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音不依地跑到他面前,顫聲道︰「那你就要放棄我嗎?若我爹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願獨活。」
「音音。」原忱無奈道,「你別逼我。」
「是你在逼我!」她突然失去了生氣,茫然道︰「既是如此,就當我們從不曾見過。」
她話音一落,就要跑開,卻被原忱拉住,「音音!」
看著她哭得這般傷心,原忱忍不住抱住她,低聲道︰「你今晚到我房里。」
「你……」藍音驚喜地瞪大眼楮,原忱卻痛苦地將她緊緊摟入懷中。
夜半時分,藍音如約來到原忱房中,原忱已經坐在椅子上等她。
「原大哥!我知道,你絕對不會為難我的。」
「我的確不想為難你。」他緩緩撫摩著她的頭發,這是他撫摩過千百遍的頭發,仍是那麼黑亮柔順,可惜她卻不是。
他突然開始吻她,吻得她嘴角發疼,藍音先是一僵,而後只好放松任他作為,她不能半途而廢啊。
他的手越來越不規矩,開始解下她的外衣,藍音只好強笑地提醒他︰「原大哥,你今晚叫我來有什麼事?」自認識他,他一直都當她是寶貝般寵愛,或許因為她以前的身份,他從不敢越矩。今晚的他,實在有些可怕。
他突然抬起頭,將懷中一個冰涼的東西交在她的手上,藍音還沒看清,手上的東西就插入了他的肩頭。
那是……一把匕首!藍音驚呆在他腿上。而原忱的一聲痛呼,引來了衛府的眾人。
情形再清楚不過。
原忱強撐著道︰「藍音,你好毒的心思!」他的眼神控訴著她的無情,可藍音現在知道這一切都是在做戲,他只不過想加給北辰王府一條謀殺朝廷命官的罪行,連同貪污,北辰王府這才是真的完了。
「你……」她不敢相信溫和的原忱會做出這種事,可他眼底那陰冷的神色在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她要為所做過的事情贖罪。
藍音踉蹌地下了地,匕首掉在地上,而她,忍不住痛哭失聲,哭出心里真正的淚水。
湖心小島。
「衛夫人。」藍詔邪笑著走近屋角的人影,伸手揪起她,「我今天心情很好,你知道嗎?」
紅兒不敢抬頭,只覺他冷邪的眼神燒灼著自己的頭頂。
「因為北辰王府終于在我手里玩完了,我總算報了一個大仇。」他得意地笑著,抬起紅兒的下顎,「下一步,我要的是衛聿行的命。」紅兒慢慢抬起頭,藍詔突然一怔,「你……」似是而非的容貌一時糊涂了他的思維,而說時遲,那時快,紅兒抽出懷中的匕首狠狠地向他刺去。
藍詔迅速松手,刀尖堪堪滑過他的衣服,然後回手一掌,將紅兒打飛在牆上。
窗外立時飛進四人,一人接過紅兒,另三人齊齊向藍詔攻去。
「好,四大侍衛。」藍詔臉色不變,輕松地與三人過招。
「藍詔,束手就擒你還有一線生機。」聶劍怒吼,手上攻勢加重。
「好,這可是你說的。」藍詔突然收勢,向後躍去。三人一怔,手上不覺停住。
藍詔卻突然揮手,數枚銀針向眾人疾發而去。
「小心!」四侍衛同時避開,藍詔趁此迅速地離開了湖心小島。
北辰王府一夕抄家,除了藍詔,全數都已押往大牢,等待判決。然而藍詔的失蹤,卻最叫眾人掛心,尤其衛聿行,為此更是對程澄嚴加保護,片刻不離她的身邊,連程澄都有些承受不住。
這日原忱來訪,衛聿行又親自監督著程澄,一起到花廳款待好友。
「藍詔尚未尋到。」原忱皺眉,對此事的結果非常不滿。
「我至今不能明白藍詔的目的。」衛聿行一邊說著,一邊伺候著妻子吃下桌上的甜點。
「若你把對夫人的心用一半來查藍詔,他就跑不掉了。」原忱笑道,笑意中卻有幾絲自傷,藍音的
事情,仍是他心里的痛處。
「說起來,藍詔似乎非常希望自家王府盡快被抄。」衛聿行沉吟道︰「那應是他自己的家事,我不明白的是衛王府與他有什麼仇恨。」「仇恨可能就在于你殺了西寒。」程澄突然道。
這些日子一直與衛聿行過著甜甜蜜蜜的小日子,她倒把這事給忘了。
「藍詔非常介意西寒的存在,我想,他們可能是兄弟。」
「什麼?!」兩人一同看向程澄。
程澄將藍詔的事情解釋了一遍,兩人互看一眼,半晌,原忱才道︰「死去的少年應該是北辰王府失蹤的大少爺。」
「他只怕是知道了藍詔的秘密,而這秘密,大概和西寒月兌不了關系。」衛聿行嘆道,一邊狠狠瞪了程澄一眼,她居然到現在才說。
可她不知道有這麼關鍵啊!程澄有些委屈。她當時只是猜測,為了刺激藍詔,純粹是誤打誤撞,被救之後,又忙著解毒,當然會忘了。
「王爺!」
三人正說說笑笑,門外突然傳來聶劍緊張的聲音。
「怎麼?」衛聿行迅速起身,將程澄往身後一送,原忱立時迎上去。
「易大夫受傷了。」
衛聿行俊臉一板,牽著程澄迅速奔向易懷風的客房。
「易大夫。」看著易懷風面無人色地躺在床上,衛聿行心中一沉,若是他出了事,程澄的毒傷怎麼辦?
「怎麼回事?」他克制滿腔的怒氣與恐慌,看向聶劍等人。
「今早易大夫說去買藥,結果剛出了藥店,就突然暈倒了。我們在藥材中發現一張紙條。」
衛聿行接過紙條,急忙展開,上面是藍詔冷峻的字體。
「若要解藥,明天與夫人一同到湖心小島——藍詔」
「垂死掙扎。」衛聿行握緊雙拳,恨恨地道。
「現在怎麼辦?易大夫會不會有事?」程澄緊張地道。
「沒事。」衛聿行擁擁妻子︰「我會把解藥拿回來的,你放心,也會請大夫來救易先生。」可每人都心知肚明藍詔絕不會對易懷風心慈手軟,只怕是救不回來了。
「可——」
「放心,我會安排的。」原忱安慰道,心中有了主意。
「易大夫的事,麻煩你請宮中太醫來一趟。」衛聿行看向原忱,兩人交換了一個彼此才明白的眼色。
重回湖心小島,程澄有幾分恐懼,然而衛聿行溫暖的懷抱,讓她放下了心。
「夫君,若是沒辦法,就不要強求。」她好怕衛聿行會為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都叫夫君了,咱們便是同林鳥了。」衛聿行笑著親親她,不舍地看她如此擔心。
「可是同林鳥的後一句不好。」他居然引用這個比喻,程澄不悅地皺眉。
「有什麼不好,大難來時,為夫肯定是要你先飛的。」衛聿行輕松道,引來程澄狠狠的一瞪︰「你就愛胡說。」
「衛王爺夫婦感情真好。」藍詔笑著從小屋中走出,離兩人兩丈處停住。
「藍詔,你直說條件,怎麼樣才肯交出解藥。」衛聿行擋在程澄面前,鎮靜地看向藍詔。
「如果說我要你的命呢?」他俊秀的面容浮上一層黑氣,憤恨地注視著衛聿行。
「是為了西寒?」
藍詔沉默,半響才狂笑道,「算你們聰明,是的,」他頓了一下︰「你殺了我這世上惟一的親人。」
「那北辰王府……」程澄不由奇道。
「那是我的仇人,」他冷笑︰「我等了這麼多年就為了這一天,親手毀掉它。」
「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北辰王府的王爺殺我父親,奪我娘親,深仇不共戴天。」他說到這里,雙目赤紅,兩拳緊握,煞是嚇人︰「既然到了今天,我不妨說清楚前塵往事。北辰王府的王爺倒是並不曉得我是父親的遺月復子,但是我娘在我十六歲的時候告訴了我。她是為了我才苟且偷生,我長大以後她便抑郁而去。我們一家的幸福生活便是讓北辰王爺給破壞的!你說我該不該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