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是你給北辰王府樹的敵?」衛聿行冷靜地問道。
「本來只是有此打算,要不要你的命就看我大哥的喜好,可是你居然親手殺了他!」
程、衛兩人听到此處,卻有志一同地想起那天晚上的驚險與甜蜜,不由握緊了對方的手。
「是他先動手的,怪不得我。」衛聿行嘆道︰「你給我解藥,我可以保證放你遠走高飛。」
「我希罕嗎?」藍詔冷笑︰「若我要走,你們又何嘗攔得住,再說,我本不懼死,我惟一未了的心願只是不能以你的血祭我大哥。」
衛聿行沉默以對,程澄卻在他耳邊小聲道︰「你別做傻事,你若死了,我也絕不獨活。」
「易懷風自身難保,你們不可能指望他的。」看著衛聿行沉默不語,藍詔又下了一記狠藥。
「那你先把解藥拿出來。」衛聿行緩緩道。
藍詔自懷中取出兩瓶藥劑,冷笑道︰「這一瓶是毒藥,這一瓶是解藥,你毒發後可以得到它。」說著他扔了一瓶毒藥給衛聿行。
「我怎能相信你的話?」
「不信我也沒辦法,機會只有一次。今天不取你的命也不打緊,反正你情深意重,她死了,你只怕也不能獨活。」他笑著握緊手中的藥劑︰「若你敢硬搶,我絕不手軟。」
「若用人和你換呢?」僵持的氣氛中,突然傳來原忱的聲音。
「我就知道你們不會獨來。」藍詔卻也不以為意,冷冷地看著原忱帶著藍音出現。
「你以為可以用她來換人?」藍詔忍不住狂笑起來,「她給我提鞋都不配。」
「你……」藍音眼角含淚,臉色蒼白如紙,半晌才道,「我為你做了這麼多,你好狠……」
「沒你家老頭狠。」藍詔似乎不想多看她一眼,眼楮只專注在衛聿行和程澄的身上。
「若是用她肚里的孩子換呢?」原忱沉穩地道。
藍詔似乎一怔,隨即恢復正常,「我怎麼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孩子,說不定就是原大人你的。」
「啊!」藍音突然狂喊一聲,一雙妙目怒視著藍詔,淚水紛紛落下,「你居然說得出這種話!你居然……」
她突然掙開原忱,向藍詔沖去。原忱一記抓空,驚恐地喊道,「藍音!」
「你做什麼!」藍詔避開她,不悅地看向狀若瘋子的藍音。
衛聿行和程澄倒是怔住,原來原忱的把握是這個,不過他低估了藍詔的決心。
「我好笨,一直這麼愛你……」藍音又哭又笑,恍若失常︰「甚至知道大哥是你殺的,也都幫你瞞著。只願你這些年來的罪責報應在我身上即好……我什麼都為了你,什麼都是為了你啊……」
藍詔似乎也是一怔,但瞬間而過,只是冷淡道︰「你若為了我,現在就走開,不要麻煩。」
「是的,不麻煩你,」她恍惚道︰「你知道嗎,原忱他說若我能交換解藥,就放了北辰王府,可我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想,只是想著你,你老是不開心,還拉著別人和你一樣不開心……我以為自己能救你,讓你不要再不開心,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啊……」她哭著,笑著,繽紛的淚水落下,看的旁人不由的心酸。
「詔哥哥,我還想叫叫你……」她看向藍詔,藍詔卻冷眼避開。
「我知道你恨我們家……也知道你一直沒用真心……但是我還是等,可是怎麼也等不到了。」她茫然地說著,一邊向後退︰「傻的人是我……」
「別退了,藍音!」原忱見她神智不清,忍不住開口叫道。可藍音只是一笑,突然轉身,躍入冰冷的湖中。
「藍音!」原忱撲過去,藍詔卻先他一步,伸手往藍音後心抓去。
布帛的撕裂聲響起,藍音仍是落入湖中。
「撲通」一聲,兩人俱是一怔,然後同時跳入水中。
「藍音她……」程澄怔然,衛聿行卻也拋下她躍入水中︰「等我拿解藥!」
「衛聿行!」程澄沖到岸邊,迎接她的卻是平靜的湖面。
不知過了多久,藍詔先上了岸,藍音在他臂彎中,平躺著,水珠滴答地落下,蒼白的面容沒了生氣,而血水染紅了裙擺。程澄知道,她只怕是救不回來了。
原忱和衛聿行相繼上了岸,衛聿行手中拿著藥瓶,走到程澄身邊,擁住她。而原忱只是呆呆地看著藍詔懷中的藍音。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夕陽落下來,像在笑這一幫痴傻的人。
尾聲
「藍詔他們有消息了嗎?」程澄問著對面陰沉著臉的原忱。自那日起,便再沒見過他露出笑容。
「沒有。」他淡淡回道。
「其實藍詔是個很孤寂的人。」程澄忍不住道。她的話換來衛聿行的輕笑︰「你怎麼知道?」
「因為西寒和藍詔是後來才相認的,他們談不上什麼深厚的感情,西寒又是這麼個凶殘的人,他卻願意為他做這麼多,還不惜生命要為他復仇。」程澄嘆道︰「後來才知道真正的策劃者是藍詔的大哥西寒,那只是因為西寒是他的親人啊!可見,他是很孤寂,又很愛自己家人的。」
「可惜他沒注意真正的家人就在自己身邊。」衛聿行輕嘆,更擁緊了她︰「我很慶幸那瓶是真的解藥,當時我向他搶時,他一點都沒反抗,只顧著抱著藍音。」
「只希望不要太遲。」程澄憂傷地道,「藍音若死了……」
「她沒有死。」原忱突然開口。
「嗯?」兩人雙雙看向他。
「她若死了,藍詔肯定會回來找咱們的。」原忱淡淡一笑,起身離去。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