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嘴笑了笑。「如果她真那麼壞的話,廚師或者其他什麼人在此之前早就可以幫她歸天了。他們忍了她很多年了。」他在那四個人的名字上劃了一道線。「你今天早上問訊的幾個女僕有沒有什麼理由要冒著坐牢的危險去謀殺她?」
卡各搖搖頭,抿了一口滾燙的咖啡。福林把另外兩個名字也劃去了。
「迪士勒怎麼樣?」福林問。
「我認為他不會。他為雷諾茲干了好幾年,而且他顯然很忠誠。他很快就核實了梅特倫的說法。看上去他沒什麼可能。」
「我同意,但是我們還是得查查他的底細。」福林說。「梅特倫呢?」
「他的動機是什麼?」
埃林在指尖轉著他的鉛筆。「我不喜歡他。」
「那我們為什麼還要浪費時間?我們去弄張逮捕令。」卡各干笑著說。當福林還在若有所思地怒目看著他的鉛筆時,卡各便有些好奇了。「你為什麼不喜歡他?」
「一年前我和他打過交道。那時候我們想問他那個小妹妹幾個問題,因為我們知道她的一些朋友從什麼地方弄來了一些毒品。」
「然後呢?」
「他大發雷霆。他橫得很,而且他的律師就像一群德國獵犬。我知道,因為在那段小插曲之後他的律師對我們一直窮追猛打。」
「那就讓我們省掉逮捕令,直接把他投到監獄里去。」卡特拉長了臉說。
埃林並沒理會。「他那小表妹妹一直管我叫『福爾摩斯』。」
「見鬼,把她和他一起扔進監獄里。」福林朝他瞪了一眼,于是卡各溫和地催促他道︰「我們是不是看看其他什麼更有可能的人?」
「沒什麼其他人了。」他看著那個名單。「湃瑞斯•雷諾茲?」
卡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可能。」
「為什麼?」福林說。「給我個動機。」
「當我問卡特•雷諾茲關于他祖母的遺囑時,他告訴我他和湃瑞斯是唯一的受益人。」
埃林難以捉模地狂笑起來。「你是想說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都急等著錢花?」
「也許湃瑞斯已經等不及要她那份了。也許她想離開她父親獨立。」
「但是艾迪斯•雷諾茲已經九十五歲了。她活不了多久了。」
「我知道,但是別把湃瑞斯從那名單上劃去。」
「好吧,我不會。那個賣保險的呢——李察森?」
「當然,對,」卡各不屑一顧地說道,「他和他的女友來作客——根據雷諾茲說的,她什麼東西也不能繼承,所以從艾迪斯。雷諾茲的死里他什麼也得不到。不僅這樣,他還得遙控這件事,因為根據迪士勒的說法,李察森到十一點才回來。」
「你說的對。」福林說,「我比自己認為的要累。我忘了那個口供。」他把保羅•李察森的名字給劃掉了。「卡特.雷諾茲呢?他說他到十一點才回家,迪士勒也證實了,但是迪士勒很可能為他的東家說謊。」
卡各點點頭。「迪士勒有可能說謊,但是我不認為米德參議員會說謊。和其他人一樣,他今天早上也打來電話,要我們立即逮捕什麼人。」
「所以?」
「所以,根據霍克林上尉所說的,參議員在盛怒之下提到他昨晚案發時和可憐的卡特在打牌。」
「他怎麼知道什麼時候案發?」
「新聞上到處都是。」
「是啊,」福林嘆了口氣說。「再說,雷諾茲也沒有動機。他已經忍了他祖母近六十年了,而且他也不缺錢。」
「不止這樣,而且我不認為他可以裝出昨晚的那種反應。他不但看上去悲痛欲絕,而且他的臉像石頭一樣灰白。」
「我注意到了。」福林把卡特•雷諾茲的名字也劃去了。「我們只剩下思瓏•雷諾茲了。」
卡各的表情一下明朗了起來。「這可是個有意思的情形。在此之前她從沒和他們中的任何一個見過面,也從沒和他們待在一起,而突然其中的一個死了。」
「我知道,但這不是討好她有錢的新家的辦法。」
要用這麼一個薄弱的理由把她排除,卡各嚴肅地予以了反駁。「她在那兒;她有機會。」
「她的動機是什麼?」
「對這麼多年來被遺棄的報復?」
「不。她讓祖母活著,然後去巴結那個老太太,才更像回事。思瓏不是繼承人,但是如果祖母再多活一段時間,她也許就會說服她把財產的大蛋糕切一小片給她。現在這樣,她什麼也得不到。」
「什麼也得不到,除了報復。」卡各提醒他。
「你和思瓏.雷諾茲有什麼問題?」福林問,盡避他的語氣中有些許嘲諷,但是他並沒有看輕卡各的直覺。這孩子有著驚人的預感,觀察特別敏銳,他會追蹤任何一條可能的線索,不論要花多大的力氣。「在我們離開那房子的時候,你就嘮嘮叨叨地講她是個嫌犯,那時候我們還在想盜竊是不是動機。現在這是個謀殺,你還在咬著她不放。」
「除了其他一些事,她離開和回來的時間都非常適時。還有,我沒法不注意到,她告訴我們盡避艾迪斯•雷諾茲沒有身體缺陷,但皂她不能很快移動,那時她說得多麼有條不紊。我有感覺她知道我們在找熟悉被害人的凶手,因為很明顯艾迪斯•雷諾茲沒有想辦法逃跑。」
埃林思索了片刻,微微點點頭。「我覺得有道理,但是她沒讓我感覺她會是那個策劃了整個謀殺的人。你必須得恨人入骨然後才會有勇氣找到一把槍,計劃妥當,然後把槍指著一個手無寸鐵的老太太,再殺了她。而且,如果她真要為了遭遺棄而報復的話,為什麼不殺了她父親?」
卡各用手指敲打著桌面,停了停,又推了一記他的眼鏡回頭看了看在隔著玻璃窗的單間里的漢克,他正在同DBT數據庫連線。「嘿,漢克,」他叫道,「還要多久?」
「很快。」
「你知道我怎麼想嗎?」卡各說。
「你一定是在開玩笑。我從來不知道你都在想什麼,或者為什麼那麼想。」
卡各並沒有搭理這個善意的玩笑。「只有一個重要的細節我們還沒核實。你有艾迪斯•雷諾茲律師的名字嗎?那個雷諾茲說準備了她遺囑的人?」
埃林拿起他的筆記本,開始一頁一頁地翻閱他的記錄。「威爾遜。」他最後說道。
「讓我們和威爾遜先生私下談談。」卡各說著,站起來伸了伸腰。「這個運動會對我們有幫助的——給我們積蓄力量,然後再來看DBT數據庫的記錄。」
第十一章
保羅正坐在游泳池邊,看著犯罪調查組小心翼翼地在房子後邊的樹叢里搜索著。「他們在找武器。」他對思瓏說,她才在他身旁的椅子邊上坐下。思瓏漫不經心地點點頭,把頭發從額前拂開。
「蓋利•迪士勒剛才找你。」他又說。「梅特倫打了兩次電話來,他想要你回電——立刻。犯罪現場組不讓他穿過警戒線。」
「蓋利跟我說了。我過會兒就去他那兒,但是我得先和你談談。」
保羅听出了她聲音中的緊張,她臉色蒼白的樣子此刻讓他良心不安,這些年來他從沒有感到如此歉疚。她將經歷一次劫難,而他將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百倍。他有股迷迷糊糊的沖動,想要把她拉到身邊,抬起她的下巴,乞求她事先的寬恕。「原諒我。你不該經歷這些。很多次我都為你感到驕傲。我認為你很棒。」「怎麼了?」他問。
「我一直跟著湃瑞斯和費門中尉,還乘著一些機會偷听到了一點。保羅,什麼都沒丟。沒人闖進來,除了那個鑽石戒指,沒東西被偷走。我看見犯罪調查組揀到了碎窗戶上的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