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好好懲罰他,讓他站死在外面,可是,身體卻違反她的意識,她還是走下床打開了門。
沈常朗的面容,不再像以往那般有光彩,現在的他,臉色蒼白,頭發被夜風吹得亂七八糟。
她讓他進來,打開燈,譏嘲地說︰「豪門大宅沒有讓你失去對這間小破屋的興趣嗎?這間又破又小的房子,不會侮辱你顯赫的出身嗎?」
他假裝沒听到她的諷刺,只是輕聲說︰「這問房子是我們一起布置的。」
看著他受傷的表情,她想對他說抱歉,但是一想到他的欺騙,這點歉意立即煙消雲散「很抱歉,這里已經不歡迎你,至于屋里的東西,我會按市價賠給你。對了,我幾乎忘了,你家富可敵國,不會在意這幾個小錢。」
「你不肯原諒我是不是?」他帶著苦笑,「我真是作繭自縛,我從不曾為我家的財富驕傲,可是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成為一個窮光蛋!你讓我覺得渺小,杏兒。」他定定地直視著她。
「不過,有樣東西我要給你。」他從口袋掏出一團絨布,「我希望你能收下,因為這不是用父母給我的零用錢買的,是我打工賺錢買的。」
他打開絨布,從里面拿出一個戒指,然後拉過她的手,將戒指放在她的手心。
她無意識地看著掌心上的戒指,上頭刻著玫瑰的花紋,沒有特別之處,但在戒指內緣,刻了一個頗有涵義的「杏」宇。
他說得對,他根本就沒有欺騙過她。他不過是個怕失去愛人的普通男孩子,而她竟然把他歸類到惡意的謊言和游戲中。這對他,是否太不公平了?
她怔怔地看著他,看著那雙漂亮眼眸里,滿是痛楚和折磨;看著他終于絕望地邁著頹喪的步子,走向門口;看著他的手放在了門把上……
她突然輕叫了一聲︰「常朗……」
他立即轉過身來,沖到她面前,把她抱在懷里,吻住她的唇。
而耿信滌則不由自主地攀住他的脖子,熱烈地反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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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終于重修舊好,而且彼此都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起那件事。
雹信滌在沈常朗的軟硬兼施下,戴上了那個戒指,也是她生平的第一個飾物,沈常朗又活躍起來了,校園里時時可見他活潑開朗的身影,他甚至比以前更加的熱情和光芒四射。
而耿信滌的變化也足以令人驚奇,她拋棄了心靈上的梗桔,融化了內心的冰川,變得美麗而動人。
只不過,這段來之不易的幸福時光消逝的很快,粉碎的很徹底,也成為他們生命中,一段痛楚的回憶。
打碎這幸福時光的,是沈常朗的姐姐——沈常盈。
當身著套裝,拎著昂貴包包的沈常盈,出現在耿信滌住的地方時,她顯得與那里的環境格格不入,尤其是,她還帶了一臉的怒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弟弟已經很久沒回家,打電話也找不著他,而且上次給顧伯伯拜壽時,也是匆匆地一來即走,家里的人都很擔心,因此要她到學校來看看。
當她趕到學校宿舍找他時,卻被告知他現在和一個女孩「同居」在一起!
雹信滌直視著沈常盈,她是個美麗的女人,有著完美的臉蛋和身材,衣著得體、舉止優雅,只是她的眼神太復雜,激動且生氣,那傷害到她的自尊,讓她迅速武裝起自己。
「沈常朗出去家教。」她冷冷地答,「要找他請晚上來,」
「什麼!?」沈常盈叫了一聲,「家里給他的零用錢不夠用嗎?他為什麼要出去家教?」她緊緊地盯著她,眼神犀利迫人。
雹信滌那根敏感的神經立即發作了,她是在暗示她逼迫沈常朗出去工作嗎?還是認為她為了錢而接近他?
「我想你最好去問他本人。」她昂起頭,迎戰地對上沈常盈的目光,「不過,我想你大概不會明白白手起家,所能獲得的成就感和驕傲感。」
沈常盈為她的態度生氣了,「你以為我們是什麼家庭?伊泰就是我父母赤手空拳打下來的!你以為我是什麼人?從小到大,我不被允許享有特權,就連我本人,也是從一個最普通的職員開始做起,憑自己的努力和能力,才可以做到南區總經理的位置。你真該多了解朗朗一些!」
她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雹信滌困愣在原地,因為沈常盈最後一句話,簡直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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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沈常朗回到耿信滌的住處時,他奇怪地發現屋子竟黑漆漆的。
「杏兒。」昏暗中,他看見耿信滌蜷成一團伏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他慌忙打開燈,坐在床邊,扳過她的身子,意外發現她兩眼通紅。
「常朗!」她突然投入他的懷抱,緊緊地抱住他,斷斷續續地哭喊︰「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他被她的眼淚和異常的舉止震撼了。低下頭,他把她整個人抱在懷里,「絕對不會!我怎麼會離開你?」
他溫柔的舉動不但沒有止住她的眼淚,反而令她哭得更凶,「我愛你!我愛你……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肯愛我的人,不要不愛我,不要離開我……」
她眼中的絕望和悲傷讓沈常朗無所適從,他不停地拭著她的淚珠,可是怎麼也擦不干。
「我發誓,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離開你!我發誓!」他急急允諾,可他的話絲毫沒有達到安撫作用。
她臉色極度蒼白、胸口劇烈起伏,令人心碎的哭泣聲,攪得他的心都亂了。
「我愛你!而且我發誓會愛你一生一世,絕不更改!絕不更改!」一整夜,他緊摟著她不曾放手,一直在她耳邊傾訴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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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我變得軟弱了,」耿信滌吸著有點發紅的小鼻子,「以前我從來不會流淚的。」
沈常朗攬過她的腰,她順從地坐在他的膝上,樓住他的脖子,出乎意料地乖巧。
「以前的你,流淚都流在心里。現在,不需再這樣了。」
「是嗎?」听了他關懷深切的話,她又感到鼻子酸酸的。低聲地,她在他耳邊說︰「我愛你,常朗。」
這幾日,她像是要彌補以前緘默的歉意似的,只要有機會,就會說這三個字。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他也動情地說。
撥開他前額過長的黑發,她第一次主動吻了他。當她抬起頭時,沈常朗發現她的眼中,又滿是淒楚和悲哀。
她含著淚水道︰「為什麼我們不能晚一點相遇?」
她的悲哀和感傷影響了沈常朗,但是他不僅是為了什麼,「你在說什麼?杏兒,這是什麼意思?」
「不,沒什麼。」她回答,「我好愛你,常朗!記住這句話,永遠都不要忘記!」
他凝望著她無限淒楚的眼楮,那里面曾經有著堅強、自負和驕傲,現在卻只剩下悲傷。
是什麼讓她改變了?她柔軟的身軀依在他懷中,溫暖的氣息吹拂在他臉上,可是,他還是有一種要失去她的感覺。
他知道他姐姐來找他的事,為了這件事,他還跑去找她。
當他闖進姐姐的辦公室時,他的確是憤怒和沖動的。直覺地,他認為一定是她說了什麼話刺激了杏兒,她才會如此情緒失控、瀕臨崩潰。
但是,沈常盈卻笑著說︰「我很喜歡那個女孩啊,雖然是渾身的刺和不馴,卻是真心愛你的。」
這一句話把他所有的怒氣和怨氣都打跑了。
他張口結舌地說︰「我……我還以為你很討厭她,而且想逼我們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