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吉尼亞,先生。」她老實地說。
「美洲殖民地。」他放開她的手臂,揮手示意她先走入一條狹窄的走道。之泛是到日光浴室。你上得去嗎?」
「先生,我橫越半個世界,經過寒冷的冬季海洋。你城堡的另一個地方還累不倒我。」
由十幾盞油燈上發出的光跳躍于石壁和地上,廚房傳來的氣味已消失,取代的是臘和浴皂的干淨味道。他的浴皂。
「你為什麼到蘇格蘭來?」
此刻他沒有看她,她可以背誦預先準備的故事。可是這時他溫暖的手指輕觸她的頸項,謊言卡在她的喉嚨里。
「這邊。」他的手指一斜,使她轉向另一個走道。
抑回一陣罪惡感,並忽視他輕觸的快感,她說︰「為了替上流人士工作。」
「哦,那麼你是很有野心的人嘍。」
「不,不盡然。我只是喜歡有跟別人相同的機會。」她微帶痛苦的口吻說。「在家鄉,我常因外國來的教師而被忽視。」
「一個殖民地來的教師,」他帶著笑意說。「她似乎喜歡談話。」
她感到他的眸子盯在她背上,逐漸意識到自己狼狽的樣子。經過這麼多天在沒有彈簧和遮蓋的兩輪馬車上顛簸後,她看起來還能如何呢?她固執的驕傲浮現。「我和由英格蘭來的任何男性教師一樣受過很好的訓練,也很有能力。」
蘇格蘭來的任何男性教師一樣受過很好的訓練,也很有能力。」
「而且更漂亮。你在發抖,會冷嗎?」
沒想到由這麼一個調情聖手得到關心,茱莉思索著該如何回答。由于旅途勞累,加上懷疑自己能應付他取笑的策略,她只能點點頭。
「呃,別以為我會擁你入懷,使你溫暖,小姐。我可不敢讓你對上流人士存有錯誤的印象。」
她突然僵住,使他撞到她而本能地用雙手抓住她的手臂。她的背部可以感覺到他肌肉結實的胸膛和有力健壯的腿。他散發的溫暖和力量,正是她所缺少的。
「不要覺得太舒服,小姐。我們不是在廚房的小房間。」
她的背因此羞辱而僵直起來。她扭身離開他,繼續往前走。「我不是什麼衛道之土,爵爺。你對你的女僕做什麼及選擇在什麼地方做,都是你的事。」
「不錯,」他簡短地說。「可是你說錯了。是葛絲對我做什麼,不是我對她。如果你真的有經驗,你就會知道。」
難道他是受害者?即使是,也是自願的,她決定。反正這有何不同呢?她來此只有一個理由,他的風流韻事和她無關。「那麼我立即更正。」
「我很高興听到這句話,小姐。我不想破壞我的名聲。」
「可是在愛丁堡,他們都說你」茱莉驀地轉身。
他的眸子跳動著愉快的挑戰。「說什麼?別停呀!」
她無法相信她的耳朵。蘇格蘭最風流的浪子對自己惡劣的名聲開玩笑?他似乎對流言引以為傲。「你不在乎他們怎麼說你?」
他仰頭大笑。聲音由古老的牆壁蕩開,溫暖了氣氛,也使她的心情輕松起來。
「多麼奇怪的人。」
他輕笑地擦拭眼楮。「沒有那麼奇怪,小姐。只是對太有錢卻太沒有想像力之人的閑言閑語不感興趣。」
驚駭自己竟說出心中的想法,她感到紅暈爬上頸項。
「不必不好意思,我喜歡坦率的女人。」在她能回答前,他又說︰「可是你會說蘇格蘭語嗎?」
她不期然地放輕松,開始又往前走。「如果你是指蓋爾語,不,我不會。」
「在蘇格蘭,」他喃喃地道。「我們都稱我們的語言是蘇格蘭語,不過,沒關系。」
他的聲音漸低,听起來有點遺憾。「很高興你來這里,不過你、永遠不會適合。」
茱莉的心跳突然停止。他不能拒絕她。不能在她和那個叫嘉琳的女人談過話之前、在她那麼接近目標時拒絕她。極于想改變他的心意,她轉過身,發現自己正瞪著琥珀的石刻雄鹿,掛在一片金紅毛發的健壯胸膛上。她無法看他的眼楮,低頭說︰「你是說因為我不會說蓋爾語?」
「蘇格蘭語。」他更正道。
她沒想到這麼復雜。抬起頭,她以為會看到嚴肅、審視的目光,但卻看到他嘴角泛起笑意。「蘇格蘭語。」他堅持道。
「蘇格蘭語。」她讓步說。
他得意地輕笑。辮子在他肩上跳躍,雄鹿在燈光中閃爍。「原來你也可以像文明人一樣見風就轉舵,親愛的,並教導我的孩子那樣。」
「正好相反。」她鼓起勇氣說。「我只是認為你的孩子若能說英語,他們很快就會學到更多,我的語言能力不錯,他們可以教我蘇格蘭語。」它猶豫地加」句︰「他們會說……呃…說點英語吧?」
他雙手交叉抱著寬胸。「是的,他們會說國王的語言,還懂點法語,」他溺愛地一笑又說︰「還有太多他們不該知道的話。不過不是你的維吉尼亞英語。」
他輕松的戲語和慈父似的回答令茱莉著迷。「爵爺,在美洲,我們稱我們的語言為美語。」
他的眸子一眨,性感的唇挪揄地﹡笑。「說得好,通過那扇門就是日光浴室。」
他再度轉身,朝他說的方向走。當她看到嘉琳站在房間里的壁爐旁時,她的精神振奮。
女人屈膝行禮,低喃道︰「爵爺。」
雖然她比茱莉矮幾寸,嬌小的身量卻帶著女王的氣勢。她已洗淨雙手,換上一條褪色的干淨棉圍裙。她嬌女敕的肌膚上,沒有些微的皺紋,一點也不像她的年齡。打量著那對活潑的黑眸,茱莉懷疑自己是否猜錯嘉琳的年紀。
不過這無關緊要,嘉琳有茱莉要找的答案。就是喬治國王本人也無法阻止她發現真相,找出背叛她姊姊、住她死去的男人。
鮑爵拿起一把椅子,放在火邊。「你在這里會比較暖和。」
她的四肢刺痛,小心地在椅中坐下。
「為我們的客人倒杯麥酒,嘉琳,」他說。「並給我一杯烈酒。」
嘉琳扭曲著臉說︰「她帶來的那個髒鬼怎麼辦?拖他去洗個澡嗎?」
鮑爵詢問的瞥視茱莉。「他是你的男人嗎?」
「我的男人?」她茫然地問。
「你丈夫。」他緩緩地說,仿佛她是個傻子。
嘉琳拍一下手。「你結婚了?」她像個小女孩般尖聲說。「老天這次保佑我們!」
她轉向公爵,說︰「你听到了嗎,藍棋?1個已婚的家庭教師。」
「閉上你的嘴,嘉琳。」
「不是的。」茱莉插口道。她料到來此要說謊,但就這點,她可以說實話。「嘉琳說的是艾波克。他和我由維吉尼亞一起旅行至此。」波克陪她來此的真正理由與他們無關。
鮑爵在一張像王位的椅中坐下。「那麼他是你的僕人?」
茱莉驚訝地答︰「我哪雇得起僕人,爵爺。」
他似乎不耐煩地嘆口氣。「那他為什麼跟你一起旅行?他是你的情人嗎?」
她目瞪口呆,月兌口而出︰「我也不是有情人的一型。我無法一個人來到這麼遠的地方。」她不安地站起來。「我是來這里應征一個受尊敬的職務,我憎惡你暗示我會帶個情——情人一起旅行。」
他看起來不相信且奇怪地有些不安地說︰「我怎麼知道呢?在那些一縐巴巴的衣服底下,你可能是個女伯爵。」
她一時忘了她的任務,放聲大笑。「女伯爵和情人是同義嗎?」
嘉琳笑道︰「哎,公爵常把兩者混在一起。」她的兩眼一轉。「啊,藍棋,這個殖民地的女人不能踫。她帶了自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