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柔,我可以借一下電話嗎?」宮夜晨可沒忘掉他扯的謊。
邵莫言一听,心里簡直「妒」火中燒,醋海生波。
芷柔!叫得那麼親密。他忘了自己也是這麼叫的。
「可以,電話在茶幾上。」芷柔伸手指了個方向。
她又轉向邵莫言,「我當然認識他,不然我怎麼會讓他進來。」
「什麼時候認識?」莫言再問,他根本不放心那個叫宮夜晨的,他沒忘之前的殺意。
「剛剛在門口呀!」芷柔奇怪的看著莫言。有什麼不對嗎?
常年在咖啡館工作的關系,芷柔總可以把第一次上門的客人當成相識多年的老朋友,所以她並不覺得奇怪,倒是邵莫言先嚷了起來。
「剛剛在門口!」他強迫自己別生氣。
「剛剛在門口,就因為他按了你的門鈴,所以你就和他認識了,並且請他進來作客?」他氣她為什麼老是把全世界的人都當成好人,尤其……是一個男人。
總歸一句話,就是他在「嫉妒」。
「才不是這樣,你以為我是那麼隨便的女人嗎?」芷柔不平地反駁,更為他這樣說自己而感到生氣。
「難道不是?」妒意沖亂了邵莫言的理智,他低聲地吼著,一雙黑眸也像在指控著她。
「你……真是不可理喻。」原本想解釋,但一看見他指控般的眼神,芷柔便更加生氣。
芷柔轉身走向宮夜晨,看見他皺著眉頭。
「怎麼了,家里沒人嗎?」
不是沒人,是沒家。宮迄晨在心里沒好氣的說著。
但他還是一派微笑的說︰「很不巧,正是。」他蹙一下眉頭,這個動作讓人以為「他也沒辦法」。
從香港搭飛機到台灣,一下松山機場就直奔聖母瑪莉亞學院,再往聖母瑪莉亞大教堂,然後就到了這里。
懊死的宋擎雲!也沒告訴他酒店的電話,他總不能撥一零四查號台問酒店的電話,否則就穿幫了。
他上哪兒找一個人來替他圓這個局啊!宋擎雲,回去我非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
芷柔開口︰「我送你回去好了。」正好,不用看見那個是非不分的家伙。
彷佛救世主臨幸了宮夜晨一般,他笑道︰「真不好意思,又麻煩你。」
不錯!不錯!待會兒路上可以和她討論他倆是兄妹的問題。像稱了心意,宮夜晨在心里直叫好。
「不會的。」她想,她必須好好想想自己對邵莫言究竟是什麼感覺。
「我們走吧!」
芷柔與宮夜晨正準備出門,邵莫言的聲音突然在他們背後響起。
「芷柔,你要去哪兒?」驚覺自己嫉妒過了頭,嚴厲霸道的語氣傷了芷柔,他怕極了她要避開自己。
「我只是送他回去而已。」芷柔放出輕柔的語氣安撫他,以掩飾心中復雜的情緒。
「我送他。」他不想她與宮夜晨獨處,那會令他胡思亂想。
「不必了。晚了的話,你就先睡吧!」芷柔拒絕道。
看著他們倆離開,邵莫言煩躁地雙手反覆的爬著帶點褐色的頭發。
對不起,對不起……邵莫言低低的呢喃著。
第7章(1)
車內流轉著動人的音樂,飛縱即逝的五彩街燈一幕幕的掠過芷柔的視線。
惱人的問題一直纏繞在芷柔的心里揮之不去,所以她的一對柳月彎眉自上車到現在,絲毫沒有明顯的變動。
看在宮夜晨的眼里,他著實為她心疼。
「可以和我談談嗎?」他無法坐視自己的妹妹有任何令她苦惱的事,尤其是在他發誓要給月凌全世界的幸福後,他更不能。
芷柔移開視線轉向宮夜晨。
「談什麼?」她又將視線調回去。
「你想和我談什麼,我就和你談什麼。」他覺得此刻才有一點兄妹相聚,重逢的感覺。
與自己親愛的妹妹,在最平靜柔和的空間里,談著最貼心的事情,是多麼令人欣慰的事。
芷柔露出一個盡是憂愁的笑容。
「談「他」好不好?」不等宮夜晨回答,芷柔便自顧地說下去,「我在一次偶然的機會里,在海邊救了他。他身受重傷!是槍傷……」說到了這里,芷柔停了一下看宮夜晨的表情。沒有驚訝,沒有好奇,有的只是一片平靜和鼓勵自己說下去的眼神。
「救醒他後,他第一句話便是道謝,然後告訴我他得離開了;不知怎麼搞的,我居然舍不得他走,還千方百計的想了許多既不冠冕,亦不堂皇的理由要他留下,而他答應保護我一個月,是「保護」!並向我保證一個月過後,我就不會因救了他而遭遇危險,到時他就必須離開這里。」芷柔為自己添了抹苦笑。
「你懂得我想表達的意思嗎?」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想說什麼,又何況是他!
毫不遲緩,似進入情況發生的現場,宮夜晨不答反問︰「你愛他嗎?」他相信就連她也不知道,否則現在她也不需像個落入凡間的精靈般,不知所措。
困惑立刻布上芷柔的臉。
「我……不知道,我很矛盾,他忽冷忽熱的。溫柔的時候,他眼里的眷戀,幾乎快淹沒了我的無助;冷漠的時候,他毫無生氣的表情,甚至不知原因的故意忽略我的存在,沒有理由的鬧情緒,在在的將我從快找到方向的心再度震回十字路口,使我迷失了原來的方向,我都快看不見指引方向的光亮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可以輕易且自然的對他吐露心事。他令她感到親近,不同于柯神父,不同于書緣,他讓自己很有安全感。
像是了解她,宮夜晨送她一個微笑,「很少有女孩子願意說自己的心事給陌生人听。」他希望換個話題,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不,誰說你是陌生人,況且就是有女孩子喜歡對陌生人訴說心事,因為他們只听而不問。」芷柔反駁道。
相對之下,宮夜晨較在意第一句話。
「何以說我不是陌生人?我們見面不到一小時。」
「我不知道。你在我的印象中有種熟悉的感覺,像……哥哥一樣。」芷柔說出她的感覺。
「我是。」宮夜晨突然喊了出來,情緒激動了許多。
「你想起來了嗎?」
原本他毫不冀望月凌能有關于他的記憶,一個三歲多的孩子,時間的流逝會讓她淡忘所有事情。
芷柔被他突然的舉動弄得不知所以然,「你是什麼?我又該想起什麼?」
她不記得自己曾摔到頭腦而喪失了記憶,至少在學院里的每一個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她都不曾遺忘過。
「月凌。」他喚了一聲,希望能讓她憶起一些過去的事。
「什麼?」一股熟悉感又再次升起,但她還是不知道「月凌」是什麼。
「名字。」快想起來。
「誰?」他干嘛說個她不認識的名字。
「你呀!」宮夜晨稍稍為自己平息一些激動的情緒,他不希望因此嚇到了她。
「我!別開玩笑了,你忘了我的名字了嗎?」芷柔好笑的看著他,但笑容立刻僵在他一臉正經的表情里。
「不,我沒忘,你叫宮月凌,是我宮夜晨的妹妹。」他開始急了,他覺得不論自己如何解釋,她就是不相信他所說的。
「不,我叫江芷柔。江芷柔呀!」她直覺地想逃避些什麼。
她在逃避什麼?她似乎不想知道些什麼。那是什麼?芷柔慌了,恰好她看見宮夜晨要下車的十字路口。
「你到了。」
「那是格琳院長給你取的名字,我見過她了,也證明了你是我妹妹宮月凌,我看了相片的……」他急欲解釋,但卻被芷柔堵住了話。
「江芷柔!江芷柔!我是江芷柔!不是什麼宮月凌。」芷柔喊出口,她捂著耳朵不听任何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