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朗為什麼愛她呢?她不知道。不過,這有什麼關系呢?誰叫這個一身燦爛光彩的男孩子,硬是在她的心中佔了一個極大的位置呢。
隱約中,她好像听見說話的聲音。不,她搖搖頭,不會的,這里除了常朗和她外,不會有人來的。
但說話的聲音變大了,還夾雜著哭泣聲。
是真的有人在說話,而且話中還提到了常朗的名字!
雹信滌立即警覺起來。
「……沒想到沈常朗真的會喜歡上她。」一個女聲說。
「上回小美說,看見他們在電腦室里接吻,我還不相信呢!可是又有人看到他們在XX巷的一棟房子進進出出,听說是同居。」另一個八卦女也興奮的說著。
「沒想到沈學長喜歡這種女孩,我一直以為他喜歡的是林薇。」不知誰說著說著,竟然哭了,「我真不甘心哪!」
「好了好了,」周圍的人紛紛勸解,「誰叫沈常朗和‘電腦女’有緣分,沒辦法啊。」
「可是像沈學長那樣的人,怎會住在那種地方?那地方不是很破嗎?他真的是愛暈頭了哦?」其中的一人說道。
「是啊!沈學長可是伊泰集團董事長的兒子啊,該不會是他和家里鬧翻了,才一氣之下出走的吧?」
听到這里,耿信滌手上的書,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沈常朗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孩,還是個跨國集團的繼承人!
她突然慌了,害怕的感覺如潮水涌來。
這是剛剛空運過來的白柚,你嘗嘗看。這是他曾經說過的話,是什麼樣的人家,才吃得起空運過來的水果?為什麼她都沒有注意過?
他那雙眼楮晶瑩、透澈,似深潭又似光源……難道那雙眼里,充滿了欺騙和謊言?
她慌亂地把手捂在胸口,頭無力地靠在樹干上,這時她才發現,用一棵枯木來當愛情的開端,是不吉利的。因為它太脆弱,且禁不起風雨和時間的考驗。
當沈常朗下了課跑上後山時,看到耿信滌正斜靠在樹干上,似乎是睡著了。
他愛憐地瞧著她,月兌上的外套蓋在她身上。
雹信滌眼楮驟然睜開。
「你醒了?」
她不語,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臉色蒼白。
沈常朗發現她有些不對勁,「杏兒,你不舒服嗎?」
雹信滌慢慢站起來,聲音平板︰「沒有。」
他不放心地瞧著她細微的變化,劍眉漸漸蹙起,「可是你有點不對勁。」
他伸手輕觸她的額頭,溫度很正常。
雹信滌身子一僵,厲聲說︰「別踫我!」
她瞪著他,怒氣如排山倒海般迅速涌來,「別踫我,伊泰集團的‘沈公子’!我沒這個榮幸!」
沈常朗驚愣在原地,眼里全是緊張和不安。
「你、你都知道了?」他不安地說,「杏兒,我不是有意瞞你的。有很多問題我們雖然一開始就沒說清楚,但……」
「夠了!」她霍地打斷他,開始收拾地上的書,「我要回去了。」
「不!」沈常朗大叫,「你一定要听我解釋!」
他抓住了她的肩膀,她卻大力甩開他,滿臉冰霜、滿眼寒氣。
「解釋什麼?沈常朗,伊泰集團的長子、電腦社社長、全校師生的寵兒、女生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她冷哼一聲,「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頭餃嗎?」
他頓了一下,她果然如他想像的反應激烈!
「杏兒,」他困難地說︰「或許我是存心隱瞞,但是我絕沒欺騙過你。我認為談戀愛是我一個人的事,不該牽扯到我的家庭。」
她推開他擋路的身軀,從牙齒中擠出聲音︰「你怕我知道你的身分以後,會貪圖你家的財產是嗎?」一種難言的悲哀涌了上來,令她的聲音哽咽了,「如果是這樣的話,別再來找我了,沈常朗!」話完,她飛快地跑開。
不——沈常朗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消失,懊惱地一拳捶在樹上。
qizonqizonqizon
縈繞在耿信滌身邊的光暈消失了,她又回復到寡言又冷淡的模樣。除了林薇,沒有人能夠接近她。
「杏兒,」沈常朗在她走出教室時攔住她,幾日的相思,令他一向開朗明亮的眼楮里,有著掩飾不住的憔悴,「你該听我解釋的……」
但耿信滌只是繞過他,逕自往操場走去。
「我從來都沒想過我和你有什麼不同。我只知道,我們有著相同的喜好、相同的理想、相同的目標。」他一直跟在她身後,追到操場。
「為什麼我們不能像以前一樣呢?我是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孩,那無所謂,我還是我啊!」他傷心地問,「你就這麼恨我的家庭嗎?」
他看見耿信滌的身體抖了一下,然後慢慢轉過身,「為什麼你要是沈常朗?」她低聲問。
他心里又升起希望,急急地辯解,「不管我是不是伊泰集團的沈常朗,我還是想和你一起開公司的沈常朗;想每天陪你上下學、打工的沈常朗;想提醒你按時吃飯的沈常朗……」他的聲音哽咽了,「如果沒有我在你身邊,你就會常常忙得忘了吃飯……」
一時間,兩人都回想起子在小屋度過的日日夜夜,那些幾乎是相依為命的日子。
如果沈常朗的姐姐沒有突然出現,如果她身邊沒有跟著一輛超豪華的勞斯萊斯,如果她沒有硬把他推上那輛超豪華、也超刺眼的車子,他相信,她一定會和他重修舊好……
qizonqizonqizon
夜空的點點星光,將陽台上一個男孩的身影拉得老長。他獨自一人倚著欄桿,任夜風吹在單薄的衣衫上。
當顧思義跨進陽台時,看見的正是沈常朗孤寂、寥落的背影。
他夸張地吸了一口氣,「哇!原來我家外面的空氣這麼好,竟然讓人在這里流連忘返!怎麼我以煎都沒有注意到呢?」
沈常朗不語。他現在沒有心情和老朋友開玩笑。
「你是怎麼了?」顧思義側著頭,仔細觀察他的表情。「被人甩了?」
沈常朗的聲音悶悶的︰「別瞎猜。」
他怪叫一聲,「別瞎猜?你該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有多可憐!懊不會是被綁來的吧?」他哈哈大笑。
沈常朗不禁苦笑一聲,一想起他上車時,耿信滌那失望的眼楮,他就感覺像是要失去她似的。
「你快去吧!」顧思義忽然說。
「什麼!?」沈常朗詫異。
「你跟我老爸賀過壽,也和家人見過面,不趕快回去找人,還等什麼!」
沈常朗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要去找人?」
彼思義嚷了起來︰「傻瓜!‘相思’兩個字都寫在你臉上了!放心,你家那邊我會幫你搞定。快去吧!」
霎時,他停滯一晚的思維,飛快地恢復,光彩迅速染上他的面龐,他轉身飛奔而去——
qizonqizonqizon
夜已深了,耿信滌依然輾轉反側不能成眠。
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她擁被坐了起來,「常朗」兩字差點沖口而出。這間屋子有太多他留下的記憶,全都甜蜜而醉人,可如今這些回憶,只令她感到屈辱。
敲門聲只響了一聲,一切就又恢復了安靜。耿信滌又躺了回去,用被子蓋著頭,拋開一切有關他的影像,強迫自己入睡,可腦海還是不斷出現他的笑容、他的面貌……
「夠了!」她受不了地大叫,捂住耳朵。
叩叩叩,敲門聲再次響起,還有沈常朗的聲音︰「杏兒,你開門好嗎?我知道你還沒睡,讓我進去,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她一驚,卻不回答。
一陣沉默後,沈常朗又說︰「如果你不開門,我就一直站在門口,等到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