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瓏是為數不多的欣賞薩拉設計的幾名警官之一,或者說他們幾個注意到了薩拉的用功。但是,那天她同其他人一樣,對周邊環境熟視無睹。假日對警察來說總是一個忙碌的時段,但是這一次比平時的更吵鬧更忙亂。電話鈴一直不斷地響,大樓的走道里回響著從接待室里傳出的嘈雜的人聲,還夾雜著一陣陣爆發出的神經兮兮的笑聲。接待室里集結了四十個女人,等著听思瓏的第一堂自我防衛課。會議室都被佔用了,警察們正在訊問目擊者和嫌疑犯。不久前發生了一起由一群十幾歲孩子作下的搶劫案,案件最終以一場斑速追逐戰結束,但在州際公路上留下了一連串追尾的汽車。那些孩子的家長和代表這些家庭的律師把電話佔了個滿滿登登,他們還在大廳里來回踱著步。
如此混亂的場面可惹惱了羅依•英格索,他本來就覺得不舒服。于是,他泄憤的方法只能是一遍遍地在辦公桌旁的走道梭巡,大把大把地吃抗酸藥,並且伺機找別人的茬。瑪麗安•利吉特是他秘書,今年六十五歲,耳朵已經背了,她總認為新裝電話通訊系統非常糟糕,一點都不值得信賴。這會兒她也加入了混戴,每每有英格索的電話,就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沖他直喊。
警官們都試圖將注意力集中到他們手中處理的文件上,不去理會那些分心的事,但是每個人都發現這有點困難——每個人,除了彼德•貝辛格。他正在為當晚單身漢聚會和他即將舉行的婚禮而興奮,對于英格索的臭臉和其他的一切他都視而不見。他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在走道里閑庭信步只要誰和他說話,他都會停下來和那人聊個不停。「嘿,杰斯,」他叫道,在思瓏一旁的辦公桌邊站定了。「你怎麼樣?」
「走開,」杰斯回答道,一邊打著他的報告。這個星期的早些時候,他破了一個不大的毒品案。「我可不想讓你的好心情在我這兒被澆滅了。」
杰斯不理不睬的態度一點也沒有影響彼德興高采烈的好心情。他又停在了思瓏的辦公桌旁,彎,並試著用一種像亨弗萊•鮑加ヾ的口氣說道,「告訴我,孩子,像你這樣標致的人兒,在這種地方干什麼?」
「希望能遇上一個像你這麼會說話的人。」思瓏頭也沒抬地玩笑道,她正在為待會兒上課做筆記。
「你太遲了。」他得意地說道,痛興得手舞足蹈,「我下星期就結婚了。你沒听說嗎?」
ヾ好萊塢著名男影墨,代表作有{卡薩布蘭卡}、(馬耳他黑鷹)
「我想我的確听過這麼個謠傳。」思瓏回答說,沖他淺淺地一笑,一邊繼續寫她的東西。事實是,她,還有譬隊里差不多每一個人,都直接地參與了他整個坎坷的求愛過程中。他在五個月前遇見了瑪麗•貝斯,並且據他自己說的,對她一見鐘情。不幸的是,無論是瑪麗•貝斯還是她富有的雙親,對于同一個警察結婚都提不起一點興趣,因為一個警察的事業和經濟前景無論如何都談不上燦爛。但是彼德卻鐵了心。懷揩著一大堆從同事那兒得來的建議(當然很多都是些糟透的主意),他向瑪麗•貝斯發起了攻勢,並且竟然沖破了一切艱難險阻,獲得了成功。現在,離他的婚禮只有一個星期了,他歡天喜地得難以自禁,看起來多少有些孩子氣,不過在思瓏看來那很招人愛。
「別忘了晚上來海灘參加我的單身漢派對,」他提醒她。杰斯,李奧•瑞根,和泰德•本原先計劃找個月兌衣舞娘來玩玩,把晚會搞成平常的那種每個人都酩酊大醉的狂歡宴,但是彼德不听他們的。他和瑪麗•貝斯的結合對他來說太重要了,他鄭重宣布,他不能做任何可能讓他後悔的事……或者是她會讓他感到後悔的事。後一句是杰斯•杰斯普加上的。為了確定事情按他設想的進行,彼德堅持他的單身漢派對是「雙雙對對」晚會,他還會把瑪麗•貝斯帶來。
「我以為晚會是明天晚上。」思瓏騙他說,听上去好像今晚她沒辦法赴約似的。
「思瓏,你可得來!這會是一個非常棒的派對。我會在沙灘上生一堆火,還有燒烤——」
我只覺得這違反了清潔空氣條例。」她故意逗他。
「所有的啤酒,你都可以喝。」彼德和她套近乎地說道。「宿醉不醒外加有失檢點——我們都會被抓,,然後新聞媒體會把這事變成—件全國性的丑聞。」
「沒人會當班來抓我們」他興高采烈地反駁道。
「我會。」思瓏說,「我和迪里克•奇賓斯墓今晚分班,他會在晚會開始的時候到;而我晚些時候才能來。」彼德看上去有些掃興,于是她又說,態度也嚴肅了些,「得有人在沙灘上盯著,那兒毒販子很猖撅,尤其在周末。」
「我知道,但是在碼頭抓幾個三流的中間人,根本沒法阻止這些每當。那東西是用船運進來的。如果我們想端了它,我們就得在船上。」
「那是DEA的工作,而且應該正在干。我們的任務是不讓它在海灘和大街上出現。」
她瞥了一眼門口,看見薩拉正走進來。然後,她在自我防衛課的備忘錄上又如了一條。「十分鐘後我得上課。」
彼德像好哥們一樣捶了一下她的肩,然後踱回自己的辦公桌邊打電話去了。等他再也無心听別人的談話時,李奧。瑞根站起身,穿過走道,來到思瓏的桌子跟前。「我和你打賭,十陪一,他準是在給瑪麗•貝斯打電話。」他說道,「今天,他已經打了三通電話給她了。」
「他可是整個人都愛得稀里糊涂的。」杰斯附和說。
薩拉過來了,把擱在恩瓏的桌沿上,向兩個男人微笑著打了個招呼。然後,她向李奧的方向側了側身,看了看彼德。他正背靠著椅子,沖著天花板傻笑。「他真是可愛,」她說「而且根據他韻臉部表情,他一定是和瑪麗。貝斯在通電話。」
看到彼德這麼專注,李奧很滿意,從襯衫口袋里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杰斯。「我們正在籌錢給彼德和瑪麗•貝斯買一個結婚禮物。每人交二十五美元。」
「我們給她們買什麼?一棟房子?」杰斯問,一邊把手伸進自己的口袋,思瓏也伸手去拿她的錢包。
「銀器。」李奧揭曉了謎底。
「你在開玩笑!」杰斯邊說邊把他的二十五塊錢裝進信封,隨後又將信封遞給了思瓏。「那他們打算養多少個孩子?」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羅斯打電話給一家商店,他們那兒有張清單,記錄的都是這對新人挑的東西。你信不信,你的二十五美元連買一把叉子都不夠。」
「那一定是把該死的大叉子。」
思瓏和薩拉相視一笑,薩拉一邊把她的二十五美元也滑進了信封。這時,莢格索上尉正從他的玻璃辦公室里踱出來,環顧室內,發現了聚集在思瓏辦公桌邊有說有笑的人群,他的臉立刻騰地紅起來。
「糟糕。」瑞根說。「英格索來了。」他轉身就走,但是薩拉對上尉光火的樣子並不在意,也不擔心他馬上就要過來。
「等等,李奧,讓我也為這些銀器貢獻點什麼吧。」說著她把錢裝進了信封。然後,她換上了一個最媚的笑容,把全部火力都集中到了上尉的身上,好試著改變他的情緒。她故意這麼做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大家。「嗨,英格索上尉。我一直在擔心你!我听說昨天你吃了那些可怕的辣椒不舒服,不得不去急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