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我的蝴蝶蘭 第75頁

作者︰晨薔

「不知道。我遵照約定並沒有告訴她,我只勸她,為了女兒,一定要認真治病。至于錢,因為有我擔保,可以以後慢慢還,或由紅十字會幫助解決。你媽媽心里是否猜測到什麼,我不清楚,但她後來確實沒有再問過。」

「丁文健怎麼會想到派人去調查白小姐母親的情況呢?」繼宗不解地問,這也是白蕙心中的疑問。

「這就不得而知了,」林達海答道。說著放下手中的茶杯,指指牆上掛的吳清雲畫像,「也許丁文健從白小姐身上,看到當年她母親的影子了吧?你們看,白小姐和她媽媽長得不是非常相象嗎?」

繼宗轉身看看那畫像,又回過頭來凝視白蕙,嘴里象是自言自語似地說︰「象,的確象極了。」

「據我所知,方丹的父親因為收養著方樹白,曾雇用過一名特別看護,」林達海開始追溯往事,「她是由天主教會所辦的一個護士學堂畢業,由當時的方公館家庭醫師顧會卿介紹的。雖然等我到丁家接手工作,顧先生和這位護士已經先後離去多年。家庭醫師也已換過幾個,但是關于這位護士的情況,我還是從顧先生那里知道了一些。我曾經為了掌握方樹白的病史而專程拜訪過顧會卿先生。從他那里我才知道,方樹白本很正常,並不是遺傳性精神病,發病的原因是因為失戀,後夾幾乎已痊愈了。但突然又舊病按發,並日益加重,而那就是在他的特別看護離開之後。」

林達海說得很慢,他怕頭緒紛繁的往事會使白蕙和繼宗听不明白。

丙然,白蕙問︰「林醫生,你所說的這些,跟我母親有什麼關系呢?」

「有關系。因為這個護士,很可能就是你母親。」林達海回答。

「我媽媽?」白蕙又不明白了。

「是的,還記得嗎,你告訴過我,方樹白曾在花園中追逐過你,有可能他把你誤認為你母親了。但是我現在還只能說很可能。因為這位護士名叫王竹茵,而你母親卻叫吳清雲。

「王竹茵?」白蕙猛然記起,好象在哪里听到過這個名字。她開始拼命地搜索記憶……

「如果你母親就是那個王竹茵,那麼一切問題就都可迎刃而解了。因為王竹茵曾住在丁鮑館整整三年,而在這三年中,有相當長一段時間,丁文健先生是獨居在家。他太太攜帶兒子西平去了南洋,據說是因為她父親死後,心境一直很壞,夫妻關系變得十分僵冷。」

「但是,林醫生,你怎麼才能證明我母親就是那個護士王竹菌呢?她明明叫吳清雲,她從來也沒有跟我談起過跟丁家有什麼關系……」白蕙越說越沖動,臉龐都微微地紅了起來,「而且,她臨終時,還說祝福我和西平……」

「西平也和我提起這點,」林醫生慢慢說,「我想,當時很可能你媽媽已經昏迷,神志不清,而且,听西平說,她在此之前曾十分激烈地反對你和西平的戀愛關系。」

繼宗一直帶著幾分擔心地看著白蕙。他真怕這個文靜柔弱的女孩子受不了這種刺激,要知道,這涉及她母親的秘事,母親的聲譽,更涉及到她的身世啊,她能不有切膚之痛嗎?

林達海不愧是個閱歷和經驗豐富的醫師,他的語氣依然那樣冷靜︰「白小姐,我很理解你的心情,而且懷著深深的同情。我只是在分析,在提供我所了解的一些材料。我並沒有敢斷定你母親就是那個護士王竹茵。但我確實很懷疑……」說到這兒,林達海腦中突然閃過一道亮光。想起來了,現在掛在牆上的那張如此眼熟的畫像,不就是他在方樹白病床前曾經看到過的那張嗎?那次他從地上親手揀起這張畫像,端詳了半天,覺得她很像一個人,當時沒想起來,現在明白了,不就是象白蕙嗎?奇怪的是,方樹白書里的那張畫像,怎麼又會出現在這里呢?

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不能放過。他對白蕙說︰「白小姐,牆上那張畫像,能拿下來讓我仔細看看嗎?」

「你是說這張媽媽的畫像?」

「是的。」

「當然可以。」白蕙說著就要去取。

蔣繼宗趕忙搶在頭里,爬在一個方凳上把它取了下來,雙手捧給林達海。

林達海接過畫像,目光立刻集注于它的右下角。啊,沒錯,就是這張,那個署名,花體的「B」字,林達海記得清清楚楚。「白小姐,這張畫像是從哪里來的?」他問,心里在想︰難道樹白到這里來過?

白蕙被林達海的舉動弄糊涂了,這張畫像又怎麼啦。她答道︰「是我在媽媽放東西的一個紙盒里找出來的。」

「不是別人送來的?」林達海追問。

「別人送來,怎麼會是別人送來的呢?」白蕙真被問懵了。

「那麼是你家原有的了?」

「當然。不過我以前沒有見到過,是媽媽死後整理遺物時發現的。」

白蕙說得明明白白,不容林達海不信。那麼,這里一定還有什麼秘密未被揭開,而且看來今晚是弄不清楚的了。可是不管怎麼樣,對于白蕙的母親就是以前的王竹茵這一點,林達海已由此而更深信不疑,現在的困難是要予以證明。他決定轉移一下話題︰「白小姐,我知道,你是一個意志堅定的人。問題既已出現,你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對嗎?」

白蕙沉默了一下,肯定地點點頭︰「是的,林醫生,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那麼,你知道最簡捷的辦法是什麼?」林達海誘導地問。

「最簡捷的辦法?」白蕙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是去質問丁文健。」

「對,」林達海很喜歡白蕙的頭腦清晰和爽直坦率,他鼓勵她;「你應當去找。你有這個權利。並且你還應當去爭得你更多的權利。」「丁文健應當承認並且接納你這個女兒,法律將保障你應得的權利。」繼宗把話挑得更加明確,滿腔的義憤竟使他不自覺地捏緊了拳頭。

白蕙卻用雙手緊緊地抱住頭,發出哀厲的叫聲︰「不,不,讓我想一想,讓我一個人好好的想一想……」

她的心亂得象一團麻,因為她想起了西平,她那麼摯愛著的西平。她意外地得到一個父親,但這卻意味著失去作為愛人的西平,這是怎樣一種令人痛心的得與失啊。她寧可世界退回到她知道這一切之前,她寧可這一切全是夢,全是夢!

由于丁西平的出走,西摩路82號丁鮑館一切都亂了。

老太爺丁皓指著兒子媳婦要人,珊珊也抹著眼淚要哥哥。佣人們盡避並不詳細了解內情,且不敢瞎問瞎說,但私底下的議論卻格外熱鬧。

經過幾天忙亂的尋找,沒有任何頭緒——他們也曾打電話向林達海詢問,但他尊重西平的意願,沒講實話——又不便過分張揚。丁西平出走後,丁文健夫婦之間達成的第一個協議就是︰絕不能把西平出走的真實原因說出去,即使對老太爺也不能說。對外只能說,丁西平奉父命外出辦事去了。丁鮑館慢慢岑寂下來。

丁文健自從那晚以來,他和方丹的關系降溫到近年來的最低點。每天下班回家,他就把自己關在自己的臥室里,借酒澆愁,在醺醺然的狀態下胡亂地回憶著過去……

想得最多的是竹茵。他手持酒杯,獨酌獨飲,仿佛又听到嘩嘩的雨聲,仿佛又看到王竹茵那關切而溫柔的眼光。面對這樣的眼光,一種負罪感從他內心深處生出。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