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興忙說︰「也許是他急著跑路,欠缺盤纏!知不知道他怎麼和德齡見面?」
「不知道,德齡也沒說,只說要自己去會他,還不準我們報警。」
楊訓明沈吟了一下。「她不是對他已經忘情了?莫非她的堅強是裝的,其實她內心還是很在意這段感情?」
「你們廢話說完了沒?」此時德齡早就盛裝打扮完結,精神奕奕地出現在他們面前。「我愛不愛他干你們什麼事?是誰把你們叫來的!」
「沒有,是我們自己要來的。我在想,也許他在你這兒存放了毒品。」吳良興據實以答。
「別傻了,如果有的話我還會不交出來嗎?」德齡瞪了他一眼。「我要出門了,誰也別跟來。我要親口問他;為什麼他要欺騙我。」
說完後,她又蹬著高跟鞋大步地走了出去。才走到門口,一陣風沙揚起,一大列車隊竟出現在她眼前。
「哇!這哪兒來的!全是黑色寶士加長車和勞斯萊斯,連德齡也張大了眼楮,望著五、六輛高級名車。
忽然間一輛車中丟了一個全身被捆住、口被膠帶封住的尸體,不,那是個活生生的人,只是快奄奄一息而已。然後那列車隊又呼嘯而過。
楊訓明跑過來一看,才發現被綁住的人竟是方約翰!
「我的天,是誰這麼有本事逮到他?這下子得來全不費工夫了。」吳良興在一旁額手稱廢,連忙通知警方來將方約翰帶走。
楊訓明替方約翰撕開膠布,他開口第一句話就問︰「鑽石呢?」
「鑽你的頭啦!要就還給你。」德齡已氣到極點,連忙把鑽石往方約翰頭上砸去。「砸死你!砸死你!」
「哇!」方約翰痛得叫了起來。
沒想到那條鑽石項鏈經方約翰的頭一砸,寶石居然全掉落出來了,連那枚鑽石也由瓖處月兌落了。
「等等,鑽石下面藏的是什麼?天啊!是白粉。」吳良興興奮地趴在地上收集著那些月兌落的寶石和項鏈,多月來的偵查竟在一日間破了案。
德齡踢了一下方約翰,罵了氣句︰「活該,誰叫你欺騙我。」
此刻她的粗暴本質完全引發。不過令她更好奇的是那個車隊的主人是誰呢?
楊訓明翻了一下方約翰身上的衣服,在他口袋里放了一個卡其色碎花信封,上寫「朱德齡」小姐收。他好奇地拆開信,卻被眼尖的德齡一把搶了去。
「拿來,我看看!」德齡展開信封中的紙條,念了出來︰「謹致上一份小禮物給我的至愛。」
那是一封沒有具名的信。
「咦?這股信紙的香味和每天送花所夾上的卡片是同樣的味道。」朱太太湊過來聞了一下。
「對地,莫非是同一個人送的?」
他們不約而同將目標轉向方約翰,希望能從他那里探知一點消息。
「要不問我!他們說如果泄漏了他們是誰,就要殺我滅口,即使在牢里也一樣!」方約翰驚慌失措地說。
「太夸張了吧!你當台灣監獄的警是白痴呀!」吳良興罵道。「快說,不然我會叫警察對你刑求喲!」
「不!我知道他們真的很厲害,到處有他們的眼線。我只能說,他們好像是日本人。」
「日本人……難道是國際暴力份子?不,他們不可能會到這里做案,最近沒有什麼可引起他們覬覦的‘貨物’啊!何況,他們知道上億白粉藏在你這里,不可能會放過你的。」
楊訓明看了德齡一眼,不知該說些什麼,見她表情錯綜復雜,難以理解,還是什麼也別說的好。
警方派人來了,吳良興一面指揮人力,一面要人收集散落滿地的毒品。
「哇!沒想到那麼一點點的空間居然塞得進那麼多白粉,咦?其他的呢?」方約翰低著頭,似乎是懊悔萬分。
德齡還是沒說話,連多看方約翰一眼
也不願意,兀自嘆了口氣,往屋里走去。
楊訓明看著她的背影,發現她的步伐仍是那麼堅毅有力,不免放下心來。
南部夏日的九月天,仍是那麼炎熱。
如烈日一樣炙熱的漢言,仍在村中四處傳播著——
「哇!沒想到她居然和毒犯有過關系,嘖!還虧她是律師。」
「還有啊!最近老是有人送花到她家,一連半個月,每口風雨無阻。看樣了,她也是很水性楊花的女人。」
德齡早已習慣了諸如此類的謠言,但這一次她同鄉人們一樣好奇,急著想知道送花的是誰。
「美麗花朵送給美麗佳人!」她每回接到神秘仰慕者送來的花束,都會為附送小卡片上的字句沉吟不已。雖然只是短短的字句,卻已深深打動她的心。
也因為這樣,性格單純的她,很快地就因有人送花這件事而沖淡了方約翰帶來的沖擊。令她更好奇的是,對方有何能耐,居然能把當時逃匿在外的方約翰抓到,然後當成禮物送給她。
于是她不禁開始幻想︰對方是個什麼樣的男人。擁有高級車隊和如此高能耐,必然算是有錢人了,送來的花朵都算是名貴花種的進口白玫瑰、瑪格麗特……等,包裝也算精致。光是前兩項的氣勢和手筆,恐怕不是普通專業人士如建築師、律師或醫生所能及的。
而德齡每日在這種神秘驚喜中,一面處理自己家里的土地問題,一面還接了不少鄉人們的案子,眼看在家鄉又待了一個多月。
這個鄉村的人們雖然對德齡的待立獨行以及那些有關她戀情的傳聞,不是很有好感,但對于她的專業能力卻不曾懷疑,家里只要有一點點問題便來拜托她。
連德齡自己都覺得奇怪;多年來只適應都市繁華生活的她,這次居然能留在家鄉那麼久,遠在台北城里的助手小玲則不住地打電話來催——
「朱律師,你那些仰慕者們不停地打電話來,我該怎麼告訴他們?您什麼時候回來?還有,關于你走了之後有幾件離婚訴訟案……」
「如果只是寫狀子那些簡單的工作,那你就自己做好了,相信你現在也能獨當一面了,不是嗎?」德齡捧著神秘仰慕者送來的香水百合,忍不住將頭埋下去聞著那股清香,對于公事,她居然一反常態地隨意應付著,然後便掛了電話。
其實真正讓她舍不得離開家里的原因,恐怕還是這每日一束的花朵吧!她擔心一旦她離開家里,這名仰慕者會不知她去向。
「不過,既然這個人如此神通廣大,想來我到了台北去,他也一樣會跟上去吧!」德齡趴在客廳沙發上,慵懶地嘆了口氣。
此時楊訓明的偉士牌機車聲由遠方響起,終于停在她家門口。見楊訓明進來,德齡也不改原姿態,只輕輕地打了聲招呼。
「嗨!」因為她心里根本不把楊訓明當一回事,所以也沒必要在他面前故作淑女狀。
「還在休息呀!不是听說你最近接了很多工作?」楊訓明摘下墨鏡,順手揮揮額上的汗水。
「那些工作不過是一般需要寫寫狀子,做調解的瑣碎小事罷了!」她見楊訓明進來又一身塵土,不免皺起眉頭叫了起來︰「喂!別弄髒我家地板,雙腳在外面踏踏再進來!」
「算了吧!反正地板又不是你在擦的,何況你們家一樓本來就是可以穿鞋子進來的。」楊訓明不以為意地應了一句。「倒是你整天閑在家,偶爾也該幫忙伯母做點家事什麼的!」
「你很多事也,我幫不幫忙做家事又干你什麼事?邋遢鬼!」德齡一听他叫自己做家事,又忍不住罵了起來。「我看你還是好好管你的穿著要緊!出門在外,好歹也該有一、兩套高級的外出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