫忙。」
「謝謝你,夏醫生。佔用了你很多時間,我該走了。」的緊張激動頓時消解了不少。她睜大兩眼,期待地看著夏亦寒,等他說下去。
「據我的診斷和彭醫生留下的病歷記錄,我認為你哥哥得的是先天性心髒病,也就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病。」
「與生俱來?」風荷的眼楮里閃爍著疑惑的光。
「勞累,受寒,都是誘發因素,你哥哥身體內本來就有這種隱患。」
「心髒病……很危險,對嗎?」風荷怯怯地問。
夏亦寒思忖了一會,說︰「心髒病對人危害當然很大,不過,你哥哥這種病,現在已可以通過手術來治療。」
「手術?」
「就是開刀,治愈以後,他就跟健康人沒有什麼兩樣。」
一片興奮的紅暈漫上了風荷的臉頰︰「夏醫生,你幫他開刀好嗎?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治好他。」
「我這個醫院還不行。上海目前只有廣濟醫院設備最好,能作各種心髒檢查和手術。我已向你父親建議,可以介紹你哥哥去那個醫院。」
「我爸爸同意了嗎?」風荷急切地問。
「你父親說還要考慮考慮。這可以理解,因為動心髒手術確實是要冒很大風險的。」夏亦寒坦率地說。
「我懂了,夏醫生,」說著,風荷站起來,眉宇間凝著一團勇氣,「我要勸爸爸媽媽,盡快讓哥哥去醫院檢查和手術。」
「你是一個好妹妹,」夏亦寒忍不住夸贊道,「如果需要,我願盡力幫忙。」
「謝謝你,夏醫生。佔用了你很多時間,我該走了。」
風荷從沙發上揀起她的小背包,向夏亦寒感激地笑了笑。此時此刻,她覺得夏亦寒是那麼了不起,又是那麼親切。
夏亦寒沒有理由再留風荷。他站起來,繞過寫字台去為風荷開門。
「咦,這是什麼?洋女圭女圭!」風荷一眼瞥見靠壁的書櫥里放著的一個洋女圭女圭,她扭頭央求道︰「我拿出來看看,可以嗎?」
「當然,」夏亦寒嘴角邊綻出一絲笑意。
一個金發碧眼的大洋女圭女圭捧在了風荷手中,她看得那樣專注,那樣動情。那嬌憨可人的神態,甜蜜而溫柔,哪怕是冰河或堅石,也會被風荷此時的神態感動得化解。
這個洋女圭女圭,是夏亦寒的病人,一個六歲的法國小女孩,病愈出院時一定要送給他的禮物。那個小女孩喜愛這個女圭女圭,即使在病中也朝夕不離。她把它當作最珍貴的禮物,贈給最崇拜的夏叔叔。夏亦寒收下後,就隨手放在這書櫥里。大半年過去,誰都沒注意過她。今天,偏偏來了個大的「小女孩」,象發現新大陸似地欣賞著她。
「看,她的眼珠會轉動,還能閉上,真有意思。應該給她做幾套漂亮衣裳……」
風荷陶醉地看著女圭女圭,夏亦寒陶醉地看著風荷,一個是童心洋溢,一個是柔情泛起。這一刻的情景,真是美好。
書房的門推開了,嚴繡蓮腳步輕盈地走進來。
看到風荷還在,她微微皺了皺眉頭,對夏亦寒說︰
「表哥,你該吃午飯了。」
風荷的小兒夢被驚醒了。她趕緊把洋女圭女圭放回書櫥,關好玻璃門,抱歉地說。「我真的該走了。」
夏亦寒覺出了風荷的尷尬,他笑著對屋里的兩個女子說︰
「給你們相互介紹一下,這位是葉風荷小姐,這位是嚴繡蓮小姐。」
「嚴小姐,你好,」風荷熱情地伸出手去,「剛才,在樓下,我……真對不起……」
夏亦寒知道風荷又要為求見自己的事道歉了,趕忙擋住她的話頭說︰
「繡蓮,葉小姐是來詢問她哥哥的病況,她很為他擔憂。」
繡蓮!好熟悉的名字,我仿佛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听到過?!
夏亦寒一聲「繡蓮」,不知為什麼,竟像沉重的一槌擊在風荷的心扉上,使她那敏感而脆弱的心發出了嗡嗡的震響,一種足以勾起她遙遠回憶的共鳴。隨著這一聲,風荷腦一子里那個可怕的黑洞被砸開了,從那深深的洞底竟傳出了那樣幽緲,而又那樣清晰的呼喚︰
「繡蓮……繡蓮……繡蓮……」
她不禁也跟著自語起來︰「繡蓮,繡蓮……」
一陣頭暈目眩,然後就是錐子戳進頭皮猛攪般的劇痛。風荷的身子晃了一下,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葉小姐,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夏亦寒與嚴繡蓮兒乎是同聲問她。
繡蓮的手立刻扶住了她的肩膀。
「沒什麼,沒……」風荷竟打了一個冷顫,躲開了繡蓮,像是畏懼般地退縮著,兩眼卻直瞪瞪地看著她。
「葉小姐,你……」繡蓮倒被弄得莫名其妙起來。
快,我得趕快走。趁現在還清醒,趁現在還管得住自己的雙腿,我得趕快離開這里!
風荷把持上的背包緊了緊,困難地吐出一句︰
「我,走了……」
她沒再看夏亦寒和嚴繡蓮一眼,就象逃跑似地奔出房門。
星期天,正好是農歷七月初四。
傍晚時分,夏亦寒家客堂間里煙霧繚繞,香氣撲鼻。
靠牆一張紅木長條桌上,放著一個銅香爐,里面點著幾支龍涎香。桌子左面放著兩個大瓷盤,一盤蜜桃,一盤楊梅,都是鮮女敕欲滴的上品。右面是兩盤糕點︰綠豆糕和杏仁酥。中間供著的則是八個大碗,雞鴨魚肉,應有盡有。
紅木條桌上方,掛著一張老式的彩畫像。一個穿著高領斜襟長袍的婦人端坐著,嚴肅地正視著前方。這是嚴氏的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