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修遵照他的話,拘謹地坐下,他由交警調為刑警,尚未半個月,不懂局長為什麼會將如此重大的案件交給他來辦。
局長似洞悉他的疑問。「你一定感到奇怪,何以我會將這樁大案件交由你負責?」
他點頭。「我怕有負局長的重托。」
「我一向很會看人。」局長看著他。「我看過你過去的檔案,你有顆敏銳的頭腦,分析事件的能力很強。以前你也是辦刑事,為什麼會被調為交警,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是私人的因素。」他不願提。「我想局長不會有興趣知道。」
局長沒有為難他。「你不想講便不再提,但這件事十分重大,得盡快弄清楚。」
「我一定盡力而為。」
局長將一張照片遞給他。「這就是王雅雲,你得盡快將她找出來。」
是她嗎?
沈正修望著手中的照片,腦中浮現出一張嬌美的臉龐。
「王雅雲……」他輕輕地念著。
他們算是有緣嗎?他唇角浮上一抹苦笑,原以為調為刑警,便再也不會踫到她。沒想到初到的第一件任務,就是找尋她。
「你在何處?」他對著照片中的人兒說。
她怎麼不見的,沒有人知道,據她的助理說,她提前離開公司,可是車子卻被發現停在停車場,並未開走。公司中有人見她走往停車場的方向,但她的車子猶在,這表示有兩種可能。一是她中途改變心意,搭乘別的交通工具,不過這個可能性不大;根據她周遭的人指出,她的知心朋友不多,除非相當熟識,不然她不喜歡坐上別人的車子。警方已問過她常交往的幾個人,沒有人承認在她失蹤的那天搭載過她。
如果第一個假設不成立,那麼只有後者了——她是在停車場被脅持,坐上歹徒的車子離開。她曾向他求援過,提及有輛黑色轎車跟蹤她,當時他並未以認真的態度處理,便武斷地認為是一個富家女沒事尋開心,現在想來,以她當時害怕的模樣,應該是真的。
她怎麼說他——多疑的家伙?
沈正修深感後悔,他的確是個多疑的人,只因為自己曾被欺騙過,便不相信美麗的女人……他用雙手抹著臉,想太多了,現在最要緊的是怎麼將王雅雲找出來。
他再次來到她的公司,望著龐大的建築物,她確實錢多得可以用來砸。他先繞到後面,可能是她被強行架走之處的停車場臂察。這里確實是個容易犯案的場所,離公司有一段距離,四周又被興建起的高樓圍擋住,除了出入口,全是封閉的,要是在此發生事故,很不易被察覺。他在本子上畫下圖形後,走向王雅雲的辦公室。
「有總經理的消息嗎?」王雅雲的助理憂心仲仲地問。
「還沒有。我想問你幾個問題,你要盡所知、詳細地告訴我。」
助理點頭。「我會的。」
「仔細想想,在總經理失蹤的當天,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他問。
助理回想。「沒有啊!那天,總經理表現得和平常沒有不同的地方,批閱了幾份報告,接听了些電話,還主持了個會議,跟平時一樣。」
「就我所得到的資料,她是個善忠職守的人,除了有事,她很少在上班時間離開公司。」沈正修詢問。「那天有什麼需要她外出的事嗎?」
「沒有。」為了證實她的話,助理找出當天的紀錄。「你看,那天除了中午的會議外,總經理沒有其它的行事。」
這可麻煩了,找不出頭緒。「你知道她將去什麼地方嗎?她可曾告訴過你?」
助理搖頭。「她沒說,那天她看起來心情似乎很煩躁。」
「你可知道她煩躁的原因?」
「她沒提,不過,我猜想可能與徐先生有關。」助理說。
「徐先生?」他追問。「是王雅雲的男友?」
「是的,以前他常來找總經理,兩人看來很不錯的樣子,可是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總經理忽然不接听他的電話。」
這位徐先生,他倒要去拜訪一下。「你知道他的地址?電話嗎?」
「知道。」助理拿出電話簿,翻開其中的一頁,指著上面的一個名字。「在這里。」
「徐直中。」
沈正修念著,拿出本子將上面的地址、電話抄寫下來。
「謝謝你。」
他向助理道謝,準備離開時,她忽然想起了件事,神情頗為猶豫。
「有件事,我不曉得與總經理的失蹤是否有關連。」
「快說。」他催促她。「有些看似不重要的地方,往往即是關鍵之處。」
「徐先生本來是天天電話不斷,一天有時打上二、三十通,就連總經理失蹤那天——我記得很清楚,他前後共打了二十五通電話,弄得總經理好煩,可是在她失蹤後,便再也沒有他的電話出現。」
「我會調查他。」
照此看來,這個徐直中真的很可疑,沈正修沒再耽擱地直往手中的住址前去。
這是什麼鬼地方?
王雅雲驚恐地看著四周嗡嗡作響的蚊子,徐直中將她帶到這間山中的屋子,已經有兩天了,這是間極小的屋子,屋中除了她所待的房間,就只有外面一個小廳。兩天來,她被局限在這不到兩坪的地方,簡直快瘋掉了。房子因久無人住,充滿了霉味,四處可見的蜘蛛網、厚厚的灰塵,令她全身每個毛細孔都在打顫,奇癢難受。
她用力地捶著門。「放我出去。」
「小姐,你再不安分,我會用繩子將你綁起來。」門外粗啞的嗓子說。
「該死的混蛋。」
王雅雲用她所能想得出的字眼咒罵著。兩天前,徐直中將她強押上車,載到這間荒廢已久的小屋,交給一個蓄著落腮胡的大漢看管後,便不見人影,她不知他將她關在這種會使人瘋狂的鬼地方,有什麼企圖。
「徐直中,你躲在哪里?快放我出去。」她聲嘶力竭地喊。
「你再不閉上嘴,我要用膠帶將你的嘴封起來了。」門外的大漢厭煩地說。
「我要你開門。」
她幾乎要哭出來了,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待遇,見著徐直中時,非剝下他一層皮不可。
「不要吵,別再大吼大叫的,對你沒有好處。」門外的大漢打了個哈欠。「乖點,讓我睡頓好覺。」
鋪著層灰的地上,全是她走動的腳印。兩天來,她沒睡過,房里沒有張床,地上又髒又臭的,她根本無法合眼。
「徐少爺,你來得正好,里頭的女人吵死了,個兒小小的,罵起人來倒挺溜的。」隔著門,傳來了大漢如釋重負的聲音。
「兩天了,她還這麼有精神。」響起了徐直中似感有趣的聲音。
「徐直中。」王雅雲怒叫。「你在搞什麼鬼?為什麼把我關在這里?」
門打了開來,徐直中走進來,與她的狼狽相正好相反,他穿著筆挺的衣褲,雙手叉放在褲袋中,一派閑適的模樣。
「怎麼樣?想通了沒?」
「想通什麼?快讓我走。」王雅雲杏眼圓睜地怒視著他。「以後少來煩我。」
他「嘖」了幾聲地搖頭。
「兩天還沒磨掉你的火氣,那只好再多等幾天了,我不急,反正有的是時間。」
「你究竟想干什麼?」她憎厭地問。
「嫁給我。」
他對她的愛,真有到此痴心之地,綁著她來逼婚?王雅雲皺緊眉頭。
他似乎看出她的迷惑。「你的確長得不錯,但還不至于達到使我迷戀的程度,你是不是在想這個問題?」
「既然如此,你的葫蘆里又在賣什麼藥?既非如你以前所言般的愛我至痴狂之地,何以還要強行綁我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