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太亮,男人通常都喜歡帶著神秘,蠟燭的效果最好,母親是這麼說的。
她熄去燈,點燃燭台上的蠟燭後,後退一步欣賞著今晚的杰作。很好,即使沒胃口也會被激出胃口來,她微笑只一下,才想起一個最大的問題,今晚他會回來嗎?或至菜涼燭滅他才歸來?她突然感到從未像此刻那麼需要運氣。
「請讓他快些回來。」周佳燕對著搖曳的燭光輕說。
八點過去了,室內靜得可听到針落地的聲音,她就像化石般看著往下滴落的蠟油;看著細長的蠟燭逐漸地縮短,她空虛的胃逐漸飽和,看來今晚的一切白忙了,濃濃的失望籠罩著她……
有開門聲,客廳的燈墊兒,他回來了,她失去動力的四肢,又恢復了活力。鎮定、鎮定,好好表現,周佳燕拍了拍兩頰的肌肉,提醒自己保持笑容。
「辛勞一天回來的丈夫,最需要妻子的笑臉相迎。」這是母親的教戰守策。
「電燈壞了嗎?」張浩維皺眉地站在餐廳門口。「怎不找人來修?」
听起來真氣餒,周佳燕不讓嘴角下垂,維持著笑容。
「李嫂煮了許多菜——」
誰料,她的話只說了一下,他加了進來。
「我吃過了。」
呃!周佳燕不知該如何接下去地僵著笑臉,母親沒告訴她該怎麼應對不懂情趣的男人。
「再吃點,李嫂花了不少時間準備。」
「不了,我想休息。」
周佳燕有想哭的感覺。花了許多精神期盼和等待,所得到的卻是這麼一個結果。
「站住!」她控制不住地對著他背後大喊︰「你給我站住!」
說他生氣,毋寧說他相當驚訝地看著她。
「你看來像豎起毛的大母雞。」
她花了好幾個鐘頭裝扮的,在他眼中卻成了一只大母雞,她一下泄氣地癱在椅子上。
「拜托!能不能給予高一點的評價?」
「是電燈壞了,使你無精打采的話,明早我會叫人來修理。」
周佳燕很想捶胸頓足地尖叫。她打開燈,聲音有氣無力︰
「燈沒壞。」
「沒壞?」他困惑。「為什麼要點蠟燭?」
梁山伯那只呆頭鵝,也沒有他呆。
「因為我想改善我們的關系。我們名為夫妻,實質上卻與陌生人無異,你過你的生活,我過我的生活。」她豁出去了。「我希望藉由一頓飯的開始,能多了解對方一點。」
張浩維看了她一會,走到餐桌前,直至這時才留意到經過一番用心的菜肴,他拿起一個未用過的空碗。
「你還沒吃飯?」
「我以為能與你一起共餐。」她悶聲地說。
他走過去關燈,燭光在兩人的臉上跳動,他坐下,拿起筷子。
「能介紹今晚的菜色嗎?」
「你不是吃飽了?」
「我又餓了。」他夾了塊蒸魚,放入嘴中咀嚼。「味道好極了!」
周佳燕臉上閃著光采。「還有燻魚、烤羊肉……」
☆☆☆
「用女性原始的魅力拉住男人的心……」母親講述時,她又听得臉熱。
是楊欣純的思想較前衛,很少母親會這麼教導女兒的,要是她知道他們是分床睡,不知會怎麼想。
懊實行接下來的計劃嗎?周佳燕躊躇不決……晚餐進行得極為融洽,他吃得極少,卻陪著她東聊西扯。吃了近兩個鐘頭,其間他像兄長,也像朋友般彬彬有禮;而這種疏遠的距離,不是她所想要的,她要他像真正的丈夫會待他妻子般的火熱,不要問她對男女間的事怎會那麼清楚,電視上不都常演嗎?
她低下頭看著身上的睡衣,是結婚時母親為她選焙的。她一直不曾穿過,樣式雖不算大膽,但絲質透明的布料,卻讓身體無法遁形;她考慮了許久後才穿上,想一鼓作氣,成為他真正的妻子。
周佳燕光著腳丫,無聲地來到他的房前,他會不會將她趕出來?
賓!賓出去!她耳中似乎響著他生氣的吼聲。
不能退縮,她按捺住折回的沖動。方才他的情緒還不錯,即使被趕,口氣當不至于太嚴厲,何況她有一半機會能突破現況,很值得一搏;此時若是退縮,不知何時才又生勇氣。不要猶豫,說做就做,她給自己打氣,盡避手抖動不已,仍然伸出。
周佳燕手扭轉著門柄,門是鎖上的,只好等下回了。不能這樣就被打敗……但說不定他已經睡著了……不要顧忌太多,瞻前顧後是成不了大事!使心中的聲音是那麼大聲,敲門聲卻小得連自己都听不到。唉!還是放棄吧!
籌備了半天,就這麼無疾而終,真有點不甘心,她手加重力量。
「你睡了嗎?」
門打開來,張浩維仍穿著剛才的衣服,甚至連外套都未月兌,他的整齊與她的涼快成了很大的對比,她幾乎想轉身就走。
「有事嗎?」
「我想……我想向你借字典。」
真遲鈍!他竟然未多望她一眼,也未請她入內,從書架上抽出一本辭海遞給她。
「是英文字典。」
「書房里有。」
這麼被打發了?
「我能進去嗎?」
周佳燕故作鎮靜,他不置可否地退開身體;她走了進去,接下來該怎麼辦?她雙手緊張地抱著辭海。
張浩維等了她一會,未見她表示,沉靜地說︰
「你想做什麼?」
她想誘惑他,這話是如何也說不出口。
「我想……」她拼命地眨動眼皮。「能先關燈再談嗎?」
黑暗中較易行事,周佳燕沒等他同意,將燈關上,房內立即陷入黑暗中。
「你干嘛?」他聲音驚訝。
想投懷送抱呀!笨蛋!周佳燕在心中嘀咕了句。
「我們形式上雖是夫妻,卻一直不似夫妻,我想其根源在于……在于……」她實在羞于啟口。「我們沒有……沒有……」
「沒有行夫妻之實。」張浩維靜靜地接下她的話。
她臉頰有如火燒般的熾熱,現在臉一定紅極了,還好黑暗中他見不到。
「我想……我想……」周佳燕暗急。笨驢,他就不會解圍嗎?
「你想怎樣?」
用意如此明顯,他真是後知後覺,還是推拒,她羞得想奪門而出。
「我想成為你真正的妻子。」
不管啦!用行動取代言語,周佳燕眼楮一閉,撲向他,他未防備,經她一推,身子往後仰,她在上、他在下地倒在床上。她慌亂地想站起,但旋即一想,這樣不是更好,更便于行事嗎?故而索性將他欲坐起的身子住下壓,倒回床上。
「你……」
「別說話。」
她嘴迅速地堵住他欲抗議的嘴,兩唇這一接觸,立即喚起甜蜜的記憶,他沒再推開她。就是這種感覺,周佳燕心悸地想,他的吻一如夢中般的美好;她手抱緊他的頸,舌頭在他的帶領下不再笨拙,很快就進入狀況。
「不要停下來。」
當他唇移開時,周佳燕雖喘息得厲害,卻不願就此結束。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張浩維聲音已失去平靜。
「你是男人,知道該怎麼辦,不是嗎?」她嘴中的熱氣吹在他臉上。
「你該回房睡了。」
听得出他已有些失控,這發現鼓舞著她,周佳燕除下他的外套。
「你穿得太多了。」
快制止,現在制止還來得及!張浩維殘存的理智傳達著危訊,他躬身想坐起,卻反倒使她更容易除下他身上的衣服。
「這是不對的。」他用嘴呼氣。
「你說錯了。」周佳燕未停下手中的動作。「再也沒有比這更天經地義的事。」
當她赤果的年輕軀體偎上他熾熱的身子時,張浩維僅存的理性被攻破了。
☆☆☆
哦!真好!
身心合一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好,難怪幾千年來愛情一直廣被歌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