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關心我,基本上我自己也沒正經的,我和你的朋友一樣,都在玩弄別人、玩弄生命,而且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們都應該往前看的,哈!我想到一件事,一件我一直沒告訴你的事,我年紀比你大很多很多,不是和你同年紀的,所以說我能、也應該看得更遠才是!
你到底幾歲?他知道嗎?
他略感驚訝的。
當然!
她還是沒說出正確數字。
很意外的,但仍要對你說,恭喜你沒有被他迷惑、沒有愛上他。我是他最親近的人,我看過不少女人為他哭泣、為他鬧事,你是惟一把你們的事當笑話來談的。雖然出乎我意料,但我還是要說,或許德爾拉斯對你並不只是你以為的那樣,或許他曾經深深愛上你呢!但你知道,驕傲會使男人錯過一些美好的事。
羅米洛像在說故事一樣。
炳!你在說笑了!他的確是驕傲又自負的男人,但我不會相信他曾經愛過我。他會動不動就對我發脾氣;會為了我說的一句話使他不高興而轉過身不理我,自己在那邊不說話,就任我呆在一旁,這會是愛?
對了!就是這樣,他從來不會對女人生氣,他對女人從來就表現得超級體貼、很會哄女人;他更不會把他的情緒發泄出來。所以我說你是特別的,因為他任性的一面,只在你眼前出現過;他會去哄騙任何女人,但對你就不會,連我們這些外人都看得出來,他很在意你。
嘿!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別說得好像我對不起他,是因為我沒愛上他、爭取他,拜托!那麼多女人搶著要他,我才不要去這渾水呢,我自己的事都擺不平,哪有空去理會他那些女人呀!況且他自己都還經常向我炫耀某個女生又愛上他之類的,哪還會缺我一個。
你不會嫉妒?
羅米洛顯然很吃驚他會對她說這些。
不會!
其實是有一點,但她總是嘴硬。
你也不會生氣?
吧嘛氣呢?就像他說的,他先告訴我了,所以我不能生氣,而我也沒打算浪費力氣。
這就對了,他是惟一一次向一個女人提起其它女人。
羅米洛說得煞有其事。
第二章
對個頭咧!
直到快十二點了,他們才收線,而話題竟一直繞在爭論德爾拉斯是否真的在意她一事。
那又有什麼好爭的呢?說起來挺怪異的吧,畢竟都已事過境遷那麼久了。哼!德爾拉斯?瞧羅米洛那麼替他說話,反觀他才挫敗一次,就翻臉不認朋友?多沒雅量、多沒義氣呀!羅米洛不是他最好的朋友嗎?那時候她還告訴他,不論如何一定要支持朋友的一切,他不也信誓旦旦地說「好」的嗎?怎麼還是任性如往常?還是怕人家笑他失敗?真的拜托了,這哪叫失敗呀?朋友的成就能一同分享的才是榮耀。哼!小器的家伙,怪不得成不了氣候。
範妲曦一邊為羅米洛抱不平,一邊陷入回憶。那感覺如浪花涌現,拍打岸邊岩層,突然間激動起來,又霎時平息了。
她知道的,她其實一直都知道的,但她有不能投入德爾拉斯懷抱中的理由。她有太多太多不能和他認真交往的理由,所以她只能見招拆招,她只能當這是一場能停在記憶里的游戲,因為一切都將還未見未來,便要盡情地結束;所以她放松心情去流浪自己的感情,她看到他的掙扎,卻一點也不想幫他,因為知道這一切都會過去,她只是把他當一種感情宣泄的出口、一個叛逆的方式……
她再也無法負擔另一個包袱了。
那一年……算一算有多久了呀?那時她才考上夜四技,主修英文,念得真辛苦,家里的支出龐大,工作壓力又大,所以每次同學邀約去狂歡,她想也不想地就答應了——反正已經沒啥好禁忌的了。
那一年……哈!剛好也是年底時分,正值學校期末考,她原本想窩在家里K書,但是不巧,爸媽回鄉下去了,丟下一雙佷兒女交給她保管,然後正主兒——她弟弟和弟妹,都不見人影,于是她便在家當了一天保母,也悶了一天。終于到了晚上,兩個貪玩的小家長回來了,她二話不說,丟下孩子、拿著書本,上街找可以K書的地方去了。
她還是去了那里——那家小餐館。
或許她骨子里並非真的想念書吧,只是想孩子的父母本來就該負起責任,所以她不想待在家里,讓他們又有可以放心外游的理由。
因為不是很想念書,所以她又去了。推開店門,果然又是一群招呼她的同學,比她更熱情地呼喊她的來到,原來今天是拉丁之夜呢!
敝不得那麼多老外,還都嘰哩呱啦地說著她一句也听不懂的西班牙語,而她和她同學竟成了店里頭惟一的「異國人種」了。若加上老板和打工小妹,數一數,華人不超過十人,其他客人則是全部來自拉丁美洲,也就是中南美洲的國家。
晚上十一點之後,大伙把桌椅都靠了邊,留下中間的空地,音樂一來,呵!熱鬧的氣氛全部自然涌現了。
同歡同樂地忘記了外在的壓力,範妲曦喝了不少的啤酒,反正又不是她付錢,人都是那幾個常常來的老外請她喝的,因為常踫面,不免會認識。而範妲曦熱情大方,當然吃得開,老板也喜歡她這種客人,所以有時候是客人要求老板介紹範妲曦?他們,這……有點像公關了,轉台轉得不亦樂乎。「鐵咪!我的臉快笑僵了,救救我吧!」範妲曦迫?滑進她同學之間的座椅。
「你太紅了,大家都還以為你是老板的女兒咧!」鐵咪是另一個超級有趣、喜歡熱鬧的同學。「你干脆到這里打工算了。」
「拜托,那不累死我了。」範妲曦拍拍雙頰,她喝得有點過猛了。
「,那一桌拉丁人一直在看你耶!」婉儀比較內向,很羨慕她一直可以自在地處在人群中。
「你好像還沒轉到那一台去嘛?」鐵咪瞄了一眼。
「就快有機會了,他們的座位在往化妝室的主要道路,我等會兒就殺過去了。」範妲曦說到做到,果然立刻起身往那方向走去。
「嗨,」範妲曦笑笑打招呼。
「嗨!」他們一同回答。「你……」
「我想先進去,可以嗎?」她指指化妝室。
「喔……當然,不好意思。」他們立刻讓出一條路來。
***
當範妲曦出來時——哇!已經都在熱舞了,她的同學們幾乎都下場了,讓她一時好孤單呢!
「嗨,你好。」一個一听就知道是外國人說的中文,有點生硬,但很利落。「你是台灣人嗎?」
範妲曦一轉頭,就見他們立在她身後,帶著笑容。
「當然!」範妲曦笑著點頭,這問題她回答不下百遍了。她一頭卷得很自然的長發、深刻的五官、靈活的大眼、天生的熱情和開放的大笑,還有一口流暢的英文,以及舉止行為自然而不拘謹,大多數人都搞不清楚她的國藉。
「YA!」有歡呼聲響起,也當然有嘆息聲。
吧嘛,他們在打賭嗎?範妲曦心中這麼想。
「那你有男友嗎?」一個其中看起來較成熟的男子問。「坐在你身邊的那位?」他的英文不太好。「他?不,不是。他是我的同學,我沒有男朋友。」範妲曦心想,呵,想玩就玩吧,反正過了今晚誰也不認識誰了。
「YA!」又有人歡呼,也有人將臉埋在掌心。
靠,真的在打賭呀!
「我長得太丑,沒有人敢要的。」範妲曦自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