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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地勛爵 第2頁

作者︰安妮塔•藍伯

「若蘭?」

她轉身。艾琳臉上泛起知、心的微笑,淡藍的眼眸中流轉著同情的光芒。她策馬靠近,伸出一只戴著手套的手。若蘭握住它。

艾琳溫柔的握緊說道︰「這里沒有魔鬼,朋友。只有回憶,好的、壞的,全憑你自己決定如何看它。」

若蘭嘆息,憂郁攫住她。二十年來,艾琳隨著情況需要,扮演母親、姊姊和姨母的安慰角色。她能以九種語言提出忠告,以十四種語言罵人。若蘭全都懂得。她們連袂的足跡遍及沙皇的奢華宮廷到波斯的異國風味王宮。個性謹慎且如母親般忠誠的艾琳,足以委托最細微的秘密。接到通知的一個小時之內,她能夠像女王本人的總管那樣敏捷的收拾家當越過千山萬水。

「謝謝你。」若蘭最後握一下那只援手,然後在側坐的馬鞍上調整較舒服的姿勢。

「好了,」艾琳說道。「告訴我為什麼女王陛下會派遣地麾下的明星外交官,來對付病弱而酒醉的蘇格蘭人?」

「如果不是薛爵士出面,女王陛下八成要派我去地獄了。」

艾琳以最和藹的聲音說道︰「你不應該對她說,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若蘭咬牙切齒。「我沒有這樣說。」

「噢,沒有?必定是謠言傳錯了。讓我猜一猜實情。陛下說你應該結婚了,而你做了一番粉飾托詞,但是白費力氣,因為女王太了解你了。她命令你。你生氣,於是八成是逃走了。」

若蘭緊張起來。她的坐騎踱向旁邊。她一面拉起韁繩,一面考慮是否告訴艾琳關於她和女王爭吵的真相。幾年來若蘭一直要求安妮將謀害若蘭家人的高地人繩之以法,但安妮都拒絕。這次若蘭又要求,安妮氣得像要昏厥,但又振作起來,威脅要將若蘭嫁給管理波羅的海事務的大臣。

基於對艾琳的忠實,若蘭說了部分實情。「我有絕對的權利質問她,所有為她效勞的男人都有。如果她企圖命令他們娶一個花痴,他們必定也振振有詞的反對。」

「是的。但是大發脾氣的和她爭辯、甚至侮辱她,無論如何狡辯,都是不智的。」

女王的差別待遇使若蘭憤恨不已。談判隊伍中的每一人都可以離開宮廷去處理私事,但若蘭除外。「我沒有主動去侮辱陛下,只是提醒她議和與聯姻的條約是我的專長,不是她的。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她一方面要我像中流砥柱一樣的結束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一方面又要我像小媳婦般,感激涕零的對想要追求我的男人卑躬屈膝。」

一抹憂傷的笑容使那位較年長的女人的臉上增添無限的優雅。「你有追求者嗎?」

少女時代的綺麗夢閃耀又消逝。馬匹奔赴另一片起伏的山巒。若蘭一只手撐著鞍頭。「看樣子似乎、水遠都不會有。」

「這個沒話說。二十五歲是不適合追求了。」

「哈!你自己四十八歲,當那個法國伯爵落馬吸引你的注意時,還不是像個處女似的裝模作樣。」

一度為夏倫堡女公爵的施艾琳拂平她天鵝絨騎馬裝上的縐褶,以沙啞的嗓音說道︰「杰維是一位有趣的朋友。我不需要提醒你他的兒子也……可以說是急於吸引你的注意。」

「等到女王懷了第十八個孩子時我才相信這個。」

「不害躁。你不該說這種話。」

「我知道。但是那位騎士不要我,你這個狡猾的家伙。他要的是條約的進一步資料。」

「或許。」艾琳說道,她的口吻充滿不可置信。「但是如果你繼續向往那種既扶弱濟貧,又能征服你的白馬王子,你絕對找不到適合的丈夫的。」

一群嗚叫的飛雁以V字形從頭上飛過,一對落單的雁鳥殿後。配偶,若蘭想。少女的夢想或許永遠不會實現,但她沒有意願去嫁一位不能被她敬重的男人。他必須能在棋盤上打敗她,但不能太頻繁。

「又在夢想白馬王子了?」

「哦,討厭,艾琳。反正沒有差別。」

艾琳笑道︰「告訴我這位病弱的蘇格蘭人。你一向不會神秘兮兮的。」

若蘭想起和女王的齟齬,再度責怪自己出言不遜。她本來是預期女王會感激她在烏特勒克的成功。就一位沒有妝奩的孤兒而言,女王已經非常善待若蘭了。相反的,憤怒的女王將若蘭放逐到邊地來議和。

「萬一你失敗,」女王說道。你將喪失任何將康氏家族繩之以法的機會。雖然你如此堅決的要揭發罪行,我還是無法理解。」

憤怒而沮喪的若頭答道︰「你的父母可不是被屠殺的。」

「大膽!」震怒的安妮拋下權杖。「若蘭,在邊地求得和平,否則你將嫁給波羅的海事務大臣。」

即使此刻,若蘭想到住在如此寒冷的地帶便不禁瑟縮。她深吸清爽的秋氣,充滿冬天的訊息。或許她會在蘇格蘭逗留一陣子。如果若蘭在蘇格蘭閑蕩,女王也無可奈何。她需要暫離英格蘭的政治圈。在蘇格蘭滯留一個冬天似乎是完美的對策。她能面對下雪嗎?

可以。這個退路給予她勇氣。她會在熊熊爐火前烘腳、以熱酒暖身,並幻想一位文武兼備的白馬王子。

在附近的谷地,一頭崎角威武的雄鹿靠近一頭發情的母鹿。「福寶」興奮的想追逐,但它太過訓練有素。那頭機靈的母鹿溜走,揚蹄翻起落葉。那頭雄鹿仰首發出沮喪的嗚叫。母鹿停下來,抽動白色的臀毛。當公鹿再度追逐,它又逃走。

「福寶」重新回頭探索蘇格蘭。

「我真是喜歡求愛,你不喜歡嗎?」艾琳問道。

「求愛?我是來這里調停戰爭而不是作媒的。」

艾琳翻翻白眼,吐了一口氣。「我是指那邊的動物發情。這是一句老笑話呢!若蘭。」

「哦。」

若蘭一向缺乏幽默感。她想要加入別人如此享樂的微妙調笑之中。她辯才無礙、口若懸河,卻听不懂嘲諷之詞。她了解它的誤謬,卻搞不懂那有什麼好笑。

她的護送者女王陛下第五騎兵團的何隊長靠近她倆。一陣風揚起他帽子上的白羽毛,夕陽在他制服的金色徽章上灑下一抹橘色光輝。

她點頭。「何隊長,和我們一道走吧!」

他在馬鞍上挺胸,皮革嘎吱作響。乾淨清爽的何隊長都利用中午時光來擦亮馬靴和刀鞘。

「快到了,若蘭小姐。我派人先去通報。」他盯著她的胸脯說道。

多麼粗鄙,她想,多麼下流。但她已習慣此種輕浮的舉止。她歡笑道︰「您真是細心,隊長。但是我想這次咱們就免了多禮,直接進城。」

他張嘴要抗議,她補充道︰「我一定會將您一路上的堅毅風範告訴令叔父杜爵士。我印象深刻。沙皇的貼身侍衛也不過如此。」

他玩弄著手套的邊緣,並且輕扣上下牙齒。這種厭煩的舉動顯示他的抗議。

艾琳說道︰「您當然願意帶領我們進城吧!親愛的隊長。」

「謝謝您,夫人。」他略微頷首,落後,命令手下前進。在刀劍的踫撞聲和馬蹄聲中,士兵們開始行動。

「怎麼樣?」當她們越過那兩行士兵時,艾琳探問。

若蘭在馬具的叮當聲中說道︰「什麼怎麼樣?」

「你為何對這次的任務神秘兮兮的?」

任務?苦難還差不多。「哦,艾琳,我才沒有。我已經把這里的問題都告訴你了。女王費盡唇舌說我應該適可而止。她認為就一個女流之輩而言,我太過干練了。沒頭沒腦的派我來這里就是對我的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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