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是他老婆,請讓讓。」殷孜喬鑽進鶯鶯燕燕中,老實不客氣地推開每一張口水泛濫的紅唇,不讓她們有機可趁,揩莫雅各布的油。
「雅各布,我們回家去!」殷孜喬張開雙臂圍住莫雅各布,順便隔開酒店的女人,不讓她們越雷池一步。
莫雅各布那雙平時發出懾人神韻的黑眸,此時卻籠罩著醺醺醉意。他抬眼望見自己刻意要忘卻的人兒,此刻竟鮮明地立于面前,不禁又失聲大笑,「哈……陸浣星,就讓我陪你一起下地獄吧!」
殷孜喬心中掠過一絲怒意。又要她下地獄了,這個莫雅各布罵人真沒創意。
「阿文,快過來幫我的忙呀!」
兩人合力把爛醉如泥的莫雅各布弄上了車,離開了胭脂粉堆。
第六章
阿文將莫雅各布抱上床後,殷孜喬將西裝外套遞還給他,「謝謝你,阿文,去休息吧,雅各布交給我來照顧就行了。」
阿文吃驚地看著她濃密睫毛下那雙秋水盈盈的眼眸,他印象中的陸浣星絕不會說出這般體貼寬容的話,她對董事長向來是冷言冷語的。人家說由愛而生的恨,是一種恨入骨髓永難去除的怨,看來不然。
「陸小姐,你變了。」他心中有一堆既喜且憂的疑惑。
「變好了,還是變壞了?」殷孜喬促狹地追問。
「當然是變好了。」阿文是個老實人,他的雙頰刷地紅透,面對穿著薄衣的殷孜喬評頭論足,似乎覺得逾禮了。
「也許因為你變好了,董事長才更痛苦吧。」說完,阿文低頭引退,留下滿臉狐疑的殷孜喬。
又是兩人獨處的一夜,前一回是她醉得不省人事,而此次竟換成了莫雅各布。
酒,緩和了他們的關系,也拉近了他們的距離。
當一方因醉意沉沉入睡之際,另一方可以肆無忌憚地表達最真實的感受,不用受限于身分的真假,太痛快了。
睡夢中的莫雅各布翻個身,摟住身旁的殷孜喬,將她擁入懷抱。
她不敢出聲地蜷縮在莫雅各布厚實的臂彎里,嗅聞著他散發酒味的鼻息,細听他發出的濁重呼吸聲,她情不自禁地將芳唇點落在他那兩片緊抿的唇在線。
四片熱唇一接觸,像啟動了原始的引擎,莫雅各布翻身壓上殷孜喬嬌小柔軟的身軀,兩只大手熟練地攫住她飽滿的酥胸,濃濁呼吸中的烈唇不甘于只是輕輕一吻,他野性十足地吸吮住甜美紅舌,殷孜喬微張的誘人紅唇發出嬌喘低吟聲,挑動了他更強烈的雄望。
莫雅各布強烈的佔有包圍住殷孜喬脆弱微小的抵抗,她那襲如蟬翼般的睡衣,早已不堪莫雅各布的蠻力撕扯,而暴露出雪白的香肩及豐腴的酥胸。兩人沉淪在情海之中,隨波逐流,莫雅各布情不自禁地喊出,「哦,浣星。」激爆的抱住她在床上扭轉。
「我不是陸浣星,我是殷孜喬啊!」她在熾烈的愛火中,燃燒自己的,用一種不真實的身分偷渡她的愛情。
殷孜喬的話在濃烈的喘息聲中依然清晰可聞,莫雅各布如蛇般扭動的身體嘎然停止。
「你說你是誰?」他的雙眼又發出懾人心肺的犀利目光,如一場大雨,澆熄兩人熊熊燃燒的欲火。
殷孜喬頓時啞口無言,她不知自己在莫雅各布的挑動下,不慎說了些什麼,但她肯定的是,絕不能透露真實姓名,否則事情只會越加復雜。
「我是陸浣星啊!」她羞赧著臉,尤其又看到自己身無蔽衣後,更是滿臉漲紅,旋即起身,自衣架上拿起日前穿過的那件睡衣披在身上,然後反唇相問︰「你說過不為我所誘的,不是嗎?」其實她心里明白,銅板沒有兩個是敲不響的。
莫雅各布看著衣衫不整的陸浣星,又望了望自己的雙手。天啊,他到底是怎麼回事?竟讓這個女人如此玩弄他?但回掃一眼受驚不安的她,莫雅各布抖落一身冷汗,或許是他主宰了這場玩弄吧?
他雙眉緊蹙,臉色沉郁,像犯了滔天大罪似的飛奔出去。
彼此之間隱藏不住的身體吸引,讓心中各存秘密的莫雅各布和殷孜喬,兩人之間的關系陷入前所未有的泥沼困境。
※※※
在沒有交際應酬的午餐休息時間,莫雅各布絕少外出用餐,在他的生活里,吃飯是最不重要的一件事,即使細心的陳秘書為他送來一個五百元的便當,也始終擱在會客桌上,得不到他的青睞,等著當隔天垃圾筒里的一員。
但是今天不一樣,他突然有股想找個人暢然一談的心情。談論誰呢?當然是佔了他滿心滿腦的陸浣星。
他拿起話筒,按了內線,「陳秘書,你叫阿文上來,順便送兩份日式便當到我辦公室來。」
蚌性憨直不多言的阿文絕對是個最佳听眾。
十分鐘後,阿文西裝筆挺的走進莫雅各布的辦公室。
「董事長,找我有事?」阿文對于莫雅各布一向是恭敬有禮,就像對待自己的兄長。
莫雅各布遞了根煙給他,兩人站在大片的落地窗前,居高臨下,俯望著腳底下車水馬龍的市街。
這景況不禁讓莫雅各布憶起當年在地下錢莊打拚的日子,他為了奠定事業基礎,往往逼不得已必須把仁義道德放兩邊,而將利字擺中間。每當良心與利益發生沖突時,心中難免有一番掙扎與痛苦,他總會和阿文驅車前往七星山,屹立在迎風的山頂,一煙在手,想象古人所說的振衣千仞岡,濯足萬里流的氣度,要做大事的人,是不能有太多的婦人之仁。
「阿文,征信社的人有什麼新的消息?」他鎮定的神情,掩蓋住按雜的心緒。
「有的,據他們回報,陸小姐最近的行蹤,除了別墅就是近西飯店,沒有涉足聲色場所,而且身邊也沒有其它的男人出現過,除了她的哥哥陸擎天。」阿文說話的同時,莫雅各布卻滿臉愕然。
「他們有沒有搞錯,陸浣星不可能乖馴得像個良家婦女!」莫雅各布反駁阿文的報告。
「征信社的人只有說陸小姐最近經常晚歸。」阿文頓了一會兒。
莫雅各布眯起仇視的雙眼,「我就知道,這個女人一直是不安于室的。他們有沒有追查出她的行蹤?」
「有的,陸小姐晚歸的原因是在飯店里加班。」
「什麼?哈……她不可能如此熱愛工作的,她只熱愛男人的身體。」莫雅各布不屑地說著。
「董事長,你不覺得陸小姐變了嗎?」阿文語意婉轉地反駁。
莫雅各布當然察覺陸浣星的性情大變,但是他不會被她所使的障眼法所蒙騙,因為他認識陸浣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不管她變得如何,她都要為雅凡的自殺付出代價!」莫雅各布用力地將煙捻熄。
寬廣的辦公室,陷入一片寂靜。
阿文清楚地知道,董事長在壓抑自己,不願承認自己的心意,因為那股沁入脾肺的意念,只會更加深對雅凡的愧疚。
「董事長,阿文沒讀過什麼書,但還知道感情的事是逼迫不來的。古人說,往者已矣,來者可追,何況陸小姐愛的人本來就是你。」阿文挺直腰桿直諫。
莫雅各布隱忍著怒意,直視眼前曾經和他共患難的兄弟。
「阿文,你……」
「雅凡在天之靈若有知,也不會願意董事長為了不必要的仇恨,而毀了自己一生的幸福。」阿文說話雖然大聲,但不表示他無禮,他只是不願見莫雅各布被報仇的事沖昏了頭,忽略了別人的真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