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深青終于停下動作,看著懷中哭泣的女人。他不但沒有詢問她,還粗魯的對待她,既不尊重又不溫柔,真的很差勁。
他放開手,羞愧的說︰「對不起,我……」
方梨華隨手抓起一件衣服披上,頭也不回的跑開。
听見大門在身後重重關上的聲音,柳深青痛苦的閉上眼楮。這次真的摘砸了。
方梨華不顧半果的身子,便快速的沖進家中躲在被窩里,身心一時無法平靜下來。
待她稍稍平靜後,她發現隨手披上的衣服竟是他的襯衫,她厭惡的將它丟開,她害怕那樣粗暴、強迫自己屈服的他。「笨蛋——」她哭著大罵。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發現自己更加的喜歡他,如果不是礙于他家的門第,早就明白的告訴他自己的心意了。
方梨華撿起他的襯衫,將臉埋進襯衫里輕聲哭泣。
*****
堡廠的老板邀請全公司的員工吃飯,本來柳深青不想去,最後在老板的要求下勉強赴約。本來酒量很好的他,今天不過才喝了兩杯就感到暈眩,難過的沖到洗手間嘔吐。
柳深青吐完後用冷水洗臉,頭暈惡心的感覺才稍稍減退,他雙手撐在洗手台邊調整呼吸。
他從鏡子里看見沈香君走進來,轉身提醒她,「沈姐,這里是男廁所……」
「我知道,我是來看看你。你還好嗎?你的臉色很差。」她差不多有一個月沒和他說話了,剛剛看到他臉色慘白、腳步踉蹌的離開,放心不下的跟了過來。
「好像有點感冒,沒事的。」柳深青擠出社交性笑容。
「看醫生了嗎?」她關心的問。
「回去睡一覺就好了,麻煩沈姐跟大家說一聲,我先回家了。」
「你這個樣子怎麼開車,我送你回去。」她擔心的拉住他。
他搖了搖頭。他們的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了,實在不應該再糾纏下去。
沈香君生氣的問︰「你就不能稍稍接受我的好意嗎?你就真的那麼討厭我嗎?你說我哪里不如她?就因為我年紀大嗎?」
「你不要老是為難我,我今天沒力氣跟你吵。」柳深青坐到牆邊的垃圾筒上,一手捂著疼痛不已的頭。
「我也不是來吵架的,我只想讓你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為什麼你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我真的不懂!」她惱怒的看著不了解自己用心良苦的笨蛋。
「你不懂?我才不懂!」他哭笑不得道,「你就是這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也不管我的感受、更不理我的想法。你想想看,面對種種的作弄和取笑,我怎麼可能會好受、怎麼可能會喜歡?如果你把那樣叫的話,我真不懂。」
沈香君錯愕。原來他真的非常厭惡自己所做的一切,難道這半年多來的努力不但白費,反而獲得反效果?她又羞又氣,轉身憤步離開。
柳深青勉強站直身子,慢慢的往停車場走去,現在的他只想回家睡覺。
*****
電話和手機輪流響個不停,柳深青終于被吵醒了,他心不甘、情不願的接起電話,現在已經十點多了,一向準時上班的他沒有出現,又沒事先請假,公司打電話詢問他究竟怎麼了。因為發生許多不愉快的事,他近來對工作已不如從前那樣熱心了,加上身體不舒服,他干脆請假在家休息。
他走到廚房打開冰箱,雖然還有萊但實在沒什麼胃口,拿起牛女乃時,才發現牛女乃已經變酸結塊,他無奈的將牛女乃倒掉。
突然之間,那種難過的感覺又涌上心頭,心開始猛烈的跳著,連呼吸都不順。他扶著流理台蹲下,等那陣痛苦過去才重新站起,轉身回房。
才踏進房間,他不經意的看到方梨華的衣物還散落在床上,想起那晚自己所做的蠢事,他覺得好後悔,得找個人說話才行,于是他拿起電話打給妹妹。
「是我,沒事,只是有點感冒而已。」柳深青問候她新婚的情況,听到她過得相當不錯,他感到很欣慰。東扯西扯了半天後,才終于說出他那天晚上所做的魯莽事,他想問妹妹該怎麼補救。
小雪在電話那頭臭罵他居然不懂,女孩子最討厭人家用強的,她叫他一定要抱著阿梨的大腿求饒,不然干脆求婚好了。她拼命教他一些浪漫花招,吩咐他絕對不能拖,阿梨一回來就要立刻行動。
柳深青一邊听著一邊揉著愈來愈痛的頭。這些女孩子的花招真是麻煩。
「二哥,你真的不要緊嗎?你的聲音听起來很不妙。」柳映雪在電話那頭愈听愈不對,他說起話來有氣無力,甚至可以听得到他呼吸不順的喘息聲。
「嗯,真的很難受。等一下我就會去看醫生了,你不用擔心,謝謝你的建議,再見了。」柳深青掛上電話。
他找出皮包準備去看醫生,突然一陣心悸來襲,他捂著心口躺到床上休息,等待這陣痛楚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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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映雪和二哥講完電話後愈想愈不安,一個小時後她打電話想確認二哥沒事,可是手機和家里的電話都沒有人接听,于是慌張的跑回娘家討救兵。
柳母一听兒子生病沒人照顧就心疼的哭了起來,柳父、柳冬明和柳映雪三人急急趕上台中看個究竟。
柳映雪用她的鑰匙開門,這是柳父和柳冬明第一次到這里,他們環視四周,觀察起他生活的地方。
「爸、大哥,你們快來。二哥他……」柳映雪在臥房里大聲呼救。
案子兩人快步走進臥室,只見她驚慌的拉著縮在床上的柳深青。
柳父驚慌的拉起昏死的小兒子,用力的拍打他的臉,大叫著,「阿青、阿青。」
他雙目緊閉一點反應都沒有,柳父急得都哭了。
柳冬明檢視弟弟的狀況,發現他發高燒、全身冒冷汗、呼吸急促還不省人事,情況真的很糟。不話不說,他一把抓起弟弟的手臂將他扛在肩上,「快去醫院。」
柳家一行四人匆忙的趕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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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深青睜開雙眼茫然的看著陌生的天花板,過了一會兒,他才終于弄清楚自己是躺在醫院急診室的病床上,更令人吃驚的是坐在床頭邊的竟然是大哥。
「醒了。」柳冬明看他一臉驚訝,稍稍說明事情的經過。「要不是小雪機警,搞不好你病死在那里也沒人知道。」他的利嘴可不饒人。
「像我這種敗壞門風的浪子死了也好,你們又何必那麼麻煩。「柳深青不領情的嘲弄父兄多事。
柳冬明愣了一下,知道自己失言,不好意思的解釋。「你誤會了……我們怎麼可能希望你死……」
柳深青別過頭去,不理會他。
「你床上……有女人的衣服,是那個凶巴巴的女孩嗎?」柳冬明很想弄清楚狀況。
「是又怎樣?她去法國了,也許不會回來了。」他沮喪的說。
「如果你不是那個的話,還怕沒有女人嗎?」柳冬明高興道。
柳深青轉過頭來看著大哥幾秒鐘,痛心的說︰「難道我所有的一切價值全部取決于那件事?一件事情就可以否定我的全部?我這個人算什麼東西?我們一起長大的手足之情又算什麼東西?」
柳冬明被說得面紅耳赤,羞愧的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
「只是覺得丟臉?」柳深青因為情緒激動呼吸急促了起來,他難過的按著胸口喘息著。「我知道我做錯事讓你們丟臉,可是如果你們真的在乎我、真的把我當家人,為我丟點臉又有什麼關系?難道面子真的就比我還重要嗎?」他終于說出郁積心頭多年的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