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的那麼認為?」偉恩對他的話有點訝異。
「你是有點野,但還是很好。」艾德將他仍有神的目光轉向他佷子時,同時也掙扎著吸一口氣。他想在偉恩強壯又英俊的形貌中找出一絲絲缺點,卻發現他實在無可挑剔,而這令他十分高興。雖然他也許放浪形骸,但他知道偉恩只要一了解什麼是人生中真正重要的事,他就會走向正途。
偉恩的外表顯得越冷靜時,他的內心其實越沮喪不安。在他年紀還小時,他叔叔便曾以現在這種眼光看著他,偉恩總覺得叔叔看進了他靈魂的深處。偉恩知道黑暗正潛伏在他的靈魂深處,但他不知道他叔叔是否能看出什麼。」我以你為傲,偉恩。」艾德堅定又衷心地說道。
偉恩沒想到會听到這樣的贊美,而他的聲音里也透露出他的驚訝。」真的嗎?」」真的。」艾德輕輕地點了點頭。一陣突來的咳嗽折磨著他,他奮力地吸著氣。等那陣痛苦終於過去後,他更虛弱了,但即使如此,他仍緊握著偉恩的手。」你知道,過去我曾經開導你很多次。」艾德虛弱地微笑道,回想起過去幾年來他們之間的討論。」是的。」雖然很難過,偉恩仍然回應了他的微笑,他不會忘記叔叔如何常常勸告他改變生活方式,以及他總是盡己所能地不理會他的勸告。」嗯,這次我要你仔細听我說,而且你要記得我說的每一個字。我等會兒要說的比我過去告訴你的事要重要多了。」
偉恩看到他的眼里發出強烈的光芒。」我會的。」」很好。」他停了下來順了順阻礙不通的呼吸,然後繼續說道︰」偉恩,等你終於發現你現在的生活不能帶給你快樂後,你必須知道還有一件事可以讓你快樂。」」什麼事?」」愛,偉恩。愛就是你要的答案。無私地付出愛。盡力追求它,用你的心和靈魂去擁抱它。愛會成為你的力量泉源。世界上所有事物都背棄你時,它仍然會支持你。即使你不記得我說的其他事,你也一定要記得這件事一一—」艾德說完話時已顯得疲憊無力,他那番急迫的訓誡已將他所有的精力用盡,於是他閉上了眼楮。
偉恩低頭看著他,看著他灰白的臉色與被病魔無情摧殘的容貌。」我會記得的,我保證。」他立下誓約道。
享利敲著白偉恩爵士像王宮般華美的宅底大門。他到書上所寫的白神父的地址去,卻白跑一趟,他一到那里就發現神父病了,目前正與他的佷子住在一起。他以前在安家與白神父見過許多次面,希望他的病情不會太嚴重。」您好?」一個穿著制服的僕人來應門。」請問白神父在這兒嗎?」」是的。」」請問我能和他談一下話嗎?」」很抱歉恐怕不行,因為他現在身體不舒服。我能幫您什麼忙嗎?」」這是要給他的包裹,能不能請你把這個拿給他?」他將那本書交給那個僕人。」當然可以。您要留話嗎?」」請告訴他安勞倫今天早上去世了,這個包裹是安先生給他的禮物。」」我會為您轉達的,先生。」」謝謝你。」
亨利離開那幢房子時如釋重負地吁了一口氣,已經安全地送出了一本,現在只剩下兩本了。他拿出下—本書,這本是要給家住在波士頓的柏教授,不過享利知道教授現在人在倫敦,因為安先生昨天晚上才和他一起吃飯。他不喜歡當第—個告訴柏教授安先生已經去世的人,但他知道盡快將書交給他是最重要的。他加緊腳步越過市區,來到旅館後便直接走向櫃台。」請問一下,我想知道柏教授住幾號房。」他向一個旅館職員問道。
那職員驚訝地看著他說道︰」他住三O四號房,不過如果你在這里等—會兒,你就會看到他下來。」」噢?有人要在這里跟他踫面嗎?」亨利希望盡可能的小心行事。」可以這麼講。當局的人在這里,我想他們是來逮捕他。「
「教授?」享利只能瞪著那個人。」為什麼?「」昨天晚上跟他一起吃飯的人,今天早上被發現已經死了——是被毒死的!昨晚有人看見他們在爭吵,然後教授就從餐廳追著他出去。有很多人都看到了。」
亨利听到這個消息頗為震驚。安先生——被毒死?他向那個職員嘟囔了幾句話,然後麻木地離開櫃台。」他以為他的雇主是自然死亡的時候,他就已很難面對了,听到他是被謀殺的這種說法,更令他覺得惡心。
不論那個職員講得多難听,亨利都可以確定教授是無辜的。他們會爭吵的這種說法根本人荒謬,他們是朋友。只有兩個人希望安先生死去,而他以為他知道他們是誰。
大樓梯門處傳來的一陣騷動引來了每個人的注意。亨利看到︰當局的人拖著納奇一起出現。」可是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一一—」納奇一邊被拖著走,一邊說道。」我昨晚才看到勞倫,而且他還好好的一一—」
亨利可以看到教授臉上驚恐的表情,他更緊抓著手上的兩本書。情況似乎變得有些可怕,這里有些不法陰謀正在進行,而他卻不知道該如何阻止。現在,他知道他所能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他對安先生的責任——將書安全地送出去。亨利一直等到教授被逮捕的風波平靜之後才離開旅館。他走到外面時,他環顧了一下聚在一起觀看教授被帶走的人群。就在那個時候,他看到菲力和洛比站在對街。在看到他們的那—剎那,亨利的血刷地變冷,因為他們的表情並不是兩個愛父親的兒子,在看到謀殺父親的凶手被抓時該有的釋然表情,而是一種混和了得意與勝利的表情。亨利感到一陣驚慌。他不想讓他們看到他,尤其是當他手上還握有那些書,他也不想向他們解釋他為什麼會在旅館里,於是他向後退叫旅館里。但就在那個時候,那兩兄弟突然抬頭向上看,也看到了他。雙方的視線越過街道而交會,並定住不動。亨利首先將視線移開,並消失在旅館里。菲力則向洛比說了幾句話,然後跟在亨利後面走。
享利很快地穿過大廳,再從男一個門出來。當他試圖擺月兌菲力時,他的思緒也—屯快地在他的腦際轉過。他現在開始了解為什麼安先生會警告說,他可能緩 悔答應送出這些書。
亨利轉過頭看向後面,發現菲力已從旅館跟蹤他出來,但尚未看到他。於是亨利很快地沖進一條巷子里,然後一點也不在意腐臭的垃圾所發出的臭味,躲在一些垃圾簍的後曲等待著。直到那個時候,他才知道他的手正抖個不停,冷汗也不斷地從白頭上冒出來。過了一會兒,他看到菲力經過那兒。但他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已經離開了,所以他繼續藏著不敢出來。又過了一會兒,他看到菲力沿著原來的方向回到旅館。他仍不敢輕易現身,於是又多留了一會兒之後,再靜靜地探頭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