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對你做了什麼,看看你……」時琳十分擔心地拉起她的手。
法柔擠出笑容,畢竟該慶幸沒有發生更糟的情況。「沒什麼,只是我在里頭睡著了……」她沒有說謊,也沒有說出全部實情。
坐在另一側走道旁座位的紅發少年突然解上的領巾遞給她。
他已注意到她掉落的鈕扣。
「謝謝……」法柔受寵若驚地戴上領巾,再次訝異于少年超齡的不凡氣質與善體人意。
少年微微露齒一笑,俊逸的臉孔流露窄如貴族的優雅沉靜。
「一上飛機就玩女人,當心誤了大事。」洛昂兩手抱胸,不懷好意地說。
豪瑟拿起法柔留在座椅上的風衣,答道︰「我自有分寸。」
「不過也真難得,」洛昂還不放過他,「第一次看到你對女人主動,不過對方好像不領情呢……」
豪瑟沒有答腔,手里的風衣仍然留有法柔的余溫,她動人的容顏再次闖入他向來理智的思潮。
他從沒有遇到過一個像她這樣的女孩,只是一個淺如輕漣的微笑,就足以粉碎他所有的自制力……很奇怪,他沒有辦法解釋自己的失控行為,尤其,剛自那女孩唇問強得到的甜美,反而更令自己感受到無法壓抑渴望她的困擾。
洛昂清了清喉嚨,將他自沉思中打斷︰「知道嗎?剛才我在旅客名單中發現一個有趣的名字。」他微笑的嘴角彎起抹詭異的弧線。
豪瑟瞪了他一眼。
「你少打鬼主意。」他警告洛昂,當洛昂臉上出現這種笑容時。他知道自己就得小心提防這個滿肚子詭計的伙伴。
洛昂沒理他,自顧問著︰「勒斯霍夫這名字你听過吧?」
豪瑟沒答話,盡避誰都知道大名鼎鼎的勒斯霍夫是歐洲經濟統合體系里德籍金融業鉅子。
「他的獨生子雷茨霍夫就在這班飛機上,他的身價至少一千萬美金,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我只負責盡快把老板從美國聯邦監獄里弄出來。」
洛昂不肯放棄︰「別這麼不知變通,一千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也夠大伙開銷一陣子,我是為大家著想嘛!「
「你做的事自己負責。」說完,豪瑟離開頭等艙。
經濟艙內的緊張氣氛總算緩和下來,在豪瑟指示下,空服員們也開始發送食物與飲料。
似乎是再自然不過的一個舉動,豪瑟的目光毫不猶豫地落在那個東方女孩身上,她靠著朋友的肩繼續無法熟睡的淺眠。臉龐仍帶著淡淡恐慌,他還記得她眼底的驚懼,讓人不忍傷害,也隨之傾心;其實他身邊不乏冶艷妖嬈的美女,她們為他的神秘與冷漠著迷,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同時擁有數個情願留在他身邊的女件,蔓蒂休斯就是,她是她們之中最出色的一個,金色的大波浪卷發,無懈可擊的三圍數字,再加上妞是戈美茲最疼愛的佷女,她猶如公主般地被膝下無後的舅舅捧在手心里。
然而,如果你認為她的美艷和大腦成反比的話,可就大錯特錯了,蔓蒂稱得上絕頂聰明,可以輕易征服任何男人,但她只把一個人當成是對手,那無疑是戈美茲手下最頂尖亦最具男性魅力的殺手——豪瑟。在任務第一的豪瑟眼里,女人只是玩物,但這一次,他發現自己動搖了,一切只因一個在機場中經意撞到他,和蔓蒂相比簡直就像是是尚未成熟的責澀少女,他們的相識只短短數小時,他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一道視線緊鎖住她!
法柔清楚感覺到了,她驀地驚醒過來,離開時琳的肩頭。
「怎麼了?不是睡得好好的……」時琳咕噥著。
身邊的紅發少年也納悶地看著她。
法柔沒有回答,只是驚惶地看向前方,雖然距離使她無法看清豪瑟的表情,但她知道,他一直在看她,她感覺得到那股危險氣息撲襲而來,繼之化為千斤重的巨擔緊緊壓在她肩上,以他利刀般的日光,他一直在看她……
下意識揪緊少年給她的領巾,法柔游移不定的眼神怎麼也找中到一個躲藏的地方。
「法柔。」時琳悄悄地用手肘撞她,「就是他嗎?那個把你叫進頭等艙的男人?
「嗯。」法柔小心翼翼地點頭。
「很英俊的男人嘛!」眼神一亮的時琳在她耳邊有恃無恐地贊嘆著。「比賽門好看十倍,還更有……男人味。」
照時琳目前的狀況看來,法柔絕對可以肯定身邊的好友是這班被劫飛機上唯一不受影響的乘客。
「劫機犯也會看上聖女?有意思!」
時琳浮起捉狹笑容,即使是這種時刻她也不放過任何嘲弄法柔的機會。
「時琳!……」法柔壓低的語氣近乎哀求。
有時她真的情願用一切來和魔鬼交易,只要拋能讓時琳停止對她幾成習慣的嘲笑——尤其是當她以反諷的口吻喊出從不輕易接受異性追求的法柔為「聖女」時。
沃柔的聲音微帶薄責︰「你就不能正經點嗎?」
時琳倒是理直氣壯地反問︰「怎麼正經!」
她的回話讓法柔原本理所當然的要求變得毫無立場。
「難道非要我擺出軟弱、害怕的樣子,才算是正經嗎?
這樣又能改變既定的事實嗎?「
法柔頓時啞口無言。
算了!法柔在心里告訴自己,差點兒忘了盡量避開時琳好辯策,和她多說根本是自找麻煩。
但法柔突然又記起一件事——那道視線!來自豪瑟的強烈壓迫,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大概是自己將注意力轉移到與時琳爭論的關系,不知不覺讓她忘了那千斤重的負擔,這不得不讓地贊美時琳的伶牙俐齒——僅管她從未想過這會解救了她!
當試探的目光再回到艙前,豪瑟已不在原處,這無疑令她自在許多,法柔松口氣靠回椅背,時琳的低語又傳了過來︰「為什麼人生總要正正經經的呢?……」
「嗯?」法柔不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什麼都要正經八百的話,豈不是太無趣了?」她若有所感地說。
法柔仍沒听出她語氣里的失落,這不能怪她,畢竟這種字眼用在向來行事大刺刺的時琳身上根本不太可能,她只隱約感覺不對勁,大概和賽門通話的那個電話有關吧?法柔確實想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好找出讓時琳無精打采的原因。
但時琳不提,她也不方便去追究,若再惹得她難過反而弄巧成拙了。
滿腦子胡思亂想的確可以讓時間過得快些,一名空服員發顫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宣布這澳班航波音七四七客機已得到洛杉磯國際機場塔台的降落許可。
除了要求降落外,洛昂還同時提出釋放戈美茲及準備加油安檢的工作,讓這班澳航班磯能順利飛往波哥大,他也警告美國警方別輕舉妄動,如有必要,他們將會引爆已裝置在機上的炸彈,與機上所有人質同歸于盡。
洛杉磯警局一接到這棘手案件自是非同小可,總局很快下達命令至各地分局,在最短時間內調派警力趕往國際機場,也協同軍方的求援以防萬一,但一向與麥德林販毒集團關系良好的美國黑手黨也在豪瑟的聯系下參與營救戈美茲的計劃,人多勢眾的黑手黨成員負責切斷警力支援,在各分局接到行動指令趕往現場之際,埋伏在路上的黑手黨就解決了不少警察,使得警方在一開始就陷入劣勢,除了繼續調派警力外,警方也盡量在兩小時內起飛的限制時間內拖延,因為只有爭取時間,才有扳回局面的機會。
豪瑟對于他們的企圖怕是了然于胸,他安閑地坐在頭等艙內,一邊抽著雪茄,一邊看著腕上的表,當指針走到限定的時問,而飛機仍未能起飛之時,他只是揚一揚眉,示意洛昂執行任務——每十分鐘槍殺一名人質,直到飛機起飛為止,他要那些妄想制伏他的警察明白,他才是命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