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但你得保證絕不可告訴任何人我告訴過你,甚至畢梧也不能。」
茱莉覺得進退兩難。她的工作、婚姻的威脅、外婆的反對、父親的漠然,全在消耗她的體力。確定不會懷孕能給她多一點時間解決其它問題。她的腦中興起罪惡感︰她能享受雷克的歡愛而不冒險。「我保證。」
「好。現在我來教你利加冬雙人舞,很好玩的。」
那是一場災難。
那晚稍後茱莉泡進十字溫泉,但是再多的熱水也洗不掉她的自責。畢梧回來得知這場鬧劇,他會氣得跳起來。
那晚她犯下的第一個錯誤是和杰明爵爺跳得太多,答應他護送她進晚餐則是第二個錯誤。甚至最後幾小時中有趣的場合都無法使她開心。
裘麗對男人的評估正確。她沒考慮到的是第三種因素︰漠然。他甚至不在乎她整晚都和那位高地人在一起。她希望自己也不在乎他整晚和其它女人調情。
腳步聲在石牆中回蕩。有人走進溫泉室,而裊裊的煙霧使茱莉看不清門檻。或許是佩姬進來說她該清洗浴室準備迎接明天的客人了。
茱莉沮喪地離開牆壁朝台階走去。
「仍在生我的氣?」
雷克的聲音爆掉她的低沉情緒。她急急停步,幾乎失去平衡。讓他看到她現在的模樣,她僅剩的一點自傲都會蕩然無存。
她沉進水里,躲進水氣中。身後的牆上,一支火把照出淡淡的光。她看不到他,只看到一個高大的陰影。「你錯了,我一點不生氣。」
開心的笑聲在室內回蕩。「你氣得像沒有陪嫁而被送回娘家的新娘。」
粗魯的比喻撥動她的怒火。「你傲慢得一如自以為能看清女人心的無知貴族。」
她錯愕地听到他月兌掉衣服。他不可能想要她吧。「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我們第一次見面時我錯誤地暗示你太直率,」他說,仿佛他在討論該去拜訪哪座產業。「無知的貴族,不是嗎?某些事我學得很快。」他靜靜地補充︰「你非常清楚我在做什麼。」
她領悟地雙膝發軟。她不能屈服——不能在這里,不能在她的靈魂一無遮蓋時。「有人會看到你。」
「不可能。」
「佩姬在。」
「不,她不在。我付了她一個金幣,要她早點回家了。」
他的自信激怒了她。「我想一個人清靜。」
「得了,局長小姐。承認你在吃醋,而我會原諒你整晚忽略我。」
「我對你的原諒不感興趣。事實上,我覺得今晚過得相當愉快。」她幾乎被這句謊話嗆倒。
「如果你將喧鬧稱為成功,我或許必須重新考慮你很直率的說法。」
「是你惹出那些麻煩的。」
她听到他跳進水中,但她拒絕撤退。
「繼續說話,」他說。「我看不到你在哪里。」
她閉緊嘴。他總會找到她,但她不會輕易就範。她抽出一根發夾扔到遠遠的牆上。
听到他涉水走向水池另一端,她暗自偷笑。她繼續引著雷克團團轉,可是發夾幾乎用完了。
一會兒後煙霧散開,他出現在她面前,火光在他的金項鏈上閃閃發亮。他的目光閃著興趣及了解。「我才在希望你會穿這件治袍,紅色最適合你。不。再想一下下——」他瞟一眼阿波羅雕像。「我寧願你什麼都不穿。」
就算給她全英格蘭的快遞馬車,她也不會承認自己喜歡听他油腔滑調的贊美,或是根據他的喜好打扮。「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他徐徐地說。「了解為什麼你會生氣,今晚我不過是遵照你的意思行事罷了。」
他直接說到事情的核心正合她意。「我不生氣,只是為你尷尬。」
他的表情轉綠,仿佛暈船什麼的。「為什麼?」
「因為你今晚所出的丑。」
「哦。」他以背漂浮。「那麼請你好心地告訴我。我的哪些行為使你尷尬。是你和麥杰明跳舞而我耐心地在旁邊看?」
「現在是你太過直率了。」
「哦?你不是因為我和其它女人跳舞而尷尬?或是因為我和羅雷芙彈琴,或是因為我護送潘裘麗到晚餐桌旁?」
茱莉確曾為他和其它女人跳舞而心煩。他的女伴都是紅發。或許他是在追悔失去他最後的一任情婦。「既然你對自己的行為如此清楚,何必問我的意見。」
「告訴我我怎麼使你尷尬。」
「你不該和那紅頭發的酒館女人跳那支舞曲。」
他沉入水中,繼而冒出來,搖搖頭。‘「吃醋了?」
「當然不會。不過,只要人們以為我們訂了婚,你的行為便會影響到我。」
「正是,」他說。「如同你的行為也影響到我,你不該整晚和麥杰明公爵跳舞。」
「別把公爵扯進來,我們在談的是那個酒館女人。」
他兩手一翻。「我怎麼知道她在俱樂部招呼客人?還有,你怎麼會知道?」
「她識字,有信件來往。還有你少露出一副凶相。」
他捧起水撥向茱莉,她抽口氣。「住手。」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根據畢梧的規定,貴族必須和平民交往。」
茱莉咬著牙說︰「交往?你們是舞池中唯一的一對,我想你是被她迷得沒注意到周圍的事。那支舞曲沒有別人敢跳。」
「她絲毫沒有迷住我,而我不知道跳那支舞壞了畢梧的規定。他的規則多得叫人記不得。」
她氣得捏起拳頭。「那你就該把規則全部讀一遍,而不只是那些適合你的。」
他轉開,下顎繃得像花崗岩,火炬的焰苗在他眸中閃爍。「很少人能忍受他的規定,你就不會,」
「我有特權。但是我不和人跳貼面舞。沒有人那麼跳。」
他揚起眉梢。「海福公爵整晚對著你胸口說話時也不見你反對。」
「他比我矮不是他的錯。我只是對他友善,如此而已。」
「那麼我為什麼覺得你故意全力討好他?」
他可把她看得一清二楚,但是他將永遠不會知道。「麥杰明是個非常有趣的伴,其它的均出于你的想象。」
「我沒料到你會和他跳利加冬雙人舞,而那種舞你一直拒絕和我跳,說你不會。」
她在哪學得雙人舞不關他的事,她打量雕像。「他提議教我,我學了。又怎麼樣?」
「我想我該謝謝他了。」
「你真大量,但是不必勞神,我自己謝過他了。」
「感謝的方式是讓他護送你進入晚餐室。」
「你被裘麗佔住分不開身。」
「畢梧不在,我覺得禮貌上我得護送她,若不是你急急跑開,我會護送你們兩個。」
「我沒有急急跑開,而我討厭你說我會介入一場愛情悲喜劇。」
「悲喜劇?那頓飯差點成為血流成渠的鬧劇。」
「是你刺激麥杰明用飛刀扔隻果的。」
「我怎麼知道他會不射真正的目標,反而瞄準余夫人假發的裝飾?」
「你心里明白,」她七竅生煙。「因為他是你的風流酒伴。」
「這個嘛,我想我是該告訴你我們認識。」
愧咎戳進她心中,但是她置之不理。「認識?說得真保守。他承認和你分享女人。」
「杰明太不上道,沒有榮譽心。」
「你也沒有,」她駁斥。「若是你稍有顧忌,你會告訴他我們訂婚了,那麼我也不必浪費時間試圖使你嫉妒。」
他稍顯畏縮。「我受寵若驚,但我仍是個壞蛋,嗯?」
「當然。我听過太多你的桃色新聞,足夠讓你往後十年抬不起頭,齊雷克。我尤其喜歡你發誓在四十歲前不結婚的說法。而你真的要娶妻時,你會選擇一位十五歲的小孩,好將她訓練成你的性奴隸。」苦澀使她補充一句︰「我確信家父告訴你我早已二十有四時你有多傷心。」