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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情郎俏嫣兒 第23頁

作者︰陳佩萱

「什麼?!……」

水芸嫣話未說完,立刻就跌入夢鄉,而這當然是風舞陽的杰作。

***

向來人煙稀少的勒馬崖,往年的游客數加起來,也沒近日的多。

水芸嫣和風舞陽離開不到一個時辰,就有兩個身影騎著快馬來到勒馬崖上。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傲花山莊莊主花無塵和長子花杰雨。

對于近日江湖上有關他愛女已死的傳聞,不論真假,都令花無塵心焦,因此無法再靜坐在家里等候各堂口探子將確切的消息傳回,便直接往川滇方向找來,而花杰雨當然是伴隨父親前來。

花無塵臨崖勒馬,掃視了無人的一方天地後,問︰「你確定是這里嗎?」

「依據探子回報的消息來看,應該是這兒沒錯。」

「冷劍影武功已失之事,已得到證實了嗎?」花無塵邊下馬邊問。

「听說冷劍影是中了蝕魂香,才使得功力渙散。」

「他中了蝕魂香?怎麼可能?消息正確嗎?」花無塵詫異地問。

「由葉不歸那兒得來的消息,應該沒錯。」

「誰下的毒?你小妹嗎?可是……」

「不是小妹下的毒,而且還是小妹救了他。」

「那他是怎麼中此毒的呢?……」

忽然,數丈遠的泥地上,有數根閃著亮光的細小金屬物抓住了花無塵的眼尾余光,他立刻飛身上前看個分明。見刺入泥地的細小金屬物是一根根銀針,他立刻伸手到懷里拿出一條手絹包裹住銀針末端,才將它拔起,仔細端詳。

見父親望著銀針發愣,花杰雨問︰「是小妹的東西嗎?」

花無塵點了點頭。這種銀針多年前他曾見水晶蘭用過。他趕緊將銀針收納入懷里,急奔至懸崖邊,往谷底探望。見那懸崖下深不見底,掉下去真的難以生還,花無塵整顆心就像被人緊緊揪住一樣,難以喘息。

難道,他此生真的無緣見他與蘭兒的骨肉一面嗎?不!生要見人,死要見尸!

花無塵要縱身往下跳時,被花杰雨拉住。

「爹?!……」

「我下去找你小妹,以確定她是生是死。」

「爹,萬萬不可。此谷深不見底,危險萬分,切不可莽然行事呀!爹!」

「你放心,以爹的內力修為,這樣的深崖還難不了我的。何況,若沒下去探個分明,我懸著的一顆心永遠無法放下。」

與爹爹的眼神相交會,花杰雨知道爹親的心意已定,他是攔不住的,只好萬不得已地松手。

「你在崖上等我,我會盡快上來。」

花杰雨囑咐小心的話尚未說出口,花無塵已縱身躍下了。

當來回踱步的花杰雨快把崖頂的草地給磨禿時,終于見到一個小黑點從崖底慢慢往上竄升。那黑點漸大,躍上崖來,花杰雨立刻上前關心地問︰

「爹,您還好吧?您……」

「沒事,你不用擔心。」花無塵邊隨意拍拂沾染在衣衫上的灰塵邊回答。

「那您到崖下,有找到任何有關小妹的線索嗎?」

花無塵轉身激動地抓住花杰雨的雙臂,綻開明亮的笑容,開心地說︰「你小妹應該還安然無事,未遭遇不測,江湖上的傳言並非全真。」

「喔?不知爹在崖底找到什麼線索,才做此推測。」

「我在谷底找到一堆燃燒過的灰燼,在附近看到一些啃食過的小動物骨骸和野果殘核,應是最近有人在那兒烤食過夜。」花無塵急奔上馬,說︰「通知各路探子,繼續找尋你小妹的蹤影,一有消息,立刻回報。」

「是,但是——在經歷這麼多的風波後,小妹會不會不想再涉足江湖,直接回到二娘那兒去了?」花杰雨當然希望事情能這樣最好,畢竟一切的風波因她的出現而起,若她能趕緊消失,讓一切歸于平靜,這樣他對娘親也比較好交代。

花無塵細思一番,覺得的確有此可能。「不管如何,還是要各路探子盡全力找尋你小妹的蹤影,若是能因此找到你二娘,那就更好了。」

「是。」花杰雨嘴上雖然這麼回答,心里可不這麼認為,若當真找到了二娘,恐怕上演的不是合家團聚的歡樂戲碼,而是一場女人與女人的戰爭的開始。「近來我們比較少遇到冷家堡的探子,他們的活動似乎不再像以往那麼熱絡了。」

「喔?難道——他們已經找到冷劍影了?」花無塵繼而想到,他那未曾謀面的女兒正是與冷劍影在一起的。「叫探子們密切注意冷家堡的動靜,說不定你小妹也在冷家堡。」

「是。」花杰雨雖然答得中氣十足,但心里那聲「糟」卻答得更加響亮。

***

「你爹還沒回來?」柳詩庭望著窗外搖曳的竹林,似無意卻有心地問。

「還沒。」花蝶衣輕聲回答。

「為了他和她的女兒,他竟不辭奔波之苦,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直奔川滇。」柳詩庭苦澀地說。

「娘……」

「沒事,只是一時氣難平罷了,別擔心我。」柳詩庭舒口氣,轉過身來看著這個長得如花似玉的女兒,不意眼尾余光卻瞥見茶幾上放著一盆盛開的蘭花,令她舒緩的神色為之一變。「誰把它搬進來的?」

眾佣僕嚇得噤聲不語,一年輕丫環顫巍巍地跪下說︰「……是我。」

「我說過我房里不許有這種花,你為何明知故犯?」

「我不知道……我是新來的……沒人告訴我……我只是……看逸蘭軒里的蘭花開得漂亮……所以……」

「她漂亮?!」柳詩庭氣得將花盆掃落在地,鏘一聲,花盆應聲而破,再用腳使勁地將盛開的蘭花踩個稀爛。「她還漂亮嗎?」

那丫環嚇得使勁搖頭。

「娘……」花蝶衣急著想安撫娘親的怒氣,卻插不上話。

「王媽!」

一僕婦馬上應聲向前,低著頭顫巍巍地站著。「夫……人……」

「我不是說過,只要逸蘭軒里的盆栽一有花苞,就立刻除去,為何還容許它開花?」

王媽咚一聲,立刻跪地求饒︰「奴婢一時疏忽,請夫人原諒。」

柳詩庭沉著臉不說話,但是森冷的眼神令王媽不寒而栗。

「娘,既然王媽已經知道錯了,你就饒了她這一回吧。」花蝶衣柔聲幫忙求情,畢竟王媽是看著她長大的,不忍心她受罰。

柳詩庭再次轉身看著窗外隨風搖曳的竹林,冷著臉不發一語。

「夫人,奴婢再也不敢有任何疏忽!」王媽頭叩得更勤,哭聲更加淒厲。

「娘……」

柳詩庭以手勢制止女兒再說下去,兀自思索一會兒,轉身沉著臉對王媽說︰「這次看在蝶衣的面子上就算了,但是若讓我再次在山莊里看到蘭花開,絕不再饒恕,誰說情都一樣。」

「不會的,奴婢以性命擔保,絕對不會再讓逸蘭軒開出半朵花來。」

「下去吧!」

「謝謝夫人!謝謝夫人!」松了口氣的王媽在謝過柳詩庭後,立即轉身向花蝶衣叩頭致謝。「謝謝大小姐!謝謝大小姐!」

「記得別再犯了。」花蝶衣囑咐說。

「奴婢一定記住、絕不敢再忘記。」

一說完,王媽立刻跪行向前,要收拾散了一地的泥沙及破盆碎片時,柳詩庭卻制止說︰「待會兒再收拾吧,你們全都下去。」

「是,夫人。」雖然有些詫異,但怕再次惹怒大夫人的眾佣僕們,立刻領命下去,頓時屋里只剩下柳詩庭、花蝶衣兩母女。

初夏的風,輕輕地吹進屋里,緩緩柔柔的,不帶一絲酷暑的氣息。久久,柳詩庭的聲音輕輕地敲碎這方寧靜。

「你想他們倆可能還活著嗎?」

「從那麼高的懸崖墜落,活命的機會!不大吧。」花蝶衣語帶感傷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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