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可以。」蓓蓓欣然同意地走下樓。「我要怎麼做?」
司儀官引導著︰「只要您親手點燃第一枚煙火彈就好了。」
「好。」蓓蓓按照司儀官的指導,點燃了煙火。
一枚煙火帶著響箭飛上夜空,煙花炸開,夜空被映照得五彩繽紛。緊接著,無數的煙火也隨之升空。
來賓們的視線都被美麗的煙火吸引,蓓蓓也退到一旁,仰頭欣賞煙火。
這時候,從暗處有人悄悄靠近她身後。掌風響起,卻消失在隆隆煙火聲中,這一掌重重地落在蓓蓓的脖頸上。
蓓蓓靜靜倒下,一眨眼的工夫,她就從眾人的視線中消失了。
「施小姐失蹤了!」展鴻飛向來沉靜,這一次也忍不住變了臉色。「放煙火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她是怎麼離開的。」
「陛下在哪里?」任天涯忽然幽幽地問。
展鴻飛一怔,「陛下?在宮里啊!」
任天涯漠然地按響了桌上的一個暗鈴。很快地,旁邊一扇門打開了,兩個士兵押著一名軍官走進來。
那個軍官展鴻飛認識,那是陛下的近身侍衛。
「陛下在哪里?」任天涯依舊幽幽地發問。
那名軍官回答︰「陛下、陛下出宮去了。」
「去哪里了?」任天涯的神情很奇怪,連語氣都是極為冷漠的。
軍官咬緊嘴巴,不肯再吐露一個字。
「不願意說是嗎?」低低的聲音帶著一股極強的壓迫力重重的壓下。
當這個軍官還在沉默著的時候,太陽穴上忽然被一支冰冷的槍管抵住。
「你知道我不喜歡殺人,但是我的槍法是雷斯潘最好的。」任天涯依然冷冷地說,「距離這麼近,我更不可能失手。」
「殿下為什麼要殺我?」
「你自己心里明白。我給你三個機會。」任天涯的手指扣在了扳機上。
「一!」扳機一響,屋里的人都是一顫。但這一槍是空槍,
任天涯面無表情地繼續念道︰
「二!」扳機再「喀啦」響了一聲。
這種氣氛簡直令人窒息,連展鴻飛都寒毛倒豎起來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任天涯像今天這樣充滿威懾的殺氣。
那個溫文爾雅,偶爾還會有幾分頑皮的王子,突然變得冷漠肅殺,在他的眼里,找不到半點溫情,只有恨一般的殺氣。
恨?
他在恨誰?
難道……展鴻飛幾乎不敢想下去,而任天涯已經念到「三」了。
「三!」隨之而起的是貨真價實的槍聲,但不是射到人的體內,而是旁邊的牆壁上。
那名軍官在極度的驚恐之下心理崩潰,一下子癱倒在地上。
「還需要我喊四嗎?」任天涯還是用那種冷淡的語調發問。
「在、在菲斯山上!」敵人終于在較量中敗下陣來。
任天涯沒有再多問一句,轉身走向大門。
展鴻飛追上來,急道︰「您認為這一切都和陛下有關?」展鴻飛像是听到了全天下最難以置信的事情一般,「您該不會是想把當年您父母的死,都怪罪到他的頭上吧?這、這太可笑了。」
「不是太可笑,而是太可怕了。」任天涯流露出痛苦的悲傷,「他讓我失去了所有愛我的人,我的父母、我的下屬,還有……」蓓蓓的臉在他眼前浮動,他重重地搖搖頭,「不,這一次他不會再得逞了,絕不會!」
展鴻飛激動地說︰「但是他是您的爺爺,是您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沒有道理這麼做,他已經說了要把王位讓給您……」
任天涯一抬手,擋在他的臉前,「如果,他不是我的爺爺呢?」
「什麼?」展鴻飛沒反應過來。「不是您的爺爺?您是說你們的血統可能有問題?」
「也對,也不完全對。」任天涯神秘地揚起嘴角,「跟我來,我帶你去看答案。」
蓓蓓醒來的時候,傳入耳朵中的是震耳欲聾的海浪聲。
罷開始她以為自己是在作夢,直到她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身處在一輛轎車中,而車子正在山坡上下滑,即將跌下懸崖,她才知道一切是真的。
她渾身毛骨悚然,一下子驚醒過來,于是她拚命撞擊車門,終于在最後一刻將車門撞開,跌滾出車外。也就是這千鈞一發,使得她沒有連同車子一起滾下懸崖。
她癱倒在懸崖邊,拚命地喘氣,仍舊驚魂未定。
忽然,旁邊的小山上傳來一個人的聲音︰「不想死就爬上來。」
她抬起頭,看不清上面的人是誰,但依稀可以看到一排黑漆漆的槍口正對著她。
「要是你想讓我死,為什麼不現在殺了我?」蓓蓓大聲地喊。
「因為我不想讓妳死得太快。」那人的聲音在半空中飄蕩。
蓓蓓咬咬牙,起身踉嗆地一步步走回山頂處。
十幾名荷槍實彈的武裝人員圍在山頂上,有位面色蒼白的老人直視著她。
「妳還挺命大的,居然沒摔死,這倒有意思了。」
那個老人的眼楮像是凶殘的惡狼,只和他對視一眼,蓓蓓就渾身寒毛直豎。
「二十年前我殺了兩個人,一槍一個命中要害,為此我後悔了二十年。」他盯著她,「知道我後悔什麼嗎?」
蓓蓓問︰「後悔你殺了人?」
老人發出一陣淒厲的爆笑,「哈哈哈哈,妳可真是天真單純的小泵娘,天真得很可愛。可惜,妳猜錯了。」他的笑聲戛然而止,「我是後悔啊,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留著他們的命,一點一點慢慢將他們折磨死?」
蓓蓓覺得後頸冷颼颼的,她意識到自己是真的遇到了一個惡魔。
「我得罪你了嗎?你為什麼要殺我?」她忽然想到︰「是你?就是你!是你派人去殺天涯的,對不對?」
「天涯?妳是說瑞奇?是的,是我派人去殺他的。如果不是有妳搗亂,他早就死了。」老人說到這件事時一臉的不在意,彷佛在說一個游戲。「雖然瑞奇是我一手撫養長大的,讓他死我很舍不得,但是……有句話叫無毒不丈夫,對不對?」
「你、你說是你撫養他長大?」這句話真滑稽。「難道你是王宮的管家?」
老人蔑笑著看著她。「可憐的孩子,妳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的。」他打了個手勢,叫過一個槍手,一邊打量著蓓蓓,一邊提問︰「先從哪里下手好呢?她的胳膊還是她的腿?或是她這張小臉?」
蓓蓓眼看慢慢逼近的槍手,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她握緊雙拳,閉上眼,喃喃低語︰「天涯,來世再見吧。」
「麥克•道格拉斯先生,你該收手了!」
不知道何時,任天涯一個人悄悄走上山頂,站在不遠處,正視著那個被他叫作「麥克•道格拉斯」的老人。
老人額頭青筋直跳,瞪著任天涯。
任天涯的眼楮始終盯著他。
「麥克•道格拉斯先生,我沒有叫錯你的名字吧?多年不見,你讓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你已經去了天堂,沒想到你卻將自己變成一個魔鬼。」
老人和他對視很久,忽然無聲地笑了,「瑞奇,你一直是個聰明的孩子,而我卻太低估你的智力了。」
「但我卻很佩服你,畢竟你欺騙了我二十年,欺騙了整個世界二十年。」他靜靜地說︰「你殺害了我的父母和爺爺,假扮國王篡位奪權二十年,不知道當年你在策畫這一切的時候,可曾想過你今日的下場會是多麼地淒慘。」
「你說我假扮國王?你胡涂了吧?」老人嘿嘿冷笑,「一個人憑什麼可以假冒另一個人活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