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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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茯苓首烏丸的東西怎麼看怎麼奇怪,尤其又有一股味道,小雨秀眉一蹙,勉勉強強的咽了下去。
「歡姊姊,蓮子湯!」
她生平最怕吃苦,那茯苓首烏丸偏偏難吃得要命,要不是用蓮子的味道把它壓下去,小雨保證她馬上吐出來。
她就著木清歡的手,咕嚕地一口喝了干淨。
木清歡面露微笑。
「就要做媽媽的人了,還孩子氣重,這茯苓首烏丸還配上了老山人參、珍珠粉,單單是藥材就花了好幾萬兩銀子,也虧得是貢品,皇宮大內才有,真要少了這起死回生的藥丸,你一條小命就保不住了。」
據古方所載,這藥丸有起死回生的神效,小雨只服二丸,原先慘澹的容顏便見煥發,不再一副病奄奄地,令人擔心的病容。
「歡姊姊,放我下床吧!我快發霉了。」
「不成!太子爺要我盯著你,不準你越雷池一步。」
段驍有先見之名,他惟恐下人們禁受不起小雨千奇百怪的威迫利誘而放她外出,只得央求木清歡來充當臨時保母。
「好姊姊!」她合掌哀求。
「這——」木清歡向來心軟,經不起小雨這一求,險險便要答應了她。
「雨兒,你又在為難木姑娘了。」幸好救星及時到達,免去木清歡左右為難。
「段郎,我可不可以出去散散步,就散散步而已——」她一臉渴望和委屈,兩只小手拼命絞著絲被。
段驍在床榻坐下,執起她忙個不停的小手。「悶壞了?」
像她這麼好動活潑的性子,要她硬生生在屋里悶上三天,真的是極限了,但是他只要一想到小雨曾經幾乎要離他而去的事實,一顆心怎麼也無法坦然。
「你想去哪里?」
小雨雙眼一亮。「我可以出去?」
「在我的陪同下。」
小雨喜孜孜的抽出被段驍緊握的手,環上他的脖子,撒嬌的低語︰「段郎,你真好!」
她的溫言軟語令段驍心中一蕩,滿滿的柔情再也壓抑不住的流泄出來,他抱緊小雨的細腰,「雨兒,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失去你和孩子——」
小雨溫柔地在他頰上印上一吻,嬌俏的說︰「我不過莫名其妙生了一場病,現在又活蹦亂跳的了,你擔心什麼?」
段驍注視她那清湛如秋的雙眸,堅定自己不告訴她真相的決定是正確的。
他不希望她目睹人性卑劣狠毒的一面。
那一場地毯式的大搜索,由他父皇親自監督,最後在一座廢棄宮殿的密室里找到那巫蠱的主使人。
那想置小雨于死地的人竟是去而復返的李非燕。
他恨極她的心狠手辣,冷酷無情,不管她的出發點是什麼,他都無法原諒她。
他二話不說的下令去函西夏,將李非燕永遠逐出大理國。
「我就是擔心你頑皮,不顧自己的健康,帶著嬰兒到處跑。」
小雨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
「再過些日子,我的肚子一旦大起來,你會討厭我嗎?」
段驍莞爾,「傻夫人,只要是你,不管變成什麼樣我都愛!」
被了!木清歡很識相的退開。
這種「兒童不宜」的場面對她來說太刺激了,她無福消受。
于是她輕手輕腳的走開,當然啦,心細如發的她絕不會忘記把門關好,以免室內旎的春光,一不小心便泄漏了出去……
第十章
幾個月後。
紫宸殿里經常可以听到這樣的對話︰
「段郎,不要動,你瞧,我又找到一根了……」
「哎喲,雨兒,可不可以不要拔了?」
「怎麼可以呢?這樣很丑的,等我們的寶寶生下來會不認得你的。」挺著大肚子的小雨抱著段驍的頭又是一陣亂翻。
段驍仰天躺在小雨的大腿上,傾耳聆听小雨肚子中的胎動,刻意漠視他的小妻子粗魯又不夠文雅的拔發動作。
「等你拔光了我的白頭發,我也變成禿子了。」
他一根根變白的頭發和愈來愈堅強的心髒,全拜他這可愛的小妻子所賜。
他每天吃不好、睡不好,因為小雨的肚子不大則矣,懷孕六、七個月後突然像吹了氣球似的直脹,膨脹的速度還一直在持續中。
段驍經常被她那毫無警覺性的轉身、彎腰等動作嚇得魂飛魄散,而她雖然頂個大肚子,活潑好動的性子卻不改,活動量之大和以前一比毫不遜色,而他越來越多的頭發全是這樣被她嚇白的。
小雨倒也體貼、展現她疼惜丈夫的一面。
那就是每天在臨睡前把段驍哄上床,然後逐一找尋他的白頭發,再一根一根的把它揪出來。
段驍嘴里雖然抱怨連連,內心卻漸漸喜歡上這種「廝磨」的方式,而且還有點樂此不疲呢!
「總共十根,十兩銀子,拿來。」小雨把手伸得老長。
嘖嘖,一根頭發一兩銀子,好貴的價錢!
段驍翻身,用力在她臉上、頸子上印上吻。
「總共十個吻,抵消十兩銀子。」
他可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兩銀子一個吻,好賣得不得了。
「你賴皮,我們明明說好的。」她不服氣的扁扁菱嘴。
「我什麼都沒說。」和小雨成婚大半年(套一句小雨的口吻叫混日子)以來,他逐漸模透小嬌妻的個性,用矛攻她的盾,用鍋配她的蓋,準沒錯。
「你明明說過。」她固執得像頭蠻驢。
「噢,好好好,我說過。」小雨是典型的軟硬不吃,要破解她固執的偏見只有攻其不備。
「兒子也是見證人。」她把肚子里的孩子也算上一份。
段驍溫柔的把大手貼上小雨的肚皮,「也許他是女孩子也說不定。」
「我喜歡兒子。」是她要頂著大肚子過十個月耶,所以是男是女該由她決定。
「像你一樣的女孩子也很可愛。」他小聲的吐訴自己的願望。
這對夫妻鐵定是有大問題了,一件能取得共識的事都沒有,要教不知情的人見了包準一口咬定他們一定到了貌合神離,瀕臨分手的地步。
不過,說這種沒見地、營養不夠的話的人,顯然不懂夫妻打情罵俏樂趣之甜蜜。
而跟前這對新婚燕爾的的夫妻可是樂此不疲咯。
「段郎,那青衣人的行蹤可查到了?」她念念不忘自己的救命恩人。
「沒有。」段驍也十分迷惑,那來警告他的青衣人如同神龍見首不見尾般,事後,他不知派了多少御林軍和江湖高手、各地捕快去找,那人卻向泥牛入江,毫無痕跡可尋。
「我一直在想,他會不會是我在崇聖寺遇見的那個人?」——燕不悔?
「真可惜,我始終無緣見到他。」駙馬爺完全忘記曾喝過燕不悔干醋的事。
「沒關系啦,」小雨反倒看開的安慰起他來,「既然他施恩不望報,我們也別再去打擾他,不如幫他立個長生牌位,請諸天神佛保佑他早日得其所願,找到他要找的人吧!」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我明早馬上派人去辦。」段驍迭聲夸贊她。
「對了,最近怎麼都沒見到游大哥進宮來?」她好一陣子沒見到游如意了。
「他呀,不提也罷。」他又是拍腿又是傻笑,個中似乎頗有玄機。
愈是不能提的事愈能激發小雨無比強烈的好奇心,她挪挪微酸的腰,段驍十分有默契的替她放上一塊錦墊,讓她更舒適些。
「有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的?」
「說來說去全是如意自找的。」他又笑又嘆氣。「前些日子她闖了個不小的禍,鐵刀一氣之下把她送到她外公家去了。」
小雨傻傻的問。「這不是讓如意得其所願的放牛吃草了?」
「你以為鐵刀在沒想好對策之前,敢隨便把如意往外送嗎?他外公可是赫赫有名的武林人物,听說個性之嚴厲和僻好之古怪難纏,在江湖上可無人能出其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