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問︰「決定了沒有?」
任天涯想了想,「霍格的身分特殊,如果現在抓他來問話,怕會驚動到對手,也會驚動爺爺。」
「讓你爺爺知道不是更好嗎?」蓓蓓又不明白了。
任天涯拍拍她的手背,「有些事很復雜,一兩句說不清楚,」
戴維說︰「這件事交給我辦。你找個借口讓他出宮,我讓人去帶他來見我。我有辦法讓他說出一切。」
戴維的話里有無法形容的堅定和冷酷,讓蓓蓓渾身不由得抖了一下。
展鴻飛插話說︰「霍格剛剛出宮,去了超市。」
戴維聞言後看向明子,明子立刻心領神會,「我去帶他來。」
任天涯沉默了幾秒,忽然站起來,拉著蓓蓓的手,「反正還要等一會兒,出去走走。」
「現在?出去?」蓓蓓想到在外面可能會遇到記者,心里有些不安。但是當她看著他的臉時,她忽然明白了他的心意。
「好。」她握緊了他的手。
距離酒店不遠處就是皇家的狩獵場。
「想不想去騎馬?」任天涯問。
蓓蓓笑著舉手,「當然想啦!」
因為距離狩獵場很近,所以雷斯酒店為了圖隱密的皇室成員設想,特別修建了一條地下通道,可以由酒店專車將他們直接送到獵場門前。
狩獵場有長期維護的工作人員,見到他們來,立刻有人跑上來,「殿下,您今天要騎馬嗎?今天要騎哪一匹?您的騎馬裝要不要一並拿來?」
任天涯擺擺手,「不用,只是隨便騎一下。」他注意到蓓蓓正用垂涎的眼神,看著不遠處馬廄中一匹白色的駿馬,笑意悄悄揚在唇底。
「帶爵士過來吧。」
那匹白色的駿馬很快就被拉到蓓蓓面前。
「牠來自愛爾蘭,是最純種的吉利特馬,牠的父母親都拿過賽馬大獎。」任天涯一躍上了馬背,姿態優雅瀟灑,他在馬背上微微欠,對她伸出手,「要不要一起來?」
蓓蓓遲疑了一下,終于抵不住誘惑,抓住他的手。
他微微用力,就將她拉到馬背上,坐在自己的身前。
「小時候我最喜歡騎馬,但是我母親怕我騎真馬出危險,所以在我十歲前不許我上馬背,我就經常溜到這里偷偷地騎。」
這匹馬顯然是受過良好的訓練,踏步非常地輕柔。
蓓蓓抓著馬韁,還是有些緊張,深怕掉下去。
「放松,不要太用力。」他輕聲說著,彷佛是最好的馬術教練。
她干脆靠在他身上,任由他去操控馬韁。
靠在他胸前的感覺好舒服,像是靠著柔軟的暖墊。
「喂,傻丫頭,不是睡著了吧?」他笑著從後面拍拍她的臉。
「不是啦,只是馬走得很舒服。」她匆忙解釋,忽然,覺得自己的話有語病。
丙然,被他抓到破綻--
「是馬走得舒服,還是靠著我舒服啊?要不然我們立刻回宮,我教妳個更舒服的靠法。」
她想打他,卻不敢在馬背上亂動,只有哼哼著說︰「真猥褻!」
他笑著從後面環住她的腰,「好吧,那我換個說法,如果妳喜歡,我免費將這個大暖墊送給妳,好不好?」
她的身體彷佛抖了一下,「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他笑,「我都說得這麼白了,妳還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可是我……怕要不起你這麼貴的靠墊。」她低下頭。
他嘲笑道︰「又來了,妳那個可惡的自卑感,和超級過時的門第之見。」
「可是我們認識的時間很短,連一個月都沒有,這麼短的時間,我們怎麼能認清自己的感情是不是最真,最禁得起時間考驗的?」
任天涯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一陣子之後,蓓蓓先沉不住氣,開口問︰「你生氣了?」
「不是,我只是想到我的父母。」他慢慢說︰「他們認識只有一個星期,就決定結婚了,他們一直都很相愛,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槍口對準我母親的時候,我母親抱住我,我父親撲上去為她擋子彈。」
蓓蓓的眼楮濕潤了,「你的父母真偉大。」
「所以,我一定要找到一個女孩子,讓我們兩個可以像我的父母那樣相愛,一輩子不變。」
「你認為我就是你要找的那個女孩子?」她仰起臉,羞澀地問,「喜歡你的女孩子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也很多。」
「但是也許只有妳肯為我擋子彈。」他的眼神幽遠而認真,「從妳擋在我身前的那一瞬起,我就知道,妳是上天為我選中的女孩子了。」
蓓蓓不禁為他的話和他的眼神而動容,看過那麼多的電影和小說,她想象過愛情的浪漫,但從不知愛情是可以這樣震撼人心,這樣讓她為之憂傷,又為之狂喜。
任天涯的話像流過心底的小溪,涓涓匯成決堤的情海,漸漸澎湃,難以抑制。
「天涯,我,不會離開你的。」她忘情地立下誓言。
而他,低下頭,輕吻住了她的臉頰,溫暖而甜蜜的一吻,印在心上。
「你為什麼會有『任天涯』這個中文名字?誰幫你取的?」蓓蓓和他在一起,總是有無窮無盡的問題。
「我母親。她的中文名字姓『任』她說有個叫金庸的人,寫過一部很棒的書叫『笑傲江湖』她最喜歡里面一個人的名字,叫任我行,很自由灑月兌、任意隨性的感覺。她希望我將來長大,不僅僅能做好雷斯潘的國王,還要能夠了解整個世界,所以她幫我取了『任天涯』這個中文名字。」
「嗯,我喜歡這個名字,比『任我行』好。」她笑道。
離開馬場,任天涯說要帶蓓蓓看一下沿途的風景,結果兩人徒步而行,被路旁的行人認了出來。
「看!是班德拉斯殿下!」
兩旁的人群紛紛向這邊圍過來。
蓓蓓發現自己再一次暴露在眾人的眼光注視下,那種不太舒服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她有些怯懦地想後退,任天涯卻很自然地牽住她的手,微笑著和大家打招呼。
「嗨,你們好!」這一刻他表現出身為王子該有的面貌。
他的臣民在他的笑容前都顯得愉快和崇敬。
「王子殿下,也祝你愉快!」
雷斯潘人的真誠和藹讓蓓蓓出乎意料。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是透過網絡和電視,了解外界對她和任天涯關系的看法,網絡上來自各方留言版上針對她的指責和批判,讓她的自信心受到嚴重的打擊。但是這里百姓看著她的眼神,卻是友好善意的。
「施小姐,妳好!」有人甚至和她打招呼。
她受寵若驚地用剛剛學會的兩句西班牙語,回敬對方同樣的問候。
任天涯偷偷在她耳邊說︰「看,事情其實沒有妳想的那麼糟糕。」
「也許你是對的。」她低喃著回應,嘴角的弧度不知不覺地揚起。
鈴--
行動電話響了,任天涯接通電話,「找到霍格了?」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任天涯的臉色倏然變了。
蓓蓓不解地看著他,輕聲問︰「找到人了嗎?」
「嗯。」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靜靜地垂下手,看著蓓蓓,用很僵硬的語調說出︰「他死了。」
霍格是車禍身亡的。一輛重型卡車和他的轎車迎面相撞,卡車司機重傷,霍格則是當場死亡。
任天涯看到霍格的尸體時,始終面無表情,他默默地來到,又默默地離開。
蓓蓓追上他,輕聲安慰︰「這只是意外,不是你的過錯。」
「不是我的過錯嗎?」任天涯似在自言自語,「我現在不知道答案,但我早晚會查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