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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斗美人 第4頁

作者︰柴茜

「是嗎?」

她不置可否的語調,令小喜兒心驚膽戰,服侍富察哈敏是件苦差,她的喜怒無常、陰狠毒辣是人盡皆知,甚至還有傳聞老狼主就是她毒死的。喜兒嚇得話都不敢答,緊盯著地上,動都不敢動。

所幸富察哈敏也不是真心要知道答案,她回身進營帳,輕撫著自己烏黑如絲綢的晶亮黑發,在鋪著羊毛毯子的榻上風情萬種地隨意坐定。她是個妖冶多姿、標準的北國美人,一舉手一投足都有著無限風情。

「算算日子,鄂索圖那老不死差不多應該已經向大唐請求和親了。」富察哈敏似不經意地閑扯。

小喜兒暗自皺眉,鄂索圖是族里受人尊敬的長老,人人尊稱他一聲爺爺,富察哈敏竟叫他老不死!但她敢怒不敢言,只道︰「嗯。」

盎察哈敏似乎心情很好,沒挑她毛病,「他也未免想得太簡單了,狼主豈是會讓人任意擺弄的人物。」若非如此,她如何放心讓鄂索圖前往人唐求親?

「是啊,狼主英明神武、果敢堅毅,是英雄般的人物。」小喜兒不察她語句食意,眼里流露出少女向往的迷蒙眼神,心中浮起英姿勃發的狼主身影。多虧了他,狼族才能存續至今。整個狼族里,包括她在內,凡是還待字閨中的少女沒有一個不偷偷仰慕著狠主。

盎察哈敏輕蔑地望了小喜兒一眼,嘲笑她的不自量力,拓跋魁這男人不是一股庸脂俗粉所匹配得起的,更不是小喜兒這種小泵娘所能駕御,放眼大草原,富察哈敏深信只有自己才是他的最佳伴侶。她相信拓跋魁怎樣也不會屈就一個來自南方又嬌弱的大唐公主。

「那你說鄂索圖帶回來的什麼大唐公主,配得上咱們狼主嗎?」富察哈敏心機頗深地問。

心無城府的小喜兒認真思考一會兒,模模頭吶吶地道︰「敏主兒,你這個問題可難倒我了,我又沒見過大唐公主,怎麼會知道她能不能與狼主匹配?」

小喜兒說得認真,,卻不知富察哈敏快氣瘋,暗罵這丫頭真不識相,表面上硬是不動聲色,「這倒是,不過我听人說過,中原的人既文弱又驕縱,身子骨又差,淨愛恣情玩樂。特別是貴為公主,恐怕更蠻橫無禮、粗魯不堪,我真怕咱們狼族不是找到靠山,而是找個麻煩入門。」

小喜兒被她的話嚇住,「不會吧?」

「真話是沒人要信的。」富察哈敏假意一嘆。

「可是……」小喜兒困惑地搔頭,顯然十分憂煩,抬眸望向富察哈敏,疑惑的問道︰「可是爺爺說他去中原,是要把天鳳找回來救我們狼族的,難道大唐的公主不是天鳳呀?」她都迷糊了。

「你說什麼?」富察哈敏激動地站起來,揪住小喜兒,「鄂索圖要去找天鳳?」老不死居然瞞著她!

小喜兒傻傻地應道︰「是啊,爺爺說天鳳在東方出現,要去把她帶回來啊。大伙都知道,敏主兒,難不成你不知?」

盎察哈敏暗自吸了一口氣,粗魯地放開小喜兒。小喜兒趕緊拍拍胸脯,驚魂未定的退至一旁,富察哈敏一個回身,隨手一揮,將桌上的瓶罐狂掃落地,清脆的破碎聲猶如她心底正熊熊燃燒的怒火。

原來如此!敝不得任她如何阻止,鄂索圖就是堅持要與大唐和親,若不是她對自己萬分有自信,也不會由得他前去中原。給果他使的是這種計謀,好個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詭計。富察哈敏的嘴角露出一抹冷艷的笑,炫目耀眼、奪人魂魄,她不會輕易罷手的,她就等著看鄂索圖能從中原帶回個如何厲害的角色。‘天鳳!她等著!

溯黃河北上,鐘瑤一行人已跋涉六天,所有的人皆疲累不堪,尤其鐘瑤坐在搖晃的轎里簡直快悶瘋了。

擺明是整她嘛,鐘瑤累積了一肚子火氣。都六天了,還沒到撈什子狼族,成天待在轎里無所事事,害她數得身邊羊兒巳經八、九十萬只,羊滿為患了,還沒個消息。再這麼下去,她還沒救到狼族,自個兒就得先找大夫報到。

「喂喂,喀爾東。」鐘瑤掀開轎簾,叫著她六天來的小廝。

喀爾東听到她的叫喚,真想捂著耳朵躲到地洞里,不住埋怨爺爺干什麼找上這個小煞星,丑得見不得人也就罷了,偏偏……唉,一言難盡。喀爾東帶著十二萬分不情願,策馬來到鐘瑤轎旁,「鳳姑娘,有何吩咐?」他依舊保持適度恭敬。

「喀爾東,天氣真熱。」鐘瑤用手插風。

喀爾東望著烈日,心里毛毛的點頭道︰「是挺熱的。」

「你也這麼覺得真是太好了。」鐘瑤的聲音透著過分的熱切,讓喀爾東的背脊開始發涼。「這麼熱的天氣,大家肯定很難受,所以我想了個好法子,讓大家清涼清涼。」

好法子?「我想還是不要吧!大家還得趕路呢!」喀爾東推托著,萬一又出差錯,可不得了吶。

「不要?」鐘瑤一張丑臉糾成一團,看來更嚇人,「可是這是我好不容易想出來的主意,你連听都不听就說不要,這樣子我會不開心,不開心就沒力氣,沒力氣就幫不了狼族,那狼族就會有危險。要是狼族真的亡了,你就是罪人了!」

喀爾東的頭又開始痛了,這套說辭他听了六天,屢試不爽,最後都遂了她的意。「好好好,你說,我听就是。」他安慰自己,反正只是听听,不見得要做。

「你肯听了?」鐘瑤喜不自勝,「法子非常簡單。既然要消暑,自然得找有水的地方羅!」

她在動什麼腦筋?喀爾東不很明了,「附近沒有溪流,倘若要找,恐怕浪費時間,耽誤歸程。」他這麼說,無非是希望她打消念頭。

鐘瑤盈盈一笑,仍是很丑,但稍有人氣,喀爾東較敢直視她,不會嚷心得想吐。「誰說要找?」她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已準備好答案,「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喀爾東聞言,一雙眼楮骨碌地觀察四方,高原上黃土遍布,若有水源自然十分明顯,並沒有她所言近在眼前的水。除非……他驀地靈光一閃,看向跟黃土路一般顏色的黃河。

「你……是要人家用黃河洗滌?」不會吧!

鐘瑤忙不迭地點頭,刻意忽略喀爾東蒼白的臉色,「我想好歹你們都來到中原了,怎麼可以不嘗嘗黃河的味道就回去?走嘛,你快下令,大家都去黃河沖沖涼,絕對讓你們畢生難忘。」鐘瑤的眸子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芒。催促著喀爾東行動。

「不好吧!」他倒不是怕黃河髒,因為北方少水,只要是水都是彌足珍貴,玩水反而喻為一種奢侈享受。但是黃河混濁得見不著底,不知多深,他們這群北方來的大漢個個都是旱鴨子,若真下了水,怕是凶多吉少。

但鐘瑤哪里由得他說不,告訴他是給他面子,橫豎她要他們下水是下定了。她眉心一皺,作勢喊疼,喀爾東一急,趕忙近身探看,鐘瑤看好時機,粉腿一掃,喀爾東便飛身而起,直宜往黃河河心飛去。

為何這種苦差都得由他來做?渾身濕漉漉的喀爾東苦命地想,連爺爺也早在天風第一次作怪時,借口年老體衰,先到前頭去等他們,腳底抹油,溜得可快羅!結果爺爺在前頭納涼,避開天鳳層出不窮的餿主意,留他這邊受苦受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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