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楊訓明才見識過朱德齡的潑辣,沒想到她還有如此不堪入耳的一面。
「還有,不知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過去,老是嫁不掉。」金嬸見楊訓明那困惑的表情,知道自己已成功了一半。
「就是脾氣不好這點令人受不了吧!」楊訓明也開口了。「我已見識到了。」
「真的?」金嬸喜形于色。」那我們娟娟比較好吧?」
「當然,娟娟是個好女孩。」楊訓明想到潑辣的朱德齡不由得心生喟歡。
金嬸打蛇隨棍上,開始道出來意。「我看,你和我們娟娟滿談得來的,兩人年紀也該是論及婚嫁了,不如……」
一見金嬸這麼說,楊訓明連忙開始裝傻。「啊!糟了……我的隱形眼鏡……」
「怎麼了?」金嬸見他如此驚恐,連忙問道。
「好像……好像眼楮進沙了,我先進去看看。」
「好,好,你小心一點。」說完金嬸也走了。
其實楊訓明的隱形眼楮根本沒事,這不過是金蟬月兌殼這道。見金嬸走了,他也進入自己房間,關起門來,不覺又跌坐在床上里沉思。
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個朱德齡到底是怎樣的女孩呢?
金嬸愈是這樣形容她,他愈是有興趣知道她的事。也許,他所風聞到和見識過的朱德齡,真的和某個女孩很像。
女律師朱德齡……對了!他印象中的那女孩好像也是念法律系的,不過不可能,那種「金玉其外,敗絮其內」的女孩絕不可能考得上律師。
「唉!說不定只是巧合而已,不是嗎?何況那女子長得和她又不像。唉!還是別想了,也許,去和她相親就明白一切了。」
有了這種念頭,他心里不免開始對相親充滿了憚憬。
※※※
「相親?不,我絕不和那人相親!」
回到家中稍事清洗過後的德齡,一听見父母的提議,幾乎沒命地尖叫起來︰「我——不——要!」
她一面氣唬唬地瞪著父親,一面大喊︰「阿爸怎麼還那麼怕死,上回那樣已經夠過分了,難道還想再次葬送我的幸福?」
何況這次相親的對象又是那個害她差點出車禍的鄉下醫生。
雖然她只看過他一次,但對他那平庸的T恤、牛仔褲,不修邊幅還自命瀟灑的模樣反感到了極點,更可惡的是,他的語氣和她從前的某個仇人那麼像……
對,她想起那男的也是醫不系的,只是忘了他叫什麼名字。不過,大概學醫的都是這自大狂妄吧!
「不!我寧可不嫁也不要和他相親。」德齡再次堅決地說。
「哎!對方條件那麼好,人又老實、又富愛心,嫁這種人最好了。」朱太太在一旁不停地勸著。
德齡還是把頭搖得像波浪鼓。
「XX!你還挑三撿四,都快變成老姑婆了你知不知道!」朱老大氣得罵出髒話。「他有什麼不好?」
「因為他學醫。」想起陳年往事,德齡不禁噘起嘴。「學醫的人最臭屁了。」
「那是因為他們都很了不起呀!想想看,一個合格的醫生是經過多少的磨練才有今天的成就?」朱太太道。
「唉?算了,你念法律還不是很自以為不了起。」朱老大點了根煙,企圖緩下自己的脾氣。
他知道最近血壓又升高了不少,該控制一下自己脾氣,才五十多歲的他還想活著見到德齡結婚生子哩!
不過朱太太見他又點起煙來,忙不迭又搶了過來。
「喂!不許抽煙。」面對老公的健康,平時再怎麼溫柔的朱太太,態度也不得太強硬了。
「這……人家今天也不過才抽第二根嘛!」見香煙被沒收,平日威嚴的朱老大也不得不像個要糖的小孩般撒起嬌來。
「不行就是不行。人家楊醫生好不容易控制住你的血壓,照理說你是一點煙酒也不能沾,難道你想死呀!」朱太大插著腰。
德齡和朱老大人父女不得不張大眼楮看著朱太太,心里不約而同地想著︰她才是這個家的大姊大。
此刻只見朱太太放棄了先前的溫和語氣,一板眼地命令道;「你們父女倆真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不用我都講不听。听好,老大你以後不準抽煙、更不準買煙,否則我們就離婚!還有,明天中午,我要家里每個人盛裝準時出席在‘春日園’的午宴,否則我要和缺席的人斷絕關系!」
後面那句話明顯是針對德齡說的,這令她錯愕不已︰沒想到母親竟如此堅決!
「不……我,」見到母親堅決的眼神,德齡不得不屈服了。「呃!好吧!吃頓飯也不是什麼損失。」
朱太太馬上綻開剛剛才冰凍起來的笑容。「嗯,這才是我的乖女兒。」
德齡和朱老大交換了一個眼神︰呵!這個家到底是誰比較固執呢?
春日園料理店,一場鴻門宴——
朱家三口成裝打扮出現在餐左的包廂中,而身為陪客的陳村長也拿出壓箱底多年的西裝穿上,理平頭的白發也稍搽了一點亮光蠟。
約好是十二點,但一直至十二點半,還不見男主角赴宴。
德齡身穿亞曼尼白色合身套裝,身體已有些僵硬,等了那麼久,若不是有外人在,她還真想躺在榻榻米席上休息一下哩!
不過此時她只能悄悄望著母親,露出一副︰「看吧!人家才不來」的眼神。
只見朱太太以處變不驚的氣度回瞪了
女兒一眼,然後宣告︰「我們先點菜吧!一面吃一面等。」
這時大家才「吁」地松了口氣,原來為了等吃這頓大菜的大家,從早上起就不敢吃太多,所以此刻早已餓得不成人樣了。
就在侍者送上開胃小菜和清酒時,楊訓明終于出現了。
「對不起,我在路上出了點事……呃!隱形眼鏡掉了,又回去拿備用眼鏡……」楊訓明把已拿下的眼鏡放在胸前口袋,匆忙模進席位。
「沒關系,才要點菜而已。」
德齡隔著桌子打量他︰雖修整了胡須,卻仍是一副愣頭愣腦的樣子,身上西裝儼然已過時,和陳村長身上所穿的恰是同樣一款,領帶花色也不對。她連忙別過頭去,免得讓自己覺得反胃。而長得又不是頂英俊的臉,還愛漂亮地非戴隱形眼鏡不可,這下子她對他更反感了。
「楊醫生,點菜了。」朱太太將菜單放在他面前。
此時他才勉強戴上眼鏡,一面看菜單一面說︰「還是戴眼鏡方便,若不是我皮膚易敏感,不能適應戴眼鏡時汗水摩擦……」
然而他還沒說完,對桌的德齡竟不知怎麼地,手一松,竟推落了茶杯。「啊——你!」
楊訓明抬起頭,看到眼前粉妝玉琢的佳人原來是朱德齡,直覺得她很眼熟。
「你……你是不是T大的!」德齡露出驚度的表情,直指著楊訓明。
在一旁的朱老大不明究理地說︰「我不是告訴過你楊醫生和你大學同校嗎?」
「可是你沒告訴我就是他!」德齡沒頭沒腦地丟了一句。「天啊!你真是那個人……」
楊訓明背脊忽然涼了起來︰他也想出她是誰了。
哦,不!不會這麼巧吧!他們暗暗想著︰都怪事先沒搞清楚對方底細,全憑父母之命、媒約之言,而前一天見面時,也沒先看清對方。
德齡見是她的世仇,連忙站了起來。「失陪了,我不可能會考慮和那個自大狂交往。」
「呵!是嗎?真巧,我也這麼想。」早她一步走到門口。「很抱歉,如果對象真是你的話,我還是終身打光棍吧!」說完後他便迅速走出廂房,留下錯愕不已的朱家三口和陳村長。
「等等,不是該由我先拋下他的嗎?怎……」德齡此時像只受了傷的小半子,不,應該說是母獅子,一臉茫然又怒氣滿胸地自言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