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門外閃進一條人影,迅速竄到陸擎天身旁,一並行大禮,腰彎得低低的。
「孜喬,你就行行好,答應幫擎天的忙嘛!」杜歡俏皮地抬起頭來,做了個八字眉的哀苦表情。
這倒把殷孜喬嚇得倒退兩步。
「杜歡,你又來湊什麼熱鬧?」天啊,杜歡居然叫他「擎天」!她差點沒昏倒,這女人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陸擎天的身子仍未打直,只側彎著頸子點頭,感謝杜歡前來助陣。
「擎天,你放心,孜喬這個人渾身上下就屬心腸最軟了,我們合力求她,連頑石都會點頭,何況是她。」杜歡朝陸擎天露齒一笑,看似胸有成竹。
兩人像善男信女般朝殷孜喬一陣猛拜,活似她是觀音菩薩。
「求求你們別再拜了,再拜下去,我都要羽化成仙了。」
「不行,你不答應,我們就一直拜,你再不答應,擎天,咱們就請你父親及近西集團所有的員工來拜托孜喬,直到她答應。」杜歡不愧是殷孜喬的好朋友,一出招就直中她的弱點。
「唉,難怪人家說「出賣你的人通常是你最要好的朋友」,我殷孜喬今天才明白這句話的道理。」她搖頭晃腦,除了怨自己交友不慎外,也只能徒呼無奈了。
「殷小姐,你只要協助近西到結婚當天,因為雅各布會在當天將收購飯店的資金匯入近西集團,屆時我會安排你月兌身。至于你和雅各布周旋這段期間,理當不會有身體上的危險,因為他們兩人的關系非常惡劣,都是我行我素的強硬派,所以你會很安全的。」陸擎天再次殷切誠懇地請求。
殷孜喬也想起早上莫雅各布對她所說的話,那些話毒絕,竟讓她有些失望落寞。
「另一方面,我父親已加派人手尋找浣星的下落,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了。」他又補充道。
「孜喬,你就送佛送上天,好人做到底嘛!」杜歡也在一旁敲邊鼓。
「哎呀!好啦、好啦,我答應就是了。」殷孜喬不知自己是真心答應幫陸擎天的忙,還是想考驗人性。
深沉陰郁的莫雅各布的確激起她從未有過的好奇,吸引著她想一探究竟,不顧一切縱身于危險關系之中。在蠢蠢欲動的女人心思里,她編織著誘人情網,期待不為所動的鐵人莫雅各布入網來。
陸擎天幾乎要跪地感謝她了,殷孜喬趕忙將這個堂堂六尺的大男人扶起來。
杜歡還搶戲似的揮掉殷孜喬留在陸擎天身上的手,並且自告奮勇地說︰「孜喬,你忙著對付莫雅各布就夠了,擎天交給我來照顧就行。」
殷孜喬白了杜歡一眼,她根本無意于如此性格的男子,真正能讓她心動的是要和陸浣星結婚的人──莫雅各布。
「對了,孜喬,反正你都答應幫忙了,總不願看到陸小姐婚姻不幸福吧?反正你和她長得像,不如就想點辦法,施點手腕,讓莫雅各布那家伙對陸小姐愛得死心塌地。」杜歡真以為殷孜喬是有求必應的觀世音苦薩了。
「杜──歡──」殷孜喬吶喊著,眼里充滿血絲。
難道媒婆不但要牽紅線,還要保證生兒子啊?老天,那她豈不成了佛法無邊的神祇了。
「杜小姐,你就別再為難她了。」雖然陸擎天也希望殷孜喬能扭轉浣星與莫雅各布的惡劣關系,但他總覺無由再多加奢求。
「擎天,你放心,咱們孜喬就是天生的刀子嘴豆腐心,她嘴里說不,其實心里已經在想策略收服莫雅各布的心了。」杜歡得意極了,她今天幫了陸擎天一個大忙,想必泡他有希望了,只要孜喬還在近西飯店,她就有借口三不五時來深望多金又多情的陸公子了。
殷孜喬當然知道杜歡此番所為何來,她若真如杜歡所說的那般精明干練就好了,只怕細皮女敕肉的她,送到莫雅各布嘴巴前,他還不吃呢,那才叫丟臉。
鬧鐘的時針指在兩點鐘的位置,正是好夢方酣的時分。
然而殷孜喬卻睜著像貓頭鷹般的夜眼,了無睡意。
自從答應幫忙幫到底後,她連著幾日都睡不好,既擔心刻意的討好演得太假,讓莫雅各布心生懷疑,又唯恐自己投入太多演得太逼真,一旦正牌的陸浣星回來了,當戲殺青時,感情若收不回來,那她豈不是自己傷害了自己。
煩悶苦惱之際,電話鈴聲突然大作,她驚嚇得彈跳起來,如夢初醒。
是阿文打來的行動電話,收訊不佳的音質,聲音忽清楚忽模糊,飄忽不定。
阿文請求她快到玫瑰大酒店接莫雅各布回家。他急切的聲音透過行動電話,更顯得倉皇失措。
阿文又說莫雅各布已有好幾個晚上沒回家睡覺了,白天也沒進公司,日夜買醉,越接近婚期他的情緒越不穩定,不知他到底出了什麼事,完全不像以前的他。
殷孜喬對于阿文的忠心耿耿感佩萬分,但那又關她什麼事?她的情緒也是極度不穩定呀!
「陸小姐,可以麻煩你來接董事長回家嗎?」阿文的聲音像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
她沒答腔,手緊緊握著話筒。她想見莫雅各布,又怕見他。因為莫雅各布身上有股魔力,時而權威如霸王,時而憂郁如落難王孫,教人捉模不定,她唯恐深陷迷惑之中而無法自拔。
阿文亦無言,靜候殷孜喬的首肯。
夜闌人靜的時刻里,電話那頭斷斷續續傳來莫雅各布情緒失控的吼叫聲,「雅凡,哥就要和你最愛的女人結婚了,哈哈……」接著又傳來一群女人嬌嗔獻媚的鶯聲燕語。
那些聲音讓殷孜喬氣得渾身發抖,想象著她們依偎在莫雅各布胸懷之中,軟語呢喃。一雙雙紅粉嬌艷的嘴唇誘惑著爛醉如泥的莫雅各布,一個個用盡千方百計要把他弄上床,在私密的床上,精光赤果的兩個,糾纏火熱,奔流……停、停,不能再想象下去了。
「阿文,我馬上過去,你先把他旁邊那些女人拉開。」掛了電話後,她穿著陸浣星的性感睡衣就沖了出去,滿腦子都是那些媚態十足的女人極盡妖艷地誘惑著莫雅各布。
阿文安心地收起行動電話,回頭望向被酒店公關公主簇擁得不見人影的莫雅各布。他看得出董事長的心情愁苦,所以才想一醉解千愁,只是這不像董事長的作風。
「雅凡,你相信我,我真的是為了替你報仇才和陸浣星結婚的。報仇,對!那個女人該死,她害死了你,我饒不了她的,哈……所以我絕不會愛上她,哈……」他東倒西歪地醉躺在女人的軟腰酥胸里,醉言醉語。
阿文走過去欲將他扶起,但酒醉的男人頗具蠻力,頻頻抵抗扶持,在一陣推拉混亂中,女人的尖叫聲讓莫雅各布的情緒更高亢。
但莫雅各布的心里卻是澄澈得一如明鏡,而明鏡中則不時出現陸浣星的身影,穿著黑絲絨小禮服的甜美可人模樣,然後是她站在蓮蓬頭下,水花濕淋淋的灑過她白皙細滑的臉龐,好似仍在雕琢著她那未完成的美麗,揮之不去。他試著想象她和無數的男人在床上野合的情形,以增加對她的恨意,想象她害雅凡尋死的宿仇,想著她的種種惡行,以排除她清新明亮的身形,他不能讓那些影像植入他的夢土,否則他如何對得起雅凡。喝吧,今朝有酒今朝醉。
「我來了!」殷孜喬穿著陸浣星的低胸絲質性感睡衣出現在酒店門口處,不知情的酒客頻頻向她拋以色眼,以為是酒店里的紅牌來了。
阿文連忙將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月兌下,披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