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長期處在黑暗之中的動物,遲早會適應沒有光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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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點零五分。
大門開啟所發出的細微聲響,驚動了正在看書的悅寧,她擱下書,走向了門邊。
突聞樓梯問響起了輕淺的腳步聲,悅寧好奇地抬頭望去。
是誰這麼晚了還沒就寢?
應該不是家里的佣人才對,佣人房都設在一樓,大伙兒也早早就回房睡下了,
不會有人還在二樓逗留。
莫非是爺爺?
悅寧站在一樓,努力地向二樓探去,從欄桿的問縫中,她瞅見爺爺冒著些許胡渣的剛毅下巴。
她的唇角不禁微微揚起。
不管爺爺平日對中川野裕是如何的嚴厲,但他老人家的心底,其實還是疼愛這個孫子的,只是不擅于表達而已。
「你怎麼還沒睡?」中川野裕才踏進門,就看見悅寧望著樓梯口傻笑的樣子,不禁問道。
「睡不著,出來倒杯茶喝,正巧踫上你。怎麼樣?你要不要也來一杯?」悅寧這才回過頭來看他。
她不想告訴他,她是特地守在廳里等他回家的,避免大家尷尬。
中川野裕搖搖頭道︰「我累了,想早點休息,喝了茶怕睡不著。」他打了個呵欠,好像真的很累似的,「所以不喝了。」
說完,他轉個身,打算往樓上走去。
悅寧攔住了他,道︰「我要倒的是參茶,我炖了很久,喝了保證不會睡不著,還能讓你一覺到天亮。」
悅寧分神瞄了一眼樓梯口,爺爺已經離開了。
真是別扭的一對爺孫,表現一下對彼此的溫情會怎麼樣嗎?她忍不住犯嘀咕。
「好好的,你怎麼會想到要炖參茶?」中川野裕奇道。
「我研究所的同學里,有一個是韓國人,這是他送我的結婚禮物,听說對癌癥病患很好,我問過醫生了,他也說人參對爺爺的病很有幫助,所以我特地炖給爺爺喝,不小心就多炖了一點,所以就……」她笑笑地拍拍他的背,「便宜你了!」
「那還真是謝謝你了!」他笑得很假。
「不客氣。」她皮皮地應了聲,繞到廚房,捧了一杯熱參茶出來。
悅寧走進廳里時,看見中川野裕正坐在沙發上按摩自己的後頸,于是,她將參茶擱在案上,搬來了一把高腳椅,放在沙發的後面。
她坐上高腳椅,手輕按住他的太陽穴,喝令道︰「別動!」
「你干嘛?」中川野裕不明所以地問道。
「幫你按摩。」
「你行不行呀?」他很懷疑。
「你別小看我,關于按摩這門功夫,本小姐可是多少學過一點的。」她可驕傲
「在哪里學的?」
「美容院。」
虧她能答得理直氣壯的!中川野裕翻翻白眼。
「那算學嗎?」他極其不屑地撇撇唇。
她還真好意思講。
「當然算!」她稍微用了點力,以命令的語氣道︰「現在給我閉上嘴,有感覺哪里特別痛,再跟我說。」
「噢。」她的力道剛剛好,中川野裕很舒服,也就不再計較她並非專業人士這檔子事了。
靶覺溫暖柔女敕的指月復,隔著層層的衣物,一下一下地按在酸痛的筋肉上,或揉或擰,每一次的用力,都恰到好處。
頸後傳來的淡淡體香,若有似無地在鼻間飄散,清雅的氣息,有幾分類似蓮花特有的芳芬,清馨而沁人。
緊繃的神經慢慢地松弛下來,中川野裕舒服地合上眼,沒兩下就淺淺地打起盹來。
悅寧動手推了推他,「喂!你醒醒!」
「啊?」他半夢半醒地問道︰「干什麼?」
她將桌上的瓷杯遞向他,「參茶涼了,想睡,等喝完茶再睡,對你有好處的。」
「哦。」他乖乖地接過茶杯,啜飲廠幾口。
還挺香的!
一口喝掉廣大半杯,他瞥了她一眼,發覺她兩手空空,不山得問道︰「你怎麼不倒一杯來喝呢?不是說這對身體很好的嗎?」
「你說我呀?」悅寧指了指自己。
中川野裕點點頭。
悅寧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她坦白道︰「其實我很怕人參的那股怪味,我不敢喝。」
對中川野裕來說,這個答案真是詭異到了極點!
她大半夜地不睡覺,專程起來倒一杯,她自己不敢喝的人參茶C︰
這是什麼道理?
第四章
接下來的幾天,中川野裕不管多晚回家,都能「正巧」踫上半夜起床倒茶的悅寧。
她倒的茶,大都是白天煮多的藥茶,對消除疼勞、增加免疫力很有效,只是她自己絕對不喝。
她什麼中藥味都怕,最奇怪的是,她偏偏曉得很多煮藥茶的妙方!
包怪的事情還在後頭——
話說,他每天回家的時間都不太一樣,有時早,有時晚,一天、兩天踫上面,
還能勉強說是「湊巧」,而她居然能每天都挑中他到家的時候起來倒茶?!
買樂透都沒那麼準!
中川野裕心里覺得有異,但他什麼都沒有問,既然這小女人喜歡口足心非,那他何妨由她去呢?
說句實在話,他還蠻喜歡每晚回家有人迎接他的感覺,雖然按照她的說法,她不過是「順便」而已。
在這段時間內,她會順便做很多事,例如幫他倒一杯養生的藥茶、替他做一點簡單的按摩、告訴他一些家中的瑣事,當然最主要的足向他報告,爺爺最近的身體狀況如何,以及回診時,醫生所交代的注意事項等等……雖然只有短短一,兩個小時的光景,卻足他一天之中,最輕松愜意的時光!
然而,連續一個星期下來,她圓圓的眼楮下方,卻開始出現了淡淡的黑眼圈。
「你明天開始,別替我等門了。」中川野裕實在不忍心再看著她的熊貓眼日益嚴重下去了。
「誰替你等門了?」悅寧哇啦啦地辯駁道︰「我只是起來倒茶的時候,正好踫上你回家,才不是特意為你等門,你少臭美了!」
「你倒的茶,你從來不喝,倒來干嘛?」還不都進了他的肚子。
「這是我的興趣,你管我那麼多!」
中川野裕說不過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好吧!那麼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你才不會三更半夜地爬起來……呃……倒茶?」
悅寧不明白他的用心,只覺得他講話的語氣教人火冒三丈!
「我喜歡、高興、愛,我偏要半夜起來喝茶,你管得著嗎?」她老大不高興地問。
「我是管不著,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不睡覺的真正目的,是為我等門的話,你大可不必這麼做。」中川野裕還寧可她多照顧自己的身體一點,她的精神較于前一陣子,明顯差了許多。
悅寧沒有神通,自然听不見他心里的話,直覺他這番話是在暗諷她多管閑事。
現在是怎樣?他真的很不想一回家就見到她是吧?
難道他以為,她很喜歡半夜不睡覺,守著客廳里,又冷又困地等他回家嗎?
真是好心被當成驢肝肺!
「你什麼都不用再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她咬牙地道︰「我保證,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會半夜起來倒茶了,這總行了吧?」
混蛋!
悅寧撇下中川野裕,一個人氣沖沖地往二樓跑去,就連在樓梯口正面迎上中川森雄,也沒有停下腳步,只是草草地打了個招呼,繼續踩著風火輪,全速往房間的方向前進。
打開房門,她直接躍上中央的大床,蒙著頭,氣悶地想︰如果今天為他等門的人換成佳美,那渾帳家伙肯定樂歪了,才不會一臉為難地「拜托」她,以後別再做同樣的事情!
偏心!真是太偏心了!
悅寧不由得為自己假想出來的情景感到氣憤,甚至忍不住猛捶抱枕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