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論大雨中,有一嬌小的人影給縮在大門牆角,雙手抱膝,小臉窩在雙臂底下。
沈敬儒倏地停下腳步,陣中充滿不可置信的驚訝,莫非自己眼花?怎麼這景象如此熟悉?就像三年前的那天一樣。是自己幻覺嗎?
不!那是月牙白的上衣,粉女敕女敕的糯裙!
「嗚!」
他丟了油紙傘,急步向前。
「琥珀!你怎麼會在這兒!你都濕透了!怎麼不叫里頭的人讓你進去呢?琥珀!」沈敬儒忙將披風圍在全身濕透的琥珀身上。
「夫子……」琥珀抬起蒼白的臉,顫抖地喊了一聲。
「噓,別說話,咱們先進去。」沈敬儒急亂抱起琥珀便往宅里沖。
好冷!她身子怎麼這麼冷?她在這兒坐多久了?該死!里面的門房是做什麼的?可惡!非攆他出去不可。
「來人!拿熱水來!快!」他咆哮吼道。
僕人丫環形色匆忙地進出沈敬儒的跨院,一陣忙亂後,琥珀換上干淨的衣衫,身子因沐浴的熱水而恢復原有的體溫,她的頭發還是濕的,隨意披散在背後。
沈敬儒在屏風後邊,胡亂用熱水擦身,換了件干淨長袍,轉到桌前,監督著僕婦將熬好的人參雞湯端上桌,才揮退屋內所有的僕役。
他站在桌前看她。
她就像是雨後的水仙花般,縴細、純淨、美麗,而且敏感。
「過來,將這湯給喝了。」
這一切好似三年前的那一天,只不過,他不再站在床前,不再幫她搓干發絲,不再吻她!他站得好遠,仿佛跟她稍微靠近一點,就會降低他的身份似的。
對啊,他現在是舉人了,身份不同以往了,而她仍舊是個釀酒師傅,兩人有如雲泥之別,他……
他果然是嫌棄她!
她不該來的!可是她一定得來,來還他東西。
琥珀一雙美眸盈滿淚水,強忍著不讓淚落下。
「琥珀!听見沒?快過來!」他低吼。再不喝熱湯驅寒,要染上風寒生了病,那可怎麼辦?
他吼她?老天!看他一瞼嚴厲的表情,他已經不愛她了,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她是累贅般。她不應該來的!快將東西還了,趕緊離開!
琥珀抓緊襟口,想起身離去,卻是一動也不能動,她無法移動雙腳地無法將視線從那嚴肅的俊臉上移開。
「琥珀……琥珀你別哭……」
沈敬懦萬分不舍地沖到床前,將床上哭得厲害的小人兒抱在懷里。
「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我只是怕你著涼生病,要你快喝湯驅寒……快別哭了,琥珀……」沈敬用拿著巾子想抹于她不斷往下滾落的淚珠。
琥珀卻是愈哭愈凶。
「夫子……以後我不會再見到您了……您放心去娶別人吧……我不會……我不會造成您的困擾的……這玉佩……」
琥珀哭得抽抽咽咽,卻還是努力拉出頸上的紅絲線。
「這玉佩……夫子您……您拿回去吧……」
造型細致的雙龍古玉靜靜地躺在小手心上,那手心卻是顫抖的。
「你是說……你不要我了?你喜歡上別的男人了?!琥珀!」沈敬懦掐緊貌田的小肩膀。
他最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
她看上別的男人了,雨下得這麼大,她還不畏雨勢,執意前來歸還王佩!還了他給她的信物,兩人就再沒有牽扯了。她……她變心了?他思念多時,非她不娶的小人兒變心了?!是誰?她看上誰了?該不會是那周丕顯吧!黑眸迸發出殺人的目光。
大掌的力道不自覺地加大,琥珀的肩頭快被指碎了!
「夫子……不是的……是您不要我啊!夫子!」
好痛!肩膀好痛!他怎麼可以誤會她?
「您曾經說過這塊王佩是沈家世代傳給媳婦的……今日您要成親了……要娶別的女子……」她深吸口氣,試圖穩住自己的呼吸。「怎可……怎可沒有這塊玉佩呢?我……我今日是特地來歸還這塊玉佩的……好讓夫子您……您可以順利的與別人成親……」不是她的,就永遠也不會是她的,她不必強留屬于別人的東西。
琥珀深吸口氣,他靠得這麼近,讓她覺得頭暈目眩。突然她感到肩頭的終制力道減輕,眼前的沈敬儒仿佛松了一口氣般,卻又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琥珀,你沒得風寒吧?」
琥珀搖搖頭。
「琥珀,你的小腦袋沒被雨水打昏吧?」
琥珀又搖頭。
「琥珀,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琥珀很用力地點頭。
只見沈敬儒嘆了口氣,兀自無奈地搖頭,伸出長指就朝琥珀的小額頭用力擊了一下。
「啊!好痛!」琥珀臉上還掛著淚珠,卻仍忍不住痛叫出聲。她最怕痛了,夫子明明知道,還這樣打她!不喜歡她,也不必痛下毒手吧!啊!好痛、好痛!
「小笨蛋!」
沈敬儒扯過干巾子,將愣在一旁的琥珀轉過去,搓揉起她的濕發。
「差點兒就被你嚇去半條命!懊打!」大掌不斷搓揉著濕發,這樣才會干得快。
「夫子,我沒說錯啊……您……您不是要娶別人了嗎?」琥珀覺得剛才劍拔夸張的氣氛完全不見了,夫子好奇怪。
「我什麼時候說我要娶別人來著?」這個小腦袋里頭到底裝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要不是他心髒強些,真會被她嚇死。
「您上回在靈谷寺不是說要娶媳婦嗎?」她應該沒記錯吧?
嗯,頭發發梢要擦干,免得待會兒弄濕睡枕,頭發沒弄干就睡覺,易得風寒。大掌使力地搓著烏黑柔亮的發絲;
「而且您理都不理我,轉身就走……」害她好傷心。
反正她的衣服還在烤干,這件撕了,還有其他衣裳可以替換。雞湯呢?晤……待會兒再喝好了,看她這樣,定不會乖乖喝湯,還不如等她累了,再教她喝。
「所以我想……我想了很久……決定還是來送還這塊玉佩……這玉佩很重要的……」她在門口等了很久啊,還被雨水打濕了身子。
幄!對了,她很怕痛,待會兒力道要輕一點,不過,她一定會禁不住尖叫的,要記得上閂。沈敬儒目光瞟了房門一眼,喝!已經鎖上了,干得好。
「進來之後……夫子您又對我好凶……一點兒都不像喜歡我的樣子……」還吼她哩!
最重要的是要記得差人通知出雲山莊,說琥珀不回去睡了,免得雲思卿殺過來。嗯,她要是殺過來,其實也不錯,最好弄得全天下都知道。她本來就是他的!
「所以……我就想說……夫子您應該……應該…………」應該是不要她了吧?
好!這樣就行了,頭發擦干了,門也上閂了,通知出雲山莊的事待會兒再交代。大掌一推——
沈敬儒一把將琥珀推倒在床,剛打理好的發絲立刻散了一床,驚得琥珀尖叫。
「啊!夫子!您要做什麼?」
「我要做一件早就該做的事!」沈敬儒封住了驚訝微啟的嫣紅小嘴兒。
琥珀只能模糊出聲,掙扎扭動。
隨後滿室的急喘聲及嬌吟聲充斥在沈家宅院大雨滂論的午後。
***
琥珀美目迷離,仍沉浸在歡愛過後的余韻里,她枕在男人寬闊結實的臂彎,情眸半掩著。
沈敬儒拉上錦被,仔細地將被褥蓋在她赤果的嬌軀上,她的身子曲線窈窕,肌膚細膩白皙,讓他忍不住一再地需索,才會弄得她疲累不堪。看著她用小手背搓揉著愛困的眼,呵!真可愛。
「琥珀,將雞湯給喝了吧。」那盅人參雞都涼了。看她身上也沒幾兩肉,的確應該好好補補。
「不要啦,我困,想睡了。」美人兒索性趴在他身上耍賴。
老天!她白皙柔軟的渾圓正抵著他起伏不定的胸前,沈敬儒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再將她壓在身下。幄!她實在太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