ヾ維克多•雨果寫的抨擊路易—拿破侖•波拿巴的小冊子。
ゝ法國高級神職人員(1792—1857),1848年後任巴黎大主教。
ゞ法國外交家,政治家(1819一1880)。出于謹慎告誡過她,但她仍固執地讓他們把賬單寄到我的家里。
「差不多要付四萬多法郎,連衣裙和大衣是加日蘭—奧皮杰店里的,黎士留街23號,帽子和理發是亞歷山德麗娜太太那兒的,當丹街14號;各種的裙和內衣是波利娜太太那兒的,德•克雷利街100號,絛帶和約瑟芬式手套是‘里昂城’那里的,肖塞—當丹街6號;‘英印快郵’的圍巾,‘愛爾蘭公司’的手帕,費格森店的花邊,康德斯祛斑女乃液……尤其是這康德斯祛斑女乃液使我大吃一驚。發票上是51瓶。六百三十七法郎五十生丁的康德斯祛斑女乃液。足夠一個百人的騎兵隊用的了!
「‘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我說,把發票放進口袋里。
「四點差十分,我穿過卡魯賽爾拱頂狹廊。
「在副官室,我踫見了巴克西奧奇。
「‘皇帝感冒了,’他對我說,‘他在臥室里。他命令,你一到就帶你去。來吧。’
「陛下穿著長袖外套和哥薩克長褲,在窗前出神。在微溫的細雨中,杜伊勒里宮閃閃發亮,淡綠色林木如波浪般起伏。
「‘啊!你來了,’拿破侖說,‘呶,抽煙吧。似乎是你們,你和格拉蒙—卡德魯斯昨晚在花堡又胡鬧了。’
「我滿意地微微一笑。
「‘怎麼,陛下已經知道……’
「‘我知道,我影影綽綽地知道。’
「‘陛下知道格拉蒙—加德魯斯的妙語嗎?’
「‘不知道,你要對我說的。’
「‘是這樣。我們是五、六個人,我,維耶爾—卡加太爾,格拉蒙,佩爾西尼ヾ……
「‘佩爾西尼。’皇帝說,‘在全巴黎那樣講他的妻子之後,他不該再和格拉蒙在一起招搖。’
「‘正是,陛下。佩爾西尼太激動了,應該相信。他跟我們說開了公爵夫夫人的行為給他帶來的煩惱,’
「‘這個費亞蘭缺點心眼兒,’皇帝喃喃地說。
「‘正是,陛下。那麼,陛下知道格拉蒙對他說的什麼嗎?’
「‘什麼?’
「他對他說︰‘公爵先生,我禁止您在我面前說我的情婦的壞話。’
「‘格拉蒙過分了,’拿破侖茫然地微笑著說。
「‘我們也都這樣覺得,陛下,包括維耶爾—卡斯太爾,不過他可是心花怒放。‘
「‘說到這兒,’皇帝沉默了片刻說,‘我忘了問問你比埃羅斯基伯爵夫人怎麼樣。’
「‘她很好,陛下。謝謝陛下。’
「‘克萊芒蒂娜呢?總是那麼昕話嗎?’
ヾ法國政治家,公爵,綽號費亞蘭(1808—1872)。
「‘總是,陛下。但是……’
「‘好象巴羅什先生ヾ愛她愛得發瘋。’
「‘我很榮幸,陛下。但是這種榮幸變得太昂貴了。’
「我從口袋里掏出早晨收到的發票,在皇帝眼前排開來。
「他茫然地微笑著看了看。
「‘算了,算了。就這麼一些。我來想辦法,再說我還要請你幫忙哩。’
「‘我完全听用于陛下。’
「他搖了搖鈴。
「‘請莫卡爾先生來。’
「‘我感冒了,’他補充說,‘莫卡爾把事情講給你听。’
「皇帝的私人秘書進來了。
「‘這是比埃羅斯基,莫卡爾,’拿破侖說,您知道我需要他做什麼。講給他听吧。’
「他開始在玻璃上彈著,雨點正猛烈地敲打著。
「‘親愛的伯爵,’莫卡爾坐下,說道,‘這很簡單。您不會沒听說過一位年輕的天才探險家,亨利•杜維里埃先生吧。’
「我搖了搖頭,對這個開場白感到驚訝。
「‘杜維里埃先生在南阿爾及利亞和撒哈拉進行了一次極其大膽的旅行之後,’莫卡爾繼續說,‘回到了巴黎。維維安•德•聖—馬丹先生,我這幾天見到他,對我說,地理學會打算就此舉頒發給他金質大獎章。在旅行中,杜維里埃先生與圖阿雷格人的首領們建立了聯系,這個民族一直抗拒著陛下的軍隊的影響。’
ヾ法國政治家,律師(1802—1870)。
「我看了看皇帝;我的驚異使他笑起來了。
「‘听吧。’他說。
「‘杜維里埃先生使得這些首領的一個代表團來巴黎向陛下表示敬意。’莫卡爾繼續說。‘這次訪問可以產生重要的結果,殖民部長閣下希望簽定一個對我國國民有特殊好處的貿易協定。代表團有五人組成,其中有奧特赫曼酋長,是阿杰爾聯盟的素丹,他們將于明天早晨到達里昂站ヾ。杜維里埃先生在那兒迎候。但是皇帝想……’
「‘我想,’拿破侖說,我的驚異使他極為高興,‘我的一名侍從去迎接這些穆斯林顯貴是很得體的。這就是為什麼你到了這里,我可憐的比埃羅斯基。別害怕,’他笑得更厲害了。‘你跟杜維里埃先生在一起、你只負責接待的社交部分︰陪同這些伊瑪目ゝ參加我明天在杜伊勒里宮為他們舉行的午宴。然後,晚上,鑒于他們的宗教是很敏感的,你要設法謹慎地讓他們領略一番巴黎文明,不要過分,別忘了他們在撒哈拉是一些教會顯貴。這方面,我相信你的手段,賦與你全權……莫卡爾!’
「‘陛下?’
「‘您去讓外交部出一半,殖民部出一半,付給比埃羅斯基伯爵接待圖阿雷格代表團必要的經費。我想開始先給十萬法郎吧……伯爵是否要超過這個數目,只須告訴您即可。’
ヾ巴黎的一個火車站名。
ゝ某些伊斯蘭國家元首或伊斯蘭教教長的稱呼。
「克萊芒蒂娜住在博卡多爾街的一幢摩爾式的小屋里那是我從萊塞普先生手里為她買的。我去的的候,她正躺在床上。她一見我,就淚如雨下。
「‘我們真是瘋子,’她一邊哭一邊小聲說,‘我們干了些什麼呀!’
「‘克萊芒蒂娜,別這樣!’
「‘我們干了些什麼呀!我們干了些什麼呀!’她還在說,‘他的濃密的黑發貼著我,他的散發著拿儂香水味兒的溫暖挨著我’。
「‘怎麼了?到底怎麼了?’
「‘我,’她貼著我的耳朵說了句什麼。
「‘不,’我呆了,‘你有把握嗎?’
「‘是的,我有把握!’
「我嚇呆了。
「‘這好象並不使你高興,’她尖刻地說。
「‘我沒這樣說,克萊芒蒂娜,反正……我很高興,我向你保證。’
「‘給我證明︰明天我們一起過一天。’
「‘明天,’我跳了起來,‘不行!’
「‘為什麼?’她起了疑心。
「‘因為明天,我得領著圖阿雷格代表團在巴黎……皇帝的命令。’
「‘又歡什麼牛?’克萊芒蒂娜說。
「我承認再也沒有比真理更象謊言的了。
「我好歹地把莫卡爾說的話又向克萊芒蒂娜重復了一遍。她听著,那神氣意味著︰別給我去干!
「最後,我生氣了,大發雷霆。
「你只要去看看。明天晚上我跟他們一起吃飯,我邀請你。’
「‘我肯定去。’她儀態高貴地說。
「我承認,我那時不冷靜。可那又是怎樣的一天啊。一覺醒來就是四萬法郎的帳單。第二天在城里陪野蠻人的苦差。更有甚者,宣布就要不正常地當父親……
「‘無論如何,我回家時想,’這是皇帝的命令。他要我讓這些圖阿雷格人領略一番巴黎文明。克萊芒蒂娜在社交界風頭正盛,眼下,不該惹惱她。我去向巴黎咖啡館為明晚訂個房間,告訴格拉蒙—卡德魯斯和維耶爾—卡斯太爾帶上他們的瘋狂的情婦。看看這些沙漠的孩子們在這個小聚會中如何動作,這還是滿有高盧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