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在恨紀文森,為什麼他要如此折磨自己的女兒?他還算是人嗎?
「你和大哥不會丟下他們不管的,但現在說什麼也太晚了。」
「你要弄清楚,我不是他們的爸爸,沒有義務替一個掛名的老婆照顧兩個麻煩。」
他不許她再做逃兵,她躲得太久了。
眾人立時愣住,一直緊閉心窗的龍天宏卻在瞬間蘇醒過來。
Alan不是小凝和Martin的孩子?
那他不就是他的兒子?
難道小凝沒有打掉他們的孩子?
那Alex又是誰?
他瞪得圓大的眼直望著悲慟不已的紀凝。
「是時候說出實情了,要不然你心中的傷口一輩子也不會愈合。」Martin走到她身邊,給她勇氣與支持。「一天沒收到壞消息,我們仍然有希望救出Alex,但如果你現在放棄,Alex就真的沒有救。」
倏地,紀凝不再哭了。
是的,眼淚不能解決問題,她已哭得太多了,Martin說得對,Alex並不在B手上,就算他想聯絡手下殺死Alex,也需要時間,她還有希望的。
「是不是真的?Alan是我們的兒子?」龍天宏帶著希冀地問。
除了早已猜到的齊子望和龍創華,眾人皆感愕然,經過調查,他們知道紀凝尚有一子被挾持,卻不曉得龍天宏居然是孩子的父親。
她輕輕點頭,「Alex和Man都是我們的兒子,一對雙胞胎」她又忍不住地哽咽,「BLACK把Alex擄走,要我想辦法接近你,要我死在你面前才是最大的報復。」
聞言,龍天宏狂笑起來。
Black果然了解他,而他竟然沉淪在悲痛中,忘記要反擊,任由他愛的女人被欺凌。
他的機智跑到哪里去?
他的冷靜在何方?
他不是最懂Black的人嗎?
他怎會一直做一顆被動的棋子,任由他擺布!
「天宏。」從未見過這個內斂的大弟如此情緒不穩,龍天承擔心不已。
「我究竟在做什麼?」止住了瘋狂,龍天宏的情緒瞬即回復平靜。
龍天宏定眼看著所有關注他的眼楮,越看越遠,直至無限遙遠的過去,把他那段空白日子中發生的一切娓娓道來——
五年半前,齊可風和凌冬兒舉行婚禮後,便和他一起回到研究所工作,那一天是他們研究完成的日子,正當他們完成一切,紀凝的爸爸紀文森領著一班人如人無人之境一樣,闖進原本戒備森嚴的研究所里,搶奪他們的研究資料。
齊可風立即把資料下載到光碟中,塞給猶如迷霧中的龍天宏,要他趕快離開,但紀文森阻止他,為逼齊可風順從,他更二話不說朝龍天宏的右腿開了一槍,之後龍天宏因為失血過多,意識逐漸模糊,隱約听到他們在說什麼內奸、細菌。
眼見齊可風不肯妥協,紀文森一怒之下,欲殺龍天宏以作警告,可齊可風卻不顧自身安危拼命保護他,擋下了應該沒人他胸口里的子彈,斃命在紀文森的槍口下。
沒法得到預期中的東西,紀文森卻不死心,他不放過任何機會,把研究所內的資料連同受傷昏迷的天宏一起帶到百靈島上,想利用他重整齊可風的研究。
為了逼龍天宏和他們合作,他們用盡一切辦法逼他順從,先是把他關起來,只給他清水,再來就是接二連三的嚴刑拷問。
那段日子是龍天宏的惡夢,也是紀凝惡夢的開始。
當年只有十六歲的紀凝因為一時好奇,瞞著爸爸跑到囚室里,天真的她單純的以為龍天宏是遇上海難被紀文森救起的人,礙于百靈島不收容外人的規矩才被關在那不見天日的地方。
沒想到只是見到他第一面,她整顆心就徹底陷進去,當時她不知道這是愛,只知道自己很想見他,即使他一直昏昏沉沉,神智不清,她仍是用心地照顧他,每次為他清洗傷口她都忍不住流下雨淚,起初龍天宏對她的出現是戒備和敵視,漸漸地,他終于慢慢月兌下芒刺,接受紀凝,甚至期待她的出現,因為在那段不見天日的日子里,唯有她的出現才令他知道自己還活著。
天宏沒有解釋他受傷的原因,兩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燃起了濃濃的愛火,直到紀凝的身份暴露了。
心無城府的紀凝怎知道龍天宏和紀文森之間的恩恩怨怨,沒想到她才說她的爸爸是紀文森,天宏就一反常態,盛怒的火光從眼眶溢出,瘋狂的捏著她的脖子,想置她于死地。
她不明白,她害怕,她想逃,可龍天宏比她更害怕,僅僅一秒的時間,紀凝眼中的恐慌已令他痛不欲生,原來他的心早在這段黑暗的日子里,許了在紀凝身上,他無法將對紀文森的恨轉嫁在紀凝身上,相對地,紀文森更多了一只控制他的棋子。
紀凝快樂純真的少年告終,剩下來的,是面對和接受殘酷的現實。
她心中最偉大、最仁慈、最疼愛她的爸爸,一夕間變成一個劊子手,變成無惡不作的壞蛋。
她的世界毀了,她的天塌了,看著紀文森殘暴地對待龍天宏,她沒法替他找半個有說服力的借口,只能痛苦地接受這個突如其來的事實,唯一不變的是她對天宏的愛並未動搖。
她也曾自問這究竟是不是愛?
她會不會誤把同情、憐憫、或者內疚當成愛?
然而,她得到的答案卻是一百個肯定……
「簡直不是人!」膽敢如此傷害他最疼的二弟!只听了一半,龍天承已經極為震怒。
「是的,他們不是人,否則他們的手段就不會如此殘暴不仁。」紀凝自嘲地道,一個不是人的爸爸?是禽獸?那她呢?也是禽獸嗎?
至今她仍無法忘記龍天宏那身恐怖的新傷舊痕。
「不過他們並未令我屈服。」龍天宏故作輕松地道,望向各人,發覺他們都呆若木雞,似乎不太懂得欣賞他努力改變氣氛。
「過了三個多月,操縱我爸爸的幕後主腦終于現身,他們不再虐待天宏,改為每日為他打一針。」紀凝用力的呼吸,想得到更多的勇氣,「是海洛因,我爸竟然向他下藥,我看著他每天和毒瘤搏斗,一天比一天消瘦,好不痛苦……」她再也說不下去了。
缺一行
紀凝的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袖,整個臉都埋在他的懷中。
就連Martin也嚇了一跳,原來他倆之間還有這麼多他不知道的過去,一層一層的創傷,怪不得無論他如何努力也無法治(缺一行)
誰是誰非,靜听著的人也沒法分清,唯一感受到的是源源不(缺一行)
「從那天開始,我成為他們的一份子,負責研究各種生化武器和改善提煉毒品的技術,小凝就被Black帶在身邊,當他的副手,成為控制我和紀文森的籌碼。幾年間,小凝的轉變莫不令人驚訝,她不再輕易展現笑顏,話也變得不多,原本熱情純真的少女變得比冰更冷。」他又再深深地吸一口氣,他沒想過會在眾人面前揭開自己的瘡疤,最丑惡、最可憐的過去。
「這兩年間,只要我或紀文森的工作稍不達Black的要求,遭殃的就是小凝,她甚至不敢把她的遭遇告訴我,但我還是知道了,我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甚至連心愛的女人也保護不了,每次見她受虐,我對自己的苛責就更深,但除了不舍地緊緊抱著她外,我什麼也做不到。」他緊握著拳,就算他再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缺)
「我知道我不可以永遠是天宏的弱點,更知道Black真正要折磨的對象並不是我,我只是他折磨天宏的手段,我不想再給機會讓Black傷害天宏,唯一的方法就是逼自己麻木,所以我努力學用槍,學習各種殺人的伎倆,不要半點感情,只要成為一件完美的工具。」紀凝幽幽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