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突如其來的反應,還有這個反應本身,讓思瓏意識到他可能認為她是在指性關系。她已經在其他很多事上欺騙了他,她覺得在這一點上她必須對他完全開誠布公。「我剛才說我不是個天使,」她立刻解釋道,「我不是在指和——性關系有關的事。」
他的頭抬了起來,他眯著的眼楮審視著她的。「你不是?」
思瓏搖了搖頭,鼓足勇氣擺出一個明智、成熟而又坦誠的姿態,盡避和他談論這個問題讓她感覺難受和不安。「說到……那些關系……我沒有你……沒有某些人也許會以為的諸多經驗。」
諾亞低頭注視著她可人的臉龐和閃亮的雙眸。突然間他很想笑,而同樣反復無常的情緒也讓他變得粗聲粗氣。「你沒有?」
「實際上,我只有兩次那種經驗。」
「只有兩次。」他逗趣道,「我實在太失望了。」
她也許一小時以前還不知道如何調情,但是這會兒不到五秒鐘,她就發現了潛藏在他眼中的笑意,而且猜到是因為什麼,並且想縱容下去。她眨動著她的藍眼楮,用一種和他一樣的不無遺憾——和真誠——的聲音,點了點頭說道︰「我但願我能夠告訴你我有幾十次,但是我只有兩次。」
「真可惜。我斗膽希望那兩次都很短暫而且毫無意義?」
他雙臂中的美女莊嚴地緩緩地點了點頭,她咬著自己的嘴唇好讓自己不笑出來。「是的,」她悲情地低聲說道,「他們都非常短暫而且完全沒有意義。」
「太好了!」他低下頭,想要吻走她嘴角的笑容;接著,他停住了,他的嘴在離她一英寸的地方。「真的嗎?」他認真地問道,無法控制自己荒謬的沖動,以及前所未有的需要,想知道一個女人的其他愛人。
她長長的睫毛撲閃著,睜大眼楮堅定地望向他的雙眸;隨即,她把她的手指放到了他的雙頰上。「是的,」她痛楚地說道,「他們真的是這樣。」
諾亞的目光和她的交織在一起,無法挪開。他轉過臉吻著她的掌心,一陣戰栗奔騰過她的全身,而且似乎也搖晃著他的身體。
房子的二樓,道格拉斯正準備伸手關掉床燈,科特妮像一片雷雨雲般卷了進來。「你不會相信現在在露台都在發生些什麼,」她急吼吼地大聲叫道,大步沖向了他的窗邊。「五分鐘前我听到了諾亞的聲音,于是我朝窗外看去,只見思瓏朝我的房子走來。現在來看看都發生了些什麼吧!」她一把掀開一片窗簾,走開了幾步,又指著窗戶。「看那兒!」
道格拉斯很有些擔心,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急匆匆地趕到窗邊,向沉沉的夜色中望去。等他看到底下露台上發生的一幕時,他的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了,臉上漸漸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諾亞正緊緊地摟著思瓏,他的一個手臂放低在她的臀部,一邊吻她一邊把她的身體緊貼向他的,接著他們兩人扭動身體倒在了一把長椅上。思瓏並沒有在抗爭;她在回吻他。道格拉斯把窗簾的一邊從科特妮的拳頭中拽了出來,讓它恢復了原位。「你說過這是五分鐘之前才開始的?」
「是!」
「太不可思議了。」他高興地說道。
「他在這兒到處有女人。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要勾引思瓏!」
「我不認為我會管這叫勾引。」
她生氣得直跺腳。「你會管這叫什麼?」
「自燃,」他的聲音中帶著笑。隨後,他打開電視機,又從下面的櫃子里取出一疊撲克。「我現在的心情適合看一部午夜電影,外加一局我們的紙牌錦標賽。」
「我要上床睡覺了,」她說道,邊準備向自己的臥房走去。他很清楚她會在那兒繼續監視諾亞。
「親愛的,你呆在這兒。」
「但是我——」
「你準備監視你的哥哥,」道格拉斯溫和地說道,「不過,這不僅不禮貌,而且還浪費時間,因為你已經看見了所有你會看到的東西。今晚在外面,其他什麼事都不會發生了;相信我的話吧。」他坐到了一把椅子上,開始發第一手牌。
「什麼讓你這麼肯定?」她問,一下跳上了他對面的一把椅子,一臉不認命的表情。
「我肯定是因為我了解你的哥哥。諾亞不至于愚蠢到,也不至于粗魯到在自家草坪的椅子上強暴任何女人。」
她猶豫著,考慮著這些話。接著她聳了聳肩,好像把這個話題拋到了腦後。這個無聲的舉動是承認他也許是正確的最接近的表態。她抓起他發給她的一手牌,看了一眼。「上次以後,你還欠我一百四十五美元。」她提醒他,「如果你今晚還不清賬的話,我要收你利息了。」
「用什麼利率?」道格拉斯邊問邊理著手里的牌。
「逾期三十天,百分之十八。我該為我自己的將來打算了」。
「你要是想收我百分之十八的話,你就沒有將來了。」
她又從他那兒贏了十五美元,兩人都邊看著午夜電影邊沉沉睡去。
「很晚了,」當諾亞終于把他的雙唇從她的嘴上移開的時候,思瓏輕聲說,「我得回去了。」
「我知道。」諾亞把放在她身下的手臂抽了出來,看了一眼表,驚訝地發現已經過了凌晨三點了。他站了起來,伸過手她,幫她從長椅上起身。她站起來看著自己的光腳,裙子上是無可救藥的褶皺,她又立刻把手伸向自己的頭發,想把它弄得稍稍齊整些。突然間,她為自己的這個樣子感到羞恥,之前兩小時間他們的所作所為在她的意識里一下清晰起來。如果有誰看見她這個樣子溜進這棟房子,她就會覺得自己像那個巴比倫妓女。更糟的是,眼下在諾亞看來她也許就是這個樣子。
她看起來渾身上下一團糟,但是很開心,諾亞想——一個衣著光鮮的女人躺在一個男人的身邊,而那個男人無法將他的手從她身上移開,他把手插進她的頭發里,不斷地吻她直到她的嘴唇都腫了。他不敢相信他和她在一把並不舒服的長椅上度過了兩個小時的純情時光,然而他們所做的一切就好像他和另一個女人那麼讓他興奮,在某些方面,更令他滿足。她走在他的身邊下了露台,她的雙手相扣在背後,指間晃悠著她的涼鞋。她低著頭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于是諾亞開始在她的眼中重新審視過去的兩個小時。事實上,他的舉止就好像一個過于沖動,過于饑渴,而又毫無經驗的十六歲男孩,沒有頭腦也不懂禮儀,不知道該把她帶去能給他們私密和舒適的地方。他為他的舉動感到尷尬萬分;他覺得尷尬是因為他做了令他尷尬的事……
他們來到了草地後面一排棕櫚樹的近旁,諾亞直言不諱地說道︰「對這一切我很抱歉。不該這麼長時間,還這麼離譜。實際上,我是在那該死的草地長椅上騷擾了你。」
思瓏的心一下子升騰了起來,她發現原來她不是唯一一個感覺不確定和尷尬的人。「草地長椅?」她思索著重復了一遍他的話;接著她抬起笑盈盈的雙眼望向了他。「騷擾?這就是剛才你做的嗎?」
諾亞強忍住他的笑,一把將她拉進了自己的懷里。
她挑逗地看著他,把雙手按到了他的胸口。「我的記憶一定是模糊不清了,但是——」
「我不想讓你的記憶模糊不清,」諾亞低語著,已經低下了他的頭。「我做了這個——」他的吻輕輕拂過她的鬢角。「還有這個——」他又移動他的雙唇來到她的耳邊,親吻了一下,思瓏顫抖著不由和他貼得更緊了,讓他不由對自己會心地笑了。「我還做了這個……」她閉上了雙眼,于是他在每一個美目上輕輕落了個吻,接著又將雙唇一路滑過臉頰,停在了她的唇邊。「還有這個——」他用自己的嘴唇分開了她的,用一種令人全身融化的饑渴吻著她,緩緩地用他的舌尖在她的嘴里探尋,把她更緊地貼近他堅硬的身體,但是當她倒向他的懷里,開始回吻他的時候,諾亞在這個晚上第二次迷失了他的理智。他把她按在一棵樹上,雙手抓住她的手,釘在她的兩耳邊,他更深更深地吻著她,將自己緊緊地壓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