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怪……才怪!
她的心根本早在不覺間陷落了,早已不屬于她,哪任得她支配?什麼交與不交與,這顆心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早是他的戰利品!
為什麼他要這樣早拆穿她的身份,讓她瞬間驚覺?為什麼不讓她這場夢做得久些否則她也不會發現得如此之快,就不會這樣心悶難過了……
「所以,你早些打消玩笑的念頭吧,如果你真愛上了我,結局注定是悲慘的。」悲慘的心情,讓她一個人嘗受就夠了。
生平第一回,她這樣認真嚴肅地思考;生平第一回,她嘗到了心痛。
身份是什麼?
從前是她的驕傲,現在卻是她的桎梏!
一夜輾轉,她想的就是這些。
「你是認真的?」昊霆冰寒的黑眸犀利地鎖住若蘭。
她竟認為他只是在玩笑,認為他沒動真感情?她真的激怒他了!
若蘭壓抑住內心的狂濤,緩緩點頭。
昊霆離開了一直倚著的窗欞邊,一步步向若蘭逼進,直到將她逼退至床畔、跌坐在床榻上才停住。
他彎,兩臂撐在若蘭身側,逼得她只能後傾仰首,與他親密相對。
「你的驕傲是嗎?那麼讓我們來試試,看究竟最後輸的是你還是我?」每一個字都緩緩自昊霆齒縫擠出,冷冽而森寒。「基于你高貴的驕傲,就請別臨陣月兌逃,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將身心交付與我。」
若蘭望著充滿脅迫的昊霆,再也壓不住內心的激蕩,眼眶硬是蒙上一層水霧,就像此刻瘦西湖上的蒙蒙晨煙。
這不是她所熟知的人,他……好可怕……
她嚙緊自己的下唇,以痛楚來抑制因恐懼而不爭氣的淚光。
「怕我?」望著若蘭慘白的臉蛋及無助的眼眸,一陣不忍劃過昊霆的心房。
若蘭別開眼,不看他。
昊霆心中短暫的不忍立刻被她這反抗的動作推翻,心頭起了莫名的火氣,他忽地扯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你這樣,不算臨陣月兌逃嗎?」他有些粗暴地攫住若蘭的下頷。「看著我。」語氣中有著不容反抗的命令。
若蘭無法抗拒地將視線再度與他相會,咬著下唇的齒微微打顫。她不是臨陣月兌逃,不是……
「不準傷害自己!」說著,他俯覆上被她嚙紅了的朱唇,直接將她壓制在床榻上,狂狷地探索、吮吻她,舌也不斷在她口中翻攪,而他的大掌則探上她豐潤的雙峰,從胸口一把扯開她的衣襟,出一大截雪潤。
他以胸摩挲它們、以大掌揉捏它們,但並未放松以吻表現的懲示。
「唔……」若蘭幾乎無力掙扎,但昊霆的壓制及粗暴已讓她無法呼吸,他男性的怒意嚇著了她。她再也無力攔阻自己的淚水,只能在他的狂吻下逸出低弱的嗚咽。
雖只是微弱的掙扎及嗚咽,但卻清晰地傳入了昊霆耳中及心中。
他喘著氣,倏地放開了若蘭,只見她白淨的臉蛋已沾滿了惶恐的淚水,而她本該雪白的玉潤也浮出遭揉涅的淡淡瘀痕。
他,竟失控至此!
若蘭真嚇呆了,在昊霆釋放了自己後,淚依然止不住地流,連一絲反抗的跡象也無,甚至任前胸就這麼袒露在他眼前。
見到若蘭如此無助而恐懼的面龐,昊霆再也硬不起心腸,只覺得百般後悔。
怒火使他躁進、使他失控過分!
「對不起……對不起……」他輕輕吻上若蘭的眼睫,一路順著她的淚水吻啄,輕柔得判若兩人。「我太粗暴……失控了……」他替她攏上被粗暴扯開的衣襟,哄著。「乖……別哭了……」
他究竟在做什麼,一瞬間竟像頭野獸般襲擊她!
溫柔的氣息漫開,好久、好久,若蘭才漸漸止了淚水,迎上昊霆一雙關切的黑眸。
「答應我,你絕不逃離,沒有我的允許絕不離開我身邊。」眼神是關切的、是歉意的,但聲音卻是命令的。
若蘭沒答話,只將頭側偏過去,望向床的另一端。
不離開,這不是他或她可以決定的……
「回答我,以你的驕傲為保證。」昊霆再扳過她的臉面向自己。
若蘭咬住唇,倔著,就算面朝他也要別開眼望向別處。
「你可以不回答,但我就以行動讓你再也無法離開我——佔有你,讓你徹底成為我的。」昊霆冷道,並不像威脅。
「你——」
在若蘭掉回視線望向他時,昊霆驀地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輕柔的一吻。
這讓若蘭瞬間有些恍惚。
「放心,不是你點頭,我不會侵犯你的。」他模了模她如絲的粉頰,又撫順了被他弄亂的發絲,這才起身不再扣鎖在她上方。
「現在,我們去西寧寺。」
第六章
讓我們來試試,看究竟最後輸的是你還是我……我會讓你心甘情願地將身心交付與我……答應我,你絕不逃離,沒有我的允許絕不離開我身邊……
最後輸的是他抑或是她?
不必等到最後,答案早有了——是她輸了。
他要自己的心,這到最後都成了輸贏之戰?有時愈是輸不起的東西就愈容易輸,愈是想逃離的就愈是躲不開。
心甘情願地付出身與心嗎?
此心已付,此身……若再交付,那她還能殘存什麼?
沒有他的允許不能離開他身旁?
若蘭抬起低垂的眼睫,望向走在前方的昊霆——他連背影都如此挺拔英武,她終于知道自己為何一開始時會覺得他迫人、會在瞬間懾于他的氣勢、會為了偷覷他而心慌意亂、會執意地賴上他……只因這一切都是注定的;注定她要沉淪于他的狂狷之中,要把心交付出去。
可以的話,她也不想離去,想留在他身旁!但,現實不容妥協。
她在揚州的事既已讓皇阿瑪的人知道了,就沒放過她的道理,而她也曉得此次逃婚出游也只能為自己爭取一丁點兒的空間——困于王府前的短暫自由空間;但最終,她還是得回京,回到那堂皇的世界,過著與自己身份「相符」的生活。她,還是得嫁給豫親王府的祈燁貝勒。
她知道的,早知道的,就算再怎麼亂來、再怎麼荒唐也是無法丟棄皇格格的身份。從她在皇宮里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了她的未來不是能自己掌控的命運,而這些年她能一直活得如此任性且自在快活,也都是皇阿瑪的一再縱容。
可是,這是最後一次,沒有以後了。人,沒有永遠是小孩兒的。
其實在心底最深處,她曉得自己終得回皇城。玩遍大江南北的心願是場夢,她努力過,也短暫地實現了心中的宿願;而這荒唐的逃婚事件也算是十分了不起的反抗行動,足以表達她對皇阿瑪任意指婚的怨氣,也算夠了,可以光榮返京面對氣壞了的皇阿瑪了。
只是,沒在計算之內的是——她遇上了昊霆……
而之前她說的那些話;說什麼接下了戰帖,基于驕傲不會臨陣月兌逃;說這只是場無聊的游戲,是沒有結局的虛擲心力,最終勝利的一方一定是她,因為她不會將心交與一介商人,這不符她的身份……等等,都是鬼話!
說這些話是她要昊霆討厭自己,認為自己是個驕縱任性的格格。她曉得再這麼下去是會害了他,皇阿瑪若知道他這麼樣輕薄自己,一定不會輕饒他!
她曉得,就算皇阿瑪再怎麼寵她、疼她,也不可能任她嫁與一名商人的,更何況,他已將她許給了豫親王府的祈燁貝勒。
至于昊霆,任他再怎麼自信、再怎麼威儀天生,他,也只是一介商人啊!
不要說皇阿瑪了,就是京城里的王爺貝子們,或隨便哪一個三品以上的官員,他都斗不過呀!他這是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